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同人——昆仑镜》花如雪

6、千载相逢如初见（一）

　　日出山城，宁家大门外。
　　一个白衣翩然、俊美绝世的青年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在这简朴的院落里，独自徘徊着，目光掠过每一砖每一瓦，每一草每一木。
　　这房子，这院落，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屋内的家具上铺了一层灰，厨房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看起来有数月不曾住人了。
　　靠窗下的地方是劈柴的，那里曾摆放着许多木柴。
　　静悄悄的院落里里，却仿佛还回荡着故人的音容笑貌，那张略显苍老却和蔼慈祥的面容还在对他说话，栩栩如生。
　　“谢谢你啊，妖精。”
　　“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要放在心上，最好呢就像现在炒菜一样，把它说出来，跟这些菜一起炒，炒完之后呢就一口把那些菜吃到肚子里去，就不会不开心了。”
　　“这些是你心里最不开心的东西，一定要把它给吃了，知道吗？来，我跟你一起吃，这样呢我就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你的痛苦……恩，你心里一定很苦，要不然炒出来的菜怎么会这么苦啊……”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住，一切都已消逝在风中。
　　他闭上那双如子夜般乌黑深邃的眼睛，胸中有什么东西翻涌出了，酸楚，疼痛。
　　“年轻人，你找谁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隔壁邻居家院里走了出来，正看到他孤独的背影。
　　“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下，这家的主人是不是叫宁采臣？”他转身过来，温和，礼貌的向老妇人询问打听。
　　“是啊，宁家也只剩下宁采臣一个了，那孩子还经常不回家，上次回来还是两个多月前呢，没住几天就又离开了，说是要去月老镇，这些年一直是我帮他看的房子。”老妇人是看着宁采臣长大的，在她眼里宁采臣纵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也依然是个孩子。
　　“他还没有娶妻吗？”白衣翩然的男子问道。
　　“唉。”提起此事，老妇人便忍不住叹息，“那孩子二十年前迷上了个狐狸精，后来那个狐狸精死了，我们这些街坊张罗着帮他娶门媳妇也好延续宁家的香火，他死活不肯，说什么要等那个狐狸精的转世，这孩子真是太傻了。”
　　白衣翩然的男子默默的聆听着老妇人的絮叨，心头五味杂陈。
　　“他应该会等到的。”喃喃的低语自他的唇边逸出，那么轻的声音，也只有他自己的心听到了。
　　“对了，你来找宁采臣有什么事啊？”
　　“没事，只是向打听一下，看他过的怎样。”
　　“那个……”老妇人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明明只是件普通的白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却像沾染了尊贵高华之气，犹如从云端雪岭走下来的人物，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你是宁家的亲戚吧？”
　　白衣翩然的男子头低垂着，嘴角徐徐绽放出一抹淡淡的，说不清意味的苍凉笑意。
　　“算是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告别宁家，向北走不过半里，就回到了百草堂。
　　“你怎么不把头发给梳上？难道你打算就这样披头散发的走出门吗？还是一辈子就待在我的百草堂里不出去了？”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洛清尘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把头发梳理好啊？可是……”闷闷的清丽女声，似乎有几分郁闷，几分无奈，说到后面就迟疑着不吭声了，是他的侄女小宇骄。
　　“可是什么啊？”洛清尘不明白。
　　闷了片刻，林宇骄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道出来，“我不会梳头穿衣服！”
　　“什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瞧见洛清尘的神色，林宇骄如玉的面颊霎时飞满红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家乡的风俗习惯同这里根本不一样，那里的女孩子都是我这样打扮，大唐女子的发式衣着我们根本就不懂。”洛轻尘这家伙，准是把自己当成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了。
　　就在这时，南宫新若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怎么伤刚好就四处乱跑啊。”身为医者的洛清尘见他回来话里免不了责备，问道，“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走走。”
　　林宇骄的目光一望向南宫新若回来了，顿时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神态上前求助，“叔叔，怎么办啊？”她相信方才的对话已经被叔叔听见了。
　　洛清尘一看便忍不住笑着打趣她：“喂，我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求助你叔叔啊？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
　　南宫新若看着她披散的长发，莞尔一笑，打断了洛清尘的话，“是我疏忽了，没早想到这一点，叔叔来帮你梳吧。”
　　“什么？！”洛清尘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南宫新若，他会梳头？会梳大唐女子的发式？
　　“叔叔，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林宇骄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对叔叔的崇拜又加深了几分。虽然她刚刚遇到难题又本能的向叔叔求助，不过心底里也没抱多大指望，却没想到，叔叔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菱花镜前，南宫新若拿着木梳，手指穿梭在宇骄的鬓发间，一丝一绺细细梳着，细腻从容的手法，温柔优雅的动作。听到侄女的赞叹，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你叔叔也不过是个凡人，这世上也总有些事情是我办不到的。”
　　“可我觉得叔叔你已经很完美了，真的。”宇骄微笑如花，莹亮的眼睛充满孺慕的望着镜子里正给她梳头的那双优美干净的手，叹息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能有哪个女孩子能够配得上我叔叔了。”
　　对于侄女最后那句话，南宫新若的耳朵只当没听见。
　　“对了叔叔，你怎么会梳这种古人的发型的？在咱们那个世界好像只有专业的魔发师才有这样的本事吧，我怎么不记得你学过理发啊？”崇拜归崇拜，林宇骄却不得不对叔叔那令她自叹不如的娴熟手法心生疑窦，问了出来。
　　南宫新若的眼神有些飘忽，他怎么会梳头的？似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七夜，你父皇在世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会帮我把头发梳好，现在，再也没有人为我梳头了。”那温雅柔美的声音平淡的轻喃，对镜独照，又有多少凄凉神伤？
　　“母后，你还有我啊，七夜以后也可以每天都帮你梳头啊。”另一个清亮的嗓音那么天真，那么稚嫩，因为说话的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乖孩子，那以后你就帮母后梳头好了。”……
　　“七夜哥哥，原来你还会帮太后梳头啊，那你帮我也梳一下吧，瞧瞧我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怎么出去见人啊？”娇小女孩粉妆玉琢般的可爱，可是头发却乱糟糟的像团野草，不知是在哪里打滚，乌黑的发丝间还沾着一片枯树叶。
　　“你这个野丫头，又跑到哪里去疯玩去了？”少年口中轻责，手，却依女孩的央求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的帮她梳理发丝，挽起了角髻扎好。
　　“恩，真不错！七夜哥哥你以后就每天都帮我梳头好不好？”
　　“可以啊，不过你得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是阴月皇朝的七夜圣君给你梳的头发，知道吗？”
　　“好了好了知道了拉，嘻嘻，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我才不说出去呢。”……
　　埋藏起那久远的心事，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谁说我从来没学过？早就练习会了，不过，那是在你还没出生以前的事。”他，真的没有骗她。
　　“哦。”听到这个解释宇骄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又想到以后每天都得梳如此花样繁杂的发式，还有衣带的结扎，当真是费时费力，可自己又必须得尽快把这些学会了，总不能天天都像个娇小姐似的让叔叔给她梳头，那太不像话了。
　　梳好了发髻，换了一身古典的衣裙，林宇骄俨然变成了娉婷袅娜的唐朝少女。
　　“叔叔，还可以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两圈，带着点忐忑的询问意见。
　　南宫新若目光柔和的凝视侄女，微笑着点头，“好看。”只是眼底的一丝黯然被悄悄掩藏，没有被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