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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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B市创新创意产业园。
周淮大半个身子陷在贵宾室的真皮座椅里，翘着二郎腿抽烟。其实他的烟瘾谈不上多大，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周淮一般都是在心情不那么愉快的时候抽上几口，也正是因为知道他这个习惯，这两天赵子毅一直心惊胆战的——周总突然烟不离手，这太反常了。赵子毅不知道，周淮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情相当好，好到需要随时抽上几口，来发泄一下澎湃激荡的情绪。
周淮现在满脑子都是温勉。
按理说，他虚岁也三十有四了，早就过了谈起感情一头热的莽撞年纪。周淮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年轻的时候对那方面的事都没怎么上过心，看见一些圈子里的糟心事的时候还觉得一个人呆着挺好，心态这么稳定，怎么一碰上温勉就忽然刹不住车了呢。看上对头的助理，这风险系数比在市中心投资建足球场还大，万一不能把人弄到手，赔的鸡飞蛋打可不划算。
不过，周淮不愿意担心这个。看上了就看上了，结果怎么样先不说，这个过程还是让他挺享受的——尤其中午睡觉时还做了个关于温勉的小小春梦。周淮把烟灰随手一弹，眯着眼回味。
正回味到温勉半推半就地躺到床上的时候，赵子毅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从门口传过来，打断了正沉浸其中的周淮。“周总。”
周淮很不爽，高贵冷艳地抬眼扫他。赵子毅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不识趣的事儿，声音立刻压的比蚊子还小，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把手里的两页纸递过去。“您让我查的资料……”没想到一听到这句话，周淮脸上的表情瞬间温和了许多，面部肌肉变化之快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周淮接过那两张纸，津津有味地开始看。
入目是一张红底的两寸免冠证件照，照片里的温勉一张脸板得跟扑克似的，额前几缕碎发，一双眼睛的线条流畅得极漂亮，让周淮忍不住想这样一双眼睛笑起来该是什么样。再往下，温勉的家庭很普通，父亲原先是工人，退休前两年当过主任，母亲一直在小学教书。他的经历也和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循规蹈矩地念书，拿奖状，考大学。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高中休过半年学，后来转了校。
“这段怎么回事？”周淮指着“休学半年”四个字问赵子毅。“什么原因休的学？”
赵子毅心里咯噔一声，忙解释。“哦，我打电话问到了，打印得匆忙忘记加进去。”赵子毅挠头，“说是身体不太好，胃也出了点毛病，回南方老家休养了半年。”
周淮皱起眉头，也不说话，掐了烟继续往下看。后边就是上大学以后的事了，各种奖学金看得周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温勉上的大学他当年没考上，周老爷子大手一挥：出国！然后他就在美国英国各待了几年，混了两张商科文凭。
除了奖学金，温勉的课余活动倒是不多，周淮对于这一点很满意——没有课余活动，沾花惹草的机会自然就少了。虽说对温勉以前的感情经历周淮实际上不太在乎，但知道自己看上的人不是个花花公子，甚至连绯闻都没几个，还是让他在精神上有种愉悦的满足感。
至少他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个人不算太晚。
翻到最后一页，只有寥寥几行字，是温勉毕业以后的事，简单清白。周淮盯着这几行字后面的空白看了良久，心里居然泛起不可思议的柔软——不知道过几年再看，这张纸上会不会有“20XX年X月，和周淮确定恋人关系，同居”之类的字眼，想想就浑身舒坦。
“你上学的时候和温勉很熟？”周淮放下手里的两张纸，才想起自己旁边站着的这位憨厚老实的秘书还是小助理的学长。
赵子毅把刚掏出来玩游戏的手机又塞回裤兜。“您说什么？”
“我问你，对温勉了解多少？”周淮并不在意他的走神，自顾自地用手指敲着座椅的扶手。
“呃……”赵子毅苦瓜脸，想着如果自己如实告诉周总，认识温勉只是因为大学时追求的学妹某一天娇羞地过来找他帮忙要温勉的联系方式，周总这样的真男人会不会觉得自己特怂。“了解的也不多，就知道他性格比较高冷，哦，还有人长得帅，所以当时在商学院还挺出名的。”
“你和他很熟？”
赵子毅心说我和温勉也就是个点头之交，“我研一的时候，当过他上的管理学课的跟班助教，算是熟悉吧。”
周淮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眼手上的表，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和他常联系联系”，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赵子毅忙不迭地跟上，脑袋里全是浆糊。周总这什么意思？要从杨氏日化挖人？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该不会是周总对我不满意，要换个能力更强更对他胃口的秘书？赵子毅暗自叫苦，还让我去联系他，难道周总已经打算好用我这位前浪的血肉给后浪铺好坦坦大路？他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蜡。
“周总～”还没走到剪彩的地方，迎面一个大美女袅袅娜娜地三步两步晃过来。“好久不见了呀，最近还好吗？”红唇里吐出甜得发腻的嗓音，带着典型的上海话腔调。
赵子毅在旁边不无羡慕地看着，感慨万千地想，果然36D的美女都喜欢老板这样的成功男人，而不会注意到成功男人背后跑腿的男人。
“华总监，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周淮和美女握手。如果他能听到赵子毅内心的羡慕嫉妒恨，一定会非常鄙夷地看着他，就像他上次把练书法的纸夹在了交给自己的文件里那样。
很多男人第一次见到华乐祎的时候，往往把她当作靠家世甚至情人上位的女人，但熟知华乐祎的人都了解这位大美人跟她母亲华董事长如出一辙的办事作风——干脆狠厉，利益至上。坊间流传，当年华美人的老爸就是因为受不了她妈过于强悍的气场才提出离婚，这一点单从他后来娶了个温婉持家的小女人就可以寻出端倪。而华总监自然也不是那种会流泪挽留的妻子，她在离婚第二天就办了宴会，隆重宣布从今天起女儿就跟她姓华，作为她的继承人培养。
事实证明，华董事长的培养非常成功。自从和华乐祎在工作上合作认识之后，周淮每次跟她谈生意，都得打起百分百的精神，以免一个不留神就丢失了应该牢牢掌握的主动权。
“周总今天来剪彩？”华乐祎妆容精致的微笑比红毯上的明星还无可挑剔。这微笑看起来很真诚，而实际上其中确实有几分真诚——她对周淮很欣赏，因为这个人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一丝让人不适的猥琐。至于她很久以后才知道周淮压根儿只对男人感兴趣，那是后话了。
“嗯。既然华总监你也来了，想必这个项目云华也有投资？”周淮随口问。他当然知道云华也参与了投资，办公桌上的那份报告里连云华的每一笔资金是什么时候汇入的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那是自然了，沾着周总的光，挣点小利润。”华乐祎回答得滴水不漏。
说话间，周淮余光瞥到不远处一个以前看着不顺眼，现在见到就兴奋的人，立刻冲华乐祎礼貌地点点头，就向那边走过去。
杨升刚到就看见了周淮，按以往的态度，自然是不正面碰上一概视而不见，所以直到周淮快走到他眼前了，他还在疑惑地用余光瞟着周淮是不是来找自己旁边的某个人的。——周淮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美酒不在的时候，跟带酒的人打个招呼也无妨。“杨总。”
“周总。”杨升伸手与自己的对头相握，表情调整得和刚才面对多年的友好合作伙伴时一般无二——论面子功夫，商人和官员从来不分伯仲。
“肖代表一切都好吗？”周淮问候。肖代表是杨升的母亲。
“……都好。”
在杨升听来，周淮这话实在是奇怪。如果没有肖代表和周家老爷子过去的政见不合，就不会有他和周淮的不相往来。周淮这突然示好，到底安得什么心？
略一思考，杨升决定还是“以牙还牙”比较舒坦：“段教授也好？”
“家母身体很健康。”周淮微笑。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干杵了两秒，直到傅局长过来跟他们热情洋溢地握手合影。
当天剪彩完毕，杨升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司，一个电话把温勉叫到办公室。
“你这两天去查查嘉淮集团最近的动态，如果有周淮本人的更好。查完整理出来，尽快给我。”杨升吩咐。
才过了几个小时又从自己老板的口中听到周淮的名字，联想起那个高大强势的男人，温勉眉头微锁，心中升起些微不祥的预感。“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