《无声花落恰如君》封雅澜

2、【梦魇】

　　刚来那几日，我睡得并不好。似乎是回到了这里，记忆也随之恢复。
　　第三天半夜，我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之后，披上衣服提着灯走到后院，坐在樱花树下。
　　我想起，那夜我也是这样去找少爷的。他站在樱花树下看着自己刻在树上的刀痕，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我记得，从背后看着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脸红了。
　　尽管恨过他，却还是觉得他真的美得不可方物。
　　我站起身，抚摸着树干上的刀痕。风阵阵吹来，樱花簌簌飘落。
　　“…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月儿…又不见了…”
　　这算是报复吧，当年他等我回来，就是这样在樱树下笔直地站着；现在我在等他，却知道他也不会再回来。
　　我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当时知道他死了的时候，我都没有哭，而是把报纸压在了箱底。
　　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把他埋在心底，这样心就不会太疼了。
　　我发现自己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嘴，然后发出一声呜咽：
　　“苍磨少爷……呜……”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被子也好好地盖着。
　　“田神！你可醒了！”床边是阿初焦急的脸。
　　“我…我怎么了？”
　　“我本想早上给你送点吃的，谁知你一直躺在床上发汗，好像是发烧了。”
　　“早上？”我疑惑地问。
　　“是啊！我看着你发烧才叫人去打水的。”阿初帮我掖了掖被角，继续絮叨着，“明天孩子们才来呢，你先歇着，实在不行明天我就让人告假…”
　　“不，不用了，我可以的。”
　　“别逞强，我去厨房看看菜热好了没……”
　　……
　　阿初走后，我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是一个人哭完之后自己的回来吗？
　　可是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而且被子也是如此齐整，这和我出去时的样子完全不同。难道说，是有人把我带回来的？
　　是谁呢？
　　我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找不到任何可以带我回来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中，我又睡了过去。
　　我梦见苍磨少爷带着几个艺妓朝我这里走来，在那几个人里，没有九重姑娘。
　　“少爷你……”
　　“正崇，你回来了？”梦里的人怒目圆睁，“我不是让你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吗！？
　　“少爷……”
　　“快点搬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是这里的老师，我得……”
　　“老师也好学生也罢，你都不要掺和，否则你会吃到苦头的！”
　　……
　　“少爷！”我惊呼出声，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阿初应该还在厨房吧，我闷闷地想了一会儿，决定出去走走。
　　他们都说梦是反的，所以我宁愿相信少爷不会责怪我回来的。
　　再说，我也见不到他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安慰着自己，却看到了被子上滴落的泪珠。
　　“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