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丹雨山

3、第二章 收获队友一枚

　　一棵低矮的银杏上靠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看上去似乎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瘦弱的仿佛连身上的破旧的衣服都能把他压垮。他的金发似乎许久不曾打理，长得过了前额，遮住了半边脸，露出一只紫色的眼睛，眼神中却满是恐惧。他手中攥着一把已经钝了的短匕，抵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但又吓得站也站不稳，斜倚着银杏树浑身发抖。
　　他的面前是一条蓄势待发的狼妖。
　　丹歌窜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收住脚，一番手忙脚乱才匿在了林子里，抬眼便看见这么一副景象。偏着头在心中迅速盘算了下利弊，他毫不犹豫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正大光明的那种。
　　其实丹歌觉得并不是自己太招摇，而是连人形都没有修成的小妖实在是太弱了，让人实在无法提起兴趣来耍阴谋……啊不对，是运用计谋。
　　原本已经准备跃起的狼妖直接呆住了，大约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长眼，一言不发直接打断别人的猎杀。
　　而男孩原本就紧绷的身体更加僵硬，他慌乱地转过身来，又拿匕首对准了丹歌。
　　丹歌则很是无语——虽说鲁莽间就出现在他面前的确是自己的不对，但是自己难道就长得那么可怕？孩子啊，你就不怕你这么一转身，你后面那只狼突然偷袭你？
　　果如丹歌所料，狼妖见机会来临，毫不犹豫地下蹲蓄力，准备扑上来。
　　至于丹歌？等制服了这人类小孩再说。
　　“哎你等等先别打……”丹歌话音未落，狼妖便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眼见他即将得手，却又像是突然触到了墙壁般，随着一声似乎是断骨的脆响，被弹了回来。
　　“啊啊……都说了让你等等的嘛，那么着急干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丹歌笑眯眯地低头，只见男孩脚下多了几圈交错的金芒，构成一个缓慢运转的法阵。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狼妖心中暗惊，他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对方是何时布阵的……
　　断骨的疼痛让在山林里横行多年的狼妖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块难啃的骨头，他于是明智地选择了放弃猎物，对丹歌的态度也恭谨起来。
　　“阁下，”狼妖似乎试着想要与丹歌谈谈，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您……”
　　“所以说，你的骨头既然都已经断掉了，那就不用这么勉强了，”丹歌微笑着打断，右手拎起男孩的后领，另一手调整了下左耳上挂着的耳坠——那是毛笔的样子，“安心在这待一阵子吧，等我安全离开以后法阵会自然解除的。”
　　说着狼妖身下又多了个禁锢法阵。丹歌看上去心情极好，走之前还很是友善地向狼妖挥了挥手。
　　只是转头便看见被自己提着的男孩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悲壮表情，不禁啧啧两声。他不顾男孩的挣扎，抬手撩起男孩前额的头发，露出了另一只眼睛——并不是紫色的，而是诡异的黑红色。
　　“在很远的地方我就闻见了，”丹歌还是笑着，满脸不正经，“你果然有妖的血统啊，这样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看上去好像真的有点可怕。”
　　“我有妖血又能怎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和你们这些肮脏的妖怪同流合污的！！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男孩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可是我也没想把你怎样啊……我只是想问问路，”丹歌也很是困扰，男孩挣扎地太厉害，他只好放下了对方的衣领，“你想太多了，你这样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的小孩，我还没什么兴趣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问路？”男孩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大费周章把一个人从别的妖手里抢下来，居然就是为了问路？
　　“是啊，我看不懂地图，雾又这么大，迷路是理所当然的啊，”丹歌回答的很诚恳，“我已经在这破林子里转悠了很久，只有你一个人类的气息，你们人类老是进出这座山林，肯定是知道路的。”
　　“……”男孩的眼神很复杂。
　　“……我不想打击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路，”男孩接话，“这座林子到了秋天几乎没人能走出去，我是误闯进来的。”
　　正常人这时候是应该有点别的反应的，比如懊丧痛苦纠结怀疑，可是丹歌只是有些遗憾地笑笑:“噢，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冬天再出去——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他的反应就好像冬天明天就会来一样，男孩腹诽着，抬头翻白眼:“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报自己的名字吗？”
　　“那好吧，我叫丹歌。‘丹歌时引舞，来去跨云鸾’。”
　　男孩其实没有听懂那句诗，如果他知道这句诗的典故，他就可以知道丹歌是一只鹤，但他只是点点头:“我叫苴口禾。”
　　……讲真丹歌也没搞明白他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世界上原来还有姓茶的人？他只好有些调侃地笑着:“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禾啦。”
　　“……稍等，你什么意思？‘以后’？”苴口禾直觉有些不对。
　　“啊，我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成为我的队友了，因为我们刚刚似乎得罪了这个山里的妖怪头头，现在已经是难兄难弟了。”
　　丹歌无所谓的笑容让苴口禾几乎吐血，他费了很大功夫才忍住了往丹歌脸上打一拳的冲动——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人——不，是妖——在山林里待到冬天！会折寿的！
　　丹歌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笑道:“你现在不愿意也没用啦，谁让你自己当初打不过那狼妖呢？”
　　“……不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帮我的吗？！你要是不从树后面出来我自己当然能解决！”
　　“那可不一定——哎对了，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小小的要求？”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孩子你是个可塑之才，想要收你为徒弟而已。刚好我身边还缺个跑腿的。”
　　“……想都别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拜在妖怪门下！而且为什么徒弟就是跑腿的啊？！”
　　“这话说的可真是伤人……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古板，像个老头子一样怎么行啊？所以拜我为师吧，不想叫师父的话可以不叫啊，我觉得有个人叫我‘哥哥’好像也不错呢……”
　　“滚……”苴口禾真的很想转头就走，然而却被丹歌再次提起衣领拎起来。
　　“我们现在可能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得好好看看你的天赋如何。”丹歌依旧面带笑容从容不迫。
　　被整个提起来的苴口禾咬牙切齿:“结果你连我的资质如何都不知道，就敢收我当徒弟啊！”
　　“嗯……我就说了我还缺个跑腿的啊，不过你如果是那种天才少年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哦。”
　　“你你你你……！你放我下来！谁要给你跑腿！啊——你居然勒我！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放开！”
　　“真吵啊……”

作者有话说

　　我的心很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越写越偏，最开始的人设他俩确实是师徒，尊老爱幼(这个词好像不太对)的那种，可是写着写着就这样了……其实，也挺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