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谣》予素

33、第三十三章

　　一连好几日，沈依言闷在房里觉着甚是无趣烦闷，本想着去找顾清宁说说话，但自家三哥老是杵在那里，自己也不便前去打扰，端端自讨没趣。

　　不过前些日子华苑得了信儿，说三哥和四哥要去淮北一趟。淮北气候燥热，且有二伯随行，三哥此行断然不会带顾清宁同去。看来自己就有机会了，现几日再无聊一些又有何妨。

　　于是乎，沈家六小姐便一心一意只盼着自家三哥快些走。

　　正替顾清宁梳理长发的沈祐衡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渐起。今日天气明明晴朗，怎会如此？

　　“清清，过两日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要过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你自己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沈祐衡本不想去，无奈有些身不由己。

　　“嗯。”顾清宁点了点头，跪坐在榻上，仍沈祐衡动作。

　　“本想带你一同前去，但是淮北气候湿热，你身子又弱，也不便带你。”沈祐衡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顾清宁却乐得自在：“诶~打住。这倒还好，你要是非得领我去，指不定被沈府里的人给骂死。”

　　沈祐衡轻笑，温柔地替她系好发带，避免扯到她的头发。

　　“这发带甚是好看，往日怎么也不见你系过？”指尖滑过顾清宁的发丝，男子柔声问道。

　　“不过之前在市集上买的。昨日才在抽屉里寻到。”

　　“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男子淡淡轻责，眉目间却满是宠溺怜爱。

　　“这陋习还真改不了。我妈都说了我二十多年了，她也没办法了。”顾清宁竟十分得意。

　　沈祐衡无奈摇了摇头：“以后我还得随时给你收拾着东西。免得哪天你又给忘在哪里都不知晓。”

　　“那好。”顾清宁有些调皮，转过身来看着沈祐衡，“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若是东西丢了，可不许为此事而骂我。”

　　“好好好。”在她面前，沈祐衡只得缴械投降。谁让他家清宁这么可爱。

　　“我不在的时候，宣鹤和远岚会照顾你。”

　　“诶，人家本是沈少爷的护卫，竟被你如此差遣，当真不愧疚吗？”

　　“有何愧疚？既然沈三走了，他们该保护的也不是我。随意我的听候调遣，本该是他们的职责。”沈祐衡可是相当的从容。

　　“行行行，你有道理。不过每次总觉着宣鹤似乎不太喜欢我。很难接近。”

　　“他自小便这样，个人性格而已。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顾清宁乖巧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那你小心一点。万一被人追杀可就不好了。”

　　“喂，清清，”沈祐衡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可能？”

　　“这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男主出行一定会遭到仇家埋伏。”

　　“清清，你怎么这么可爱。”沈祐衡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全是宠溺，“放心。此行是去淮北见沈家四伯。怎么可能会有这些？”

　　“那你还是小心些。可别接了人家姑娘的绣球。”

　　“清清，你简直太可爱了。我太喜欢你了。”沈祐衡直接凑过来亲了她一口，这次却没跑。

　　“好啦好啦……”顾清宁有些害羞，直接起身把他给推出了门外，“你快些回去收拾东西吧。”

　　随后毫不留情关上了门。留他一人站在门外看着花宛尬笑。

　　下人早已打点好，哪里还用得着他动手。不过他家清宁可真是害羞的紧。实在可爱。

　　过了两日，沈祐衡便随着四弟与二伯一起启程去了淮北。

　　于是乎，顾清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里又多添了一个小顽皮。

　　“顾姐姐，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小侄子？”沈依言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看着顾清宁道。

　　这句话害得正喝水的顾清宁差点喷出来，却仍被呛住了。直咳嗽。

　　沈依言帮她拍着背：“唉……看来时日尚早啊。”

　　顾清宁内心：你知道就好。别提这么尴尬的话题。

　　“对了，前段时日我替你绣的那个蝴蝶还在吗？”顾清宁突然想起那一档事。

　　沈依言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呃……在的，在的。”

　　“哦，我突然想起来有些地方线脚没处理好。当时你要得匆忙，我也没细看。什么时候把它拿来，我再给你弄一下。”

　　“不用了。我觉着挺好的。再说了，处理线脚这事，华苑也能做。到时候，我给她就是了。”

　　顾清宁看了她一眼，并未在意：“嗯。这样也好。毕竟华苑会比我使针线。”

　　“哪里哪里，她可不会像顾姐姐一样绣出如此好看的图样来。”沈依言连忙摆手，傻笑道。

　　“行了行了，也别夸我了。”

　　“你无不无聊？”沈依言突然凑过来，似乎在打什么算盘。

　　顾清宁皱眉，看着她很是无语：“所以呢？”

　　“既然无聊那咱们就出去玩儿呗。带上远岚。”

　　“呃……”顾清宁微微挑眉，“这……不妥吧。你三哥千叮咛万嘱咐我可千万不能出去。你若要出去，那就让远岚陪你去吧。”

　　“我说，姐姐，你干嘛这么听我三哥的话？”沈依言撅着嘴，有些闷闷的。

　　顾清宁眨了眨眼：我不过拿个理由出来拒绝你，你还想一边儿去了……服了。

　　“这……说吧，你想去哪儿玩？”其实顾清宁也无聊透了。她一个宅到死的人都有种想立刻出门逛逛的冲动，实属难得。

　　“嗯……我要去茶楼听说书。”沈依言笑道，眼睛立刻亮起来。

　　看来她是早打了这个算盘，只等她答应。这丫头，玩儿心太重。这世家小姐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娴静温柔，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还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是这个样子？顾清宁只得扶额哀叹，这孩子被摧残地厉害，行为有点极端。嗯，一定是这样的 。没错。

　　沈依言见状以为她不愿，连忙解释：“不远的不远的，就两条街。”

　　顾清宁决定先假意劝说她一阵：“你身为沈家六小姐，怎么能轻易抛头露面呢？这样不好吧。我一个乡下姑娘，野惯了。”

　　“姐姐，以前四哥也经常带我出去的。好不好嘛……”沈依言开始撒娇卖萌，圆圆的大眼很是灵动，扯着顾清宁的袖子不放。

　　“呃……那好。只能听一个时辰。”说实话，顾清宁也想去看看，便顺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的，谢谢姐姐。”沈依言立马变了脸色，喜笑颜开，甚是可人。

　　沈依言换了身素净衣裳，便拉着顾清宁熟门熟路找到了一间茶楼。门口小厮跟她很熟，认得她是从前沈四公子的妹妹，便十分殷勤地带她们上楼开了个雅间入座。

　　看这架势，都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个世家小姐，为何这么野？顾清宁只有暗自佩服，顺便转头看了看远岚，低声道：“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远岚也十分错愕沈依言对这里的熟悉程度，默默点了点头。

　　嗑着瓜子儿，歪着头听了一阵，沈依言有些无聊：“怎么又讲这个？都听百八十回了……又是拓跋女勇将征战沙场的故事。真无聊啊，还不如呆房里绣花呢。”

　　“说时迟那时快，这女将用一柄黑云鎏金破风刀一把将敌军首领斩落马下，威风凛凛，敌军目不敢视，四散奔逃……”先生说得可是相当激动，唾沫星子横飞，热情观众不时拍案叫绝。

　　“姐姐，你说真的有女将吗？”沈依言支着下巴突然问道。

　　“嗯？确实有人天生神力，骁勇善战。不过一般这种说书的有很多夸张的成分，半真半假吧。”

　　“但她竟是个将军也真是厉害。比寻常男子还勇猛，据说还曾带兵灭了匈奴的一个部落。”

　　顾清宁对历史不太了解，也不知真假，扶额露出善意微笑：“你来过这里多少次了？竟如此熟门熟路。”

　　“以前四哥常常偷偷带我来这里玩，这间芳兰厅就是我们每次都坐的地方。但他现在很忙了，就没空陪我了。姐姐你可别看这间茶馆小，其实还挺不错的。多谢。”

　　倒茶的小厮憨厚笑了笑：“客官儿您要是不欢喜这场，咱让先生换一个就行。您可是咱们这儿的老主顾，可千万不能怠慢了您。”

　　“诶，不用不用。别人正听得兴起，可千万别扰了人家。”沈依言连忙摆手，和善拒绝。相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当然，只是从这句话看来。

　　“行！客官儿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叫一声。”小厮相当热情，看来和沈依言处的不错。

　　“嗯，多谢。”沈依言微微颔首，温婉大方。顾清宁一个眼色，一旁男子便递上了些许赏钱。

　　这小厮得了赏钱，哼着小曲儿刚一出门在一旁架子上放下茶壶，便见一个黑影在背后。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一掌拍晕，给拖到了隔壁的一间雅间。楼廊内空荡无一人，只听得茶客的满堂喝彩，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