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壹世》非九家

9、Day 9

　　Day 9
　　银白色的月光仿佛柔曼的轻纱覆盖了整片森林，气温在夜晚骤降，白霜凝结了树梢头上跳跃的月光，一架飞行器掠过末世森林的上空，正加速飞往它的目的地。
　　阿尔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森林。末世森林是诺亚的最后一道屏障，它跨越了数万年的时光，长成一片高耸入云的森林，黑暗里，整片森林像是沉默无言的守护神，默默的看着在它庇护下生存的人类。
　　飞行器到达诺亚总部上空，诺亚的信号连接进来，滴的一声提示音后传来一个冷漠机械化的女声，
　　“sir，欢迎回来。”
　　亚瑟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他将飞行器拉高，
　　“开启诺亚上空飞行舱舱门。”
　　飞行器缓缓下降，被黑暗吞噬，磁力防护层在飞行器消失后瞬间复原，将所有可行性危险排斥在外。
　　飞行器停在专属的位置，灯光穿透黑暗，这个银白色的机场被照亮，闪着冰冷的光。强光透过厚厚的玻璃，让睡在驾驶舱后面的人眉头一蹙。
　　亚瑟将绑在腰上的安全装置卸下，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他将头微微后仰，密闭的驾驶舱里只有呼吸声。
　　王耀无意识的一身呓语打破了这有些恐怖的沉默。
　　阿尔将身体侧转，挡住从外面射进来的灯光，
　　“他是初代。”
　　“初代？什么意思？”
　　“他是一个对病毒免疫而且具有复原能力的人，他身上可能携带我们需要的抗体。”
　　亚瑟看着后视镜里的阿尔，那人一脸的认真，他没开玩笑，
　　“这是你把他带回诺亚的原因？”
　　“………一部分。”
　　“你利用他。”亚瑟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收紧，
　　“听着阿尔，你绝对不能拿他当你的试验品，他和你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是不一样的。”
　　阿尔低头轻轻笑了笑，他的侧脸隐在黑暗里，那双凝视着身边人的眸子明明满满的都是温柔，可是他的笑声却充满讽刺，
　　“这么在意他？亚瑟，laufey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有那么多人感染，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责任。”
　　“那我也不会拿他当做试验品，利用他的信任而把他绑在试验台上！”亚瑟气愤的低吼，他的语气像是带着锋利的冰凌，
　　沉默着，阿尔推开门，他将外衣披在王耀身上，将人抱在怀里，明明每个动作都温柔缱绻的像是相恋已久的情人，
　　“……不，亚瑟，你不懂，我承受的比你多太多。”
　　亚瑟跟在他身后，祖母绿的眼睛晦暗不明，他突然开口，妥协一般说出最后的条件，
　　“不能让他死，还有，让他见王香他们。”
　　阿尔没有停下，“可以。”
　　远处的出口渐渐的打开，一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爱莎抱臂倚在门口，见到有人走来，她微微抬头，异色的眸子闪着妖异的光，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
　　“弗朗西斯和伊万已经在等候了，”她看向阿尔，“您交给我的事我已经收尾了。”
　　阿尔仿佛没有在意，他只是看着怀里的人，仔细地要听清那人每一次的呼吸声。他抬脚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声音传来，
　　“告诉他们，我马上到。”
　　爱莎看着阿尔的表情，目光又触及到他怀里的人，挑了挑眉。

　　凌晨两点四十分，F317飞行器于Oct.大陆起飞抵达诺亚总部。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诺亚总部大厦的高层一号房间。
　　一号房间，是个会议室，这是一个简单的房间，空旷，只是简单的放着五个椅子围着一张桌子。伊万无聊的摊在座位上，他将双脚搭在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脚下还垫着一打纸，脚尖不时的来回晃，
　　“已经半个小时了…憨八嘎是死在路上了吗？”
　　亚瑟现在窗边，眉头紧锁，
　　（大概是这个样子的→言言）
　　弗朗西斯已经是昏昏欲睡，可怜他，上半夜还和东区的基尔伯特、安东尼奥一起嗨皮的喝酒发疯下半夜就跟野马脱缰一样飞奔过来，困意像是他身上骚气的香水味道，若即若离，萦绕于身。
　　高跟鞋嗒嗒的声音从远处渐渐清晰，爱莎将门推开，阿尔弗雷德走了进来，
　　伊万抬头，他眼里满满的不耐烦，“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阿尔弗雷德坐在椅子上，“那两个小鬼呢？”
　　伊万说道，“一个戴眼镜的小鬼在贝尔城。”
　　他语气里好像有些不屑一顾，
　　“那个红衣服的小鬼呢？”
　　“还在诺亚。”爱莎站在弗朗西斯身后，开口回应，
　　“明天让王耀见他，”阿尔看着亚瑟的背影，
　　“然后送去阿斯蒙蒂斯城。”
　　亚瑟回头，他淡淡的瞥了周围人一眼，
　　“为什么是我的地盘？”
　　阿尔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这是你提的条件的代价，再说，他们已经被注射了体质加强剂，可以去维护你的地下拍卖场，听说你离开后阿斯蒙蒂斯城乱成一团啊。”
　　亚瑟沉默一会，随即将锐利的眼神投向口水快逆流成河的弗朗西斯，
　　感觉到一阵寒意的弗朗西斯猛地抬头，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最近给伊万收拾烂摊子已经很累了！是的，贝尔城虽然美女也很多，不过和这个没关系！我真的不是有意不去阿斯蒙蒂斯的！”
　　阿尔弗雷德开口，“那个女孩子怎么样？”
　　爱莎面无表情，她沉默一会，开口道，“尝试过了，没有发现可以抵抗line2病毒的抗体。她身体的确没有发生变异。”
　　对话越来越趋向无聊透顶的局面，伊万将脚放下来，一打纸顺着桌沿滑了下来，伊万站起身，“我会暂时留在诺亚。”
　　亚瑟点头，“我回阿斯蒙蒂斯。”
　　弗朗西斯依旧沉浸在绵绵的睡意里，感觉人离开了，他也晃晃悠悠的起身，经过爱莎身边时，他抬头用带着劝告的眼神看向她，
　　不要自作聪明，特别是在阿尔弗雷德这个人面前。
　　爱莎仿佛没有注意到友人的劝诫，她只是站在弗朗西斯位置后面，与他擦肩而过，
　　弗朗西斯走出一号房间，他叹了口气，
　　会后悔的，无论是出自什么原因的欺骗，只要你自以为是的欺骗了此时房间里的那个的人，那么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阿尔揉了揉眉心，
　　“那个女孩子也没有发现带着自我保护的基因吗？有人不想让他们这么简单的死去，他们身体里就一定存在着什么。”
　　爱莎规矩的做出回答，“结果无异常。”
　　“不说这个了，我已经有其他途径了…样本一号的情况怎么样？”
　　“状态不好，意识并没有清醒，身体机能紊乱，还会出现某些丧尸特征，持续高热，灰黄瞳孔，局部血管破裂，化验结果血液呈酸性。”
　　“没有好转啊…用过我给你的针剂了吗？”
　　“是的。”
　　“你回去吧，对了，实验室零下冷冻室里还有四只针剂，我会拿出来给你，然后定时注射给样本一号。”
　　“您…还是这样喊他吗？他原来也是有名字的。毕竟，你们曾经是…”
　　阿尔开口打断爱莎，
　　“爱莎，你今天话太多了。”
　　“抱歉，我先退下。”
　　嗒嗒的声音远去，良久，阿尔站起身，他将桌子上还剩余的几张纸拿起来，
　　上面写着诺亚近期的死亡人口，纸上是一个小男孩的照片，由于被怀疑注射的疫苗变异失效，这个面向镜头笑的天真无邪的孩子，被暗地里处死。没有人会记得他，他造访过这个世界的证据，也会随着那把无名火，燃烧成灰。
　　凌晨五点。诺亚处在黎明和黑暗的交界。
　　亚瑟停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做个礼貌绅士的告别，
　　身边有人尊敬且低声开口提醒，“sir，飞行器已经等您十分钟了，阿斯蒙蒂斯城也在等候您的归来。”
　　亚瑟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的松开了叩击门的拳头，
　　“出发吧。”
　　亚瑟回身走向他才到过的飞行器机舱，身后的人急急忙忙的跟上，亚瑟突然勾了勾唇角，
　　王耀，我期待在阿斯蒙蒂斯见到你，是的，我期待着。
　　实验室里的冷冻舱，自从阿尔离开一号房间后他便来到这里，他站在实验台边，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旁边摆着的白色的试剂盘里有一只用过的注射器，注射器里还残留着暗红的液体，
　　阿尔的眼神带着一丝悲伤和不甘，他看着实验台上躺着的那个人，
　　在冰冷的实验台上，一个有着和阿尔弗雷德一样的金色头发的人躺着上面，他紧闭双眼，仿佛在强忍痛苦，明明是零下的低温，可是这人额头上的汗水却顺着那满是尸斑的黑黄皮肤缓缓流下，
　　他的四肢都被磁力锁牢牢的固定在实验台上，
　　阿尔看着那人，低下头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一个怎么样子的微笑呢，充满了悲伤，无助，不甘，绝望，挣扎，
　　这些代表着脆弱的感情都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名字叫做阿尔弗雷德的男人脸上的，可是这个笑容却的的确确的出现了，
　　阿尔开口，声音在冰冷的周围回荡，
　　“她说的没错，你是有名字的，在二十年前，我亲眼目睹我的母亲给了你一个名字，马修威廉姆斯。却是现在呢，”阿尔的手按下实验台上的按钮，连在马修身上的几个管子开始机械化的工作，输送新鲜的血液给他，
　　“现在的你是什么呢？要被屠杀的丧尸吗？”
　　阿尔退后一步，他打开冷冻室，那里储存着足量的血液供给这里的一个吸血丧尸，他走近里面，极低的温度在他的发梢上开了几朵小小的冰花，
　　阿尔打开中心的一个盒子，盒子里陈放着三只装满了暗红色液体的试剂，可以看到一个空格，第四只试剂刚刚被他用在了实验台上的那个人。
　　阿尔拿出那几只试剂，握在手里，
　　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人，便走出实验室，
　　“我会救你的，会有方法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