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归花陌》冰糖葫芦Sophia

21、第二十一章 登堂入室

　　萧陌醒来，已是午后。抬手揉了揉仍旧昏沉的脑袋，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看见消息提醒上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直接滑掉；再看时间，皱了皱眉头，把手机仍在一旁的被子上，起身下了床。印象中好像母亲来过了，也难得她没有叫醒自己。
　　然而入目的情形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打开门，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在客厅的沙发上，纯黑的绒布也泛着一层暗暗的暖光。而那个角落，突兀地蜷着一小堆物体，遮掩在米黄色大衣之下，素白的小脸贴在黑冷的沙发上，几缕发丝自耳边垂下，绕过纤细的脖颈，融入了身下的黑色背景之中。宁静而柔和。
　　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木质地板受不住力轻微呻吟出声。她睡得极浅，睫毛微微颤动，突然像受惊了似的立马睁大眼睛。恍惚间转动眼睛，待看清不远处站着的人时，立马手忙脚乱坐起来，双手胡乱捋了捋头发，站了起来。
　　“师兄……你……醒啦？”
　　似又觉得自己说话不太妥当，连忙解释：“那个，是导师让我过来的，说需要你过去……”
　　突然又不说了，因为看到他走了过来。
　　“坐下。”
　　啊？哦！乖乖坐下。
　　他走到近前，转身站在她身侧。安静的空气，她不敢扭头看他，只用余光瞥着他的动作，被发现未经允许睡在别人家里，虽说师出有名，但还是觉得有些赧然。轻轻吸了吸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男性的味道。
　　“把鞋穿上。”头顶传来声音。
　　林卿低头看脚下，自己米白色绒袜的一边，躺了一双棕色棉拖鞋，又大又宽，毛茸茸的，看着就很暖和。而再一边，他赤着脚站在地上，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和他的手一般，骨骼分明，如雕刻般。
　　林卿慌忙站起来：“呃不用了师兄，还是你穿吧。”怕表达不清楚似的双手还张开在他面前摆了摆，她一只手肘里还夹着衣服，动作滑稽极了。
　　他低头看着她，半晌不说话。她也不敢说，又不敢一直看他，目光下垂看他穿的格纹棉质睡衣，又觉得非礼勿视，再低头看着手里自己的衣服。
　　他突然转身走了：“又不臭。”话语里有一丝笑意。
　　“啊？”林卿没转过弯儿来。
　　他回头看她，笑意更深。
　　……
　　林卿看着他的背影，走到玄关，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个未开封的白色布袋，拆开拿出里面薄薄的两层东西。林卿仔细一看，原来是酒店常用的一次性拖鞋。再看看自己脚边的黑棕色棉拖，慢慢扶着沙发，把脚伸了进去。嗯，真的很暖和。
　　再抬头看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脚上穿着小两码的白色布拖鞋，极不和谐。而他似也不太注意，转身进了盥洗室。
　　两三分钟就又出来了，看见沙发边还站着那个女孩，目光下移看她脚下，目测位移不超过两寸。萧陌嘴角抽了抽，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走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给林卿一杯：“一直抱着衣服干什么，冷吗？”
　　林卿接过杯子，都是一次性纸杯：“啊…哦……”
　　萧陌又看了她一眼，仰头灌了一口水，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对着空调按了两下。
　　身后又传来声音：“呃不用了师兄，也不冷……”
　　萧陌转身，真是好笑，自己做什么了把这小姑娘吓成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把遥控扔在林卿旁边的沙发上：“真难伺候，自己调吧。”转身向厨房走去，也不知道她来了这么久知不知道自己找吃的，不过看她这情况，没有的可能性大。再想想今天她的表现，暗叹口气，自己真是任重而道远…….
　　走进厨房，瞥了眼垃圾桶，一个苹果核静静躺在里面，看成色，应该是新吃的。微微勾唇，看来她还不傻。
　　“我饿了……就吃了一个苹果……”身后传来她嗫嚅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没什么底气。萧陌回头，这孩子，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你就吃了一个苹果？”萧陌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间来的，但是感觉应该是早上，现在……应该过去5个多小时了吧……
　　“……哦……”她低着头，看他脚前方木质地板的纹路，手里还抱着自己的衣服。
　　他不说话，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两遍，冬天衣服穿的厚，看不清有几两肉，只是那细细的两条小腿从衣服下摆露出。又转身回到厨房：“吃面吗？”
　　“……啊？”
　　“我要吃饭，你吃不吃？”顿了顿，“我只会做面，行么？”
　　“……呃，方便面吗？”她抬眼小声问。
　　“……西红柿鸡蛋。”
　　“哦，好。”
　　他又扭头扫她一眼：“挑！”
　　林卿暗暗吐吐舌头，眼角瞥见一缕绿色，是地上摆的几棵青菜葫芦。
　　“师兄要我帮你吗？”
　　“你会？”萧陌看她一眼，手下动作不停。
　　哪知她脖子一横，腰一挺：“当然会。”想她从小还没有案台高的时候就踩着小板凳给上班的父母和面，虽说不会做什么大鱼大肉，但是普通的家常菜还是不在话下的。
　　萧陌看着眼前的那双眼睛突然间溢满光彩，突然间想笑。抽了抽嘴角，放下手中正在搅动的鸡蛋，洗了洗手：“麻烦你了。”
　　林卿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厨房，撇了撇嘴。
　　林卿真的是饿了，简单翻了一遍，发现厨房食材倒是挺齐全的，想来不是阿姨就是他母亲经常来。随意炒了两个菜，下了几把挂面。端上桌的时候红的绿的配在一起，别说，还挺好看。
　　吃东西的时候林卿特意暗暗观察萧陌的神情，他倒也不挑，两人风卷残云一顿，不置一词。
　　吃完饭已是下午三点，林卿一边洗碗一边观察这房间的格局，简单大方的现代风格，暗想自己将来买一套小公寓按照这样的风格也不错。
　　林卿将洗好的碗一个个反扣过来搭在碗架上，露出碗底藏蓝色的印花标志，这在刚刚洗碗的时候略加研究过，越发小心翼翼。
　　抬头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天气不错，万里无云。暗自叹了口气，甩甩手上的水，转身走出厨房，将餐厅的壁灯关掉，客厅的阳光便显现出来。
　　萧陌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笔记本电脑开着立在一旁的书桌上，屏幕是暗磨砂的，林卿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白光，却感受不到刺目的反射。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萧陌侧目看过来：“导师说下午过去，你先坐下等等，我把这个文件拆开。”
　　林卿向前走了两步，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哦。”收回目光。抬眼环顾四周，偌大的书房除了窗前的书桌外都是清一色书架，深色木质框架显得沉重而古老，大致略过，古今中外均有罗列。
　　想起上次同学聚会上他说的话，林卿暗笑，还真的，“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