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幻境之青龙出水》第四女神

1、青龙见

　　某年，某天，青龙山颠。

　　极目怀远，群峰林立，白雾翻腾。俯瞰山腰，零星白点，井然有序。细视山间，灰褐巨蟒，隐隐于野。乃风水之地也，绍公去而于此，应得安乐。

　　“燕青，快下来要行礼了！”少年闻声，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青龙山，齐腰以下，寄李氏祖坟，纵向排开，由单变多。碑纹清晰处，清同治年号，光绪、至后民国，公元纹其身。往上，数碑已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高高凸起和被打理过的痕迹。

　　若再往上些，能见得山腰有一沟壑，中间有空，左右两个巨石高高耸起。其如双生虎翼，且有一种炯炯有神之感。与之对望，便似有一双凌冽漆黑的眼眸。祖辈传下的话，原两石之间有一小潭，潭水清绿，饮口甘甜。常年如一日，自满而溢。

　　绍公那一辈，只和爷爷相处，祖以上却无从得见。爷爷的爷爷那辈，村子不过十余家，现今近千余余实在相差甚远。某日外出得此宝地，便定了是他以后睡的地。多年风吹雨淋，月照日晒，已然面目全非，只有二石立而不倒。很久以前，并无石砌，改了潭道，以石而和泥铺平架空火烤数日，邵公祖祖的碑纹便座其表面。

　　“你去上面做什么？行礼了！”燕青刚来到绍公坟前，见众人都已排好。但始终看不清脸，只识得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跟你爹后面，给外公叩头了。”少年听闻，便跟着排在父亲后面。即使以现在的距离，自己一样看不清其他人的面容。妈？怎么会这样？刚想问个究竟，却发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的嘴在动，伴着喉咙微微的干渴。喂？

　　“行礼。”随着一个声音打破沉寂，燕青回看众人，依旧一样。虽然看不清，但这种感觉很亲切，也很熟悉。

　　声音既落，男男女女四排近五十人对着绍公的碑纹作揖叩头，少年双手合十、俯首、屈膝，跪地扣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心中压抑可奈何？天堂，真的有吗？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它的存在只是一个抽象的名词罢，亦或许它的存在真的是某个实体，能度绍公一般人安乐的去处。

　　祖辈于此守于此，吾祈子川安乐辞。约至岁月小别兮，他日再踏青龙石。

　　叩头间，低语。

　　一，二，三。

　　叩至第三，天空突然狂风大起，乌云密布。霎时，青龙山白雾翻滚，无期而至，众人瞬间被淹没其中。少年用力想挣开双眼，可是任他使力，也只能眯成一条缝。一眨眼，刚才抑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一打转，流了出来。他擦拭眼角，拼尽全力，只见白雾皆聚往山腰巨石处。原本被白雾包裹住的山轮廓可见，却是青龙山齐腰以上白雾缠扰，四处狂风，飞沙走石。燕青看向父亲母亲，他们却和众人一样若无其事。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妈，爹？”少年嘴唇蠕动。

　　哄！没等他明白，只听得一声惊雷，大有山摇地颤之势。紧接着周围又是一阵狂风，这风力之大，竟然人站将不住。燕青一个酿跄，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掀翻在地。他身子半倚靠在一棵树旁，没想这空中竟飞舞出一条惊天的庞大之物。

　　天，那是什么？

　　嗷！山摇！地颤！风啸！雾腾！比起方才剧烈万分，他一个不稳，竟被掀飞两米。只见两巨石之间，突然飞舞起一条数丈青绿的巨物，鹿角蛇身，兔眼鱼尾，一层鳞甲，看上去神威不得。天，这是什么？传说中的龙？燕青瞪大眼眸，看着盘旋于天的巨龙，龙吟声不绝于耳。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他们还在叩头，好像一切他们都看不见一样。

　　风停、沙尽。嗷，再次龙啸。

　　燕青感觉那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但他却丝毫不感到害怕，很奇怪。刹时间，青龙冲天而起，龙吟不断，瞬间消失。“燕青，快叩头啊？”话毕，青龙破云而出，向着山颠处长舞而去。“我，我…”糟糕，还不可以。见得那青龙环山盘旋两圈，于巨石间悬而不落。他一边叩头，但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去。不料那青龙突然像剑一般往自己方向飞来，近米的胡须在风中摇摇曳曳，如水般自然。燕青来不及下跪，就定定的站在原地。三米外，青龙飞身而起，而后慢慢浮于自己面前。这是真的吗？龙！传说中的龙！！

　　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他伸手，它依然；他摸它的鳞，它没拒绝。这竟然是真实的，他有感觉，他能感到那流动的血液的血液。这是一个生命，鲜活的生命。青龙近在身前，脸上和悦像一个睿智的老者。他黏着它，像小孩子一样。它的爪，在少年肩膀处时而轻起起，时而落下。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是你说话？”少年抬头，他竟可以说话了。

　　“你看这还有别人吗？”青龙右爪轻起。燕青顺龙爪指的方向看去，外公的碑纹尚在，只是四处竟空无一人。“这？”

　　这不是梦，你有你的路要走，或许会因此丢了性命。

　　“我不怕。”少年不明，他自己哪来的勇气。而自己，甚至并不去想外公的事。

　　突然，青龙身子一震，从口中脱出一枚透明珠子，悬于掌中，很快按在少年胸口。少年顿觉一阵剧痛，已是晕厥过去。朦胧之中，耳边传来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龙泽山庄，囚龙殿。孩子，去吧！

　　不知在青龙山下睡了几时，醒来已是雾散云开，烈日当空。燕青拍了拍衣，感觉胸口微微有些酥麻，举手投足却是充满力量，呼吸亦是舒快无比。还是回外公家吧，这也许只是海市蜃楼，磁场作罢。他走在路上，可是走了几个时辰，依然不见路的尽头，感觉像是原地不动，只是旁处微风过后留下的唰唰声。

　　这不是梦，你有你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