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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迭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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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枕着胳膊躺在床上,腹部深处在隐隐作痛——自己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然而他无暇顾及这些,内心被纷乱的思绪缠绕着。他目光涣散地凝视着窗外光影变幻的星空。
猫头鹰今天中午刚送过去......至少自己还有能期待的。德拉科有些苦涩地想到,他给母亲写了封信,这可以解释今天早上他的眼眶周围的皮肤为什么那么灰暗,还在克劳迪娅面前打了一个呵欠——自己在通宵给母亲写信。这是一封长信,德拉科总是喜欢写信给母亲,她总是能敏感地觉察到他心情的不适并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他排忧解难。德拉科喜欢自己的母亲。他为母亲感到骄傲。但尽管德拉科总是写长长的家书,但这一封信更长,比往常还要多出一页半的羊皮纸。
亲爱的妈妈,
您好吗?我像往常一样好。我身体很好,所以请您不要再给我寄来大包大包的糖果了,我很喜欢它们,但我没法把它们全部吃掉,就只好看着它们慢慢变坏、这让我很难受。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今天傍晚来到了我们学院,他们很特别,三强争霸赛也非常令人振奋,同学们都很开心。您简直不能相信,我竟然结识了威克多尔·克鲁姆,他人很不错。
妈妈,我总是记得您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但我从来没将它跟别人分享过。从前,有一个少年,他认识一个女孩。女孩有着长长的,柔软的波浪发,直到腰际,深色的眼睛非常美丽,他总是能够在她的水眸中寻觅到带着芳香气息的星空。他非常爱她,将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那个女孩跟他吵闹,嬉戏,在一起玩耍,喜欢蜷缩在少年的怀里,但残忍的事实是:这个女孩根本不爱他。
少年也许早就知道这一点,但他不说,也不想,有女孩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他时常会发现女孩的黑眼睛凝视他时目光是那样的不安,搂抱他时动作也很僵硬,他都知道。然而他太爱她了,以至于每当这个时刻他都会做傻子,对这些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细节视而不见。
直到一个雨夜,少年走进他家屋后的花园,娇嫩的花朵被倾盆的雨水浇得低下了头,他细心地保护这些花朵,不让她们受到伤害。他发现了一朵蔷薇,这朵蔷薇白得耀眼,也更加娇嫩,他很心疼她,用双手护住他的花瓣,他不知道蔷薇也在透过他的指缝望向他。蔷薇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她十分爱慕这个少年,看着他在大雨中被淋湿,心情很酸涩。
“回到你的房间去吧,亲爱的。你快被淋透了。”
“不,我要保护你。”
他很傻。蔷薇在心中想到。她的内心变得十分炙热,她多么想伸出双臂,去拥抱他、为他遮挡雨水啊。
“回去吧,我的男孩。你这样真是让我难受极了!”
“我不会的。”少年安慰她说,他浅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
蔷薇很感动。
我必须回报他。她想到。哪怕是献出我卑微的生命。
这天真的蔷薇又怎么会知道,少年如此细微地保护她,仅仅是为了雨过天晴后采下她,将她献给心中的女孩儿。
故事戛然而止,结束得有些仓促,就像一个稚嫩的生命突然夭折。但德拉科喜欢这个故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昨晚的德拉科揉了揉了揉被硌得生疼的胳膊肘,蘸了一下墨水继续写下去:
妈妈,我想我现在还不明白这个故事的真正含义。但您知道吗,我昨晚梦到了这个故事,更有意思的是——我是那朵花。醒来之后我都要被自己逗笑了。更有意思的是,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德姆斯特朗的女孩,她似乎跟故事中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她叫克劳迪娅·安德森。克劳迪娅还不满17岁,我想,卡卡洛夫教授一定是弄错了。我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克劳迪娅不是个容易相处的女孩,但她有点可爱,而且没有父母。
我很想您,不久之后会再次写信。晚安,妈妈。
爱您,德拉科
时间又回溯到现在,德拉科一只手抓着上腹部的衣服,难受极了,他强迫自己去想点什么东西,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被饥饿的什么东西吸干了思想。
你怎么总是针对哈利!他到底哪里惹着你了!
德拉科有些失控地掩住自己的脸,他越是想逃脱,这声音就越追随着他。
他到底哪里惹着你了!
波特!波特!为什么连一个小女孩都在替你说话!妒火熊熊燃烧着他的心,他感觉全身都在被烈火焚烧,一只锋利的爪子在撕扯他的心脏,直到他虚弱得再也无力挣脱。
“请求你,别再烦躁不安了!”床下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懒洋洋地说。
“嗯。对不起,西奥多。”良久,德拉科才平稳着语气说道。西奥多在床下翻了个身,几乎没弄出任何声响,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声又深沉了起来。
管他呢。我不在乎。德拉科闷闷地想。他缩了缩身子,用宽大的被子蒙住脑袋,最明亮的那束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德拉科身上,像一只温柔细腻的手安抚着他。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很晚才醒,斯莱特林餐桌旁没有克劳迪娅的身影,德拉科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也有些愤怒。
“哦,快走吧。”潘西一看见他就抓住他的手腕语速很快地说,“你可不想被麦格教授变成一卷卫生纸,对吧?”
“我当然不想。”德拉科满眼笑意地说。他喜欢潘西,她总是能让人的心情从低谷直升到云霄,但今天她的笑话没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我不跟你耗,”潘西有些不耐烦了,“妮娅已经走了,她要去帮斯内普教授做点事,现在应该在教室等着你了,我不希望你让她等太久!”
“噢......你说的没错,当然。”德拉科慌乱地说,俯身将书包斜挎在肩膀上,潘西好像挺满意,这让他感到很欣慰。
“好极啦!不过请你再把头发梳一下,你看上去像是刚从一丛荆棘里跌出来。”
“不会吧?!”德拉科语气夸张地说,潘西笑着推他一下,轻快地转身跑开了。
“好期待第一个项目啊!不知道会是什么......驯化炸尾螺吗?”潘西捂着嘴巴被自己讲的笑话逗乐了。德拉科也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游离。
克劳迪娅很成功地坚持一个星期没理德拉科,看来这一段原本很有前途的友情是没有指望发展下去了,德拉科也坚持着不去看她一眼,他觉得她最近好像总是跟一个布斯巴顿男生走得很近。
潘西还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说着,德拉科托着腮,目光呆视着某处。
“下午是穆迪的课!这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来之后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哦。”德拉科应着,思绪急急地涌来。他并不喜欢穆迪,所以对他的课没有太大的热心,但他不知道克劳迪娅是不是对黑魔法防御课感兴趣。潘西侧目望着他,褐色的眼睛露出不满的神色。
“怎么,又在想‘那谁’?”她尖锐地说。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闷闷地答道,眼看潘西就要发火,“走吧,去上课。”他急忙说。
“我希望你多为妮娅想想!”
“关她什么事?”德拉科一头雾水地说。潘西愤怒地注视着他,目光里燃着暗红色的烈火:
“噢,德拉科·马尔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错了!”
德拉科举双手投降,潘西很响亮地哼了一声,他无奈地笑了笑。有时,我真的搞不懂女孩们在想什么。
他边谨慎地回头边走进教室,克劳迪娅不在后面,德拉科猜想她已经到教室了,果然,克劳迪娅坐在一个角落里,她周围的位子是空的。
她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交一两个朋友呢?她看上去那么形单影只。德拉科犹豫着想坐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他惊讶地发现妮娅苗条的身形在克劳迪娅前面显现着,内心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克劳迪娅在用一双乌黑的眼睛窥视他,德拉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在诺大的教室里四处张望。
好了。周围的位子都空了。这下我可没的选择了。
他大模大样地走到她的身边,将书包扔到地上,这有些不卫生,但这是德拉科能想到的最潇洒的一个动作。克劳迪娅的目光坚定地望着门口,她既没对他的举动作出评论,也没对他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厌恶,德拉科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在忽视他。
“呃.....克劳迪娅?”德拉科试探着问道,满心希望克劳迪娅不要继续望着门。
不出所料。德拉科顿时有些泄气,他想靠得她近一些,但只让克劳迪娅蜷缩得更小了。他禁不住有些恼怒。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希望跟她吵架!
他的大脑呼呼运转,我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抱歉——老天啊,我还想多活两年。或者缠着她......这只会让她更讨厌我。痛哭流涕?德拉科开始怀疑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了。
阿斯托利亚坐在克劳迪娅的前面,德拉科望着她柔光闪闪的金发发愣,不敢去看身边的女孩,她全身散发出一种阴森森的冷漠气息,德拉科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勇气来。她简直是一头随时可能情绪爆发的野兽。或者是濒临崩塌的冰山。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嘟囔道,并竭力装出一副自顾的样子。阿斯托利亚在前面甩了一下亮闪闪的金发,翠色的眼睛瞟过来,浓密的深金色睫毛在阴影处淡淡发亮。
“德拉科,”她用甘洌的声音说,克劳迪娅在他身边愣了愣,挡住半边脸的胳膊屈伸在胸前。
她在听吗?德拉科惊讶地想到。阿斯托利亚将脸凑过来,德拉科的鼻尖顿时被一种令人舒心的、柔软的幽香气息淹没了。
“嗯?”他咕哝道。
“真可爱呀,你叫什么名字?”她继续笑盈盈地说,面孔对着克劳迪娅。德拉科一愣,阿斯托利亚欢快地望着她,克劳迪娅缩在角落里,看上去更小了,德拉科探寻般地扫了她一眼。
“克劳迪娅·安德森。”她抽着鼻子说,嘴角挂着一个沉重的微笑。德拉科平生第一次很高兴见到穆迪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妮娅,穆迪来了!”他悄声说。阿斯托利亚猛地一回头,恰好对上了穆迪模糊的目光,她吓得一个激灵,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德拉科猜想是穆迪满是伤痕的脸还有骨碌直转的眼球吓着了她,并在内心暗自祈祷穆迪不要冲她发火,还好,穆迪只是示威性地瞪了她一眼,便僵着脸色,迈着木腿噔噔噔地走到讲桌前。
“上节课我们讲了不可饶恕咒......”克劳迪娅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耸耸肩。“今天,我们来学习一个很有用的小魔咒——除你武器。”
教室里很快就满是咒语声和哀叹声,德拉科觉得这个咒语很难,克劳迪娅脸色阴沉地站在他的对面,“你快点啊!”她寒峻地喊道。
“噢.....好,除你武器——!”德拉科手忙脚乱地说,一阵白光从他的仗尖窜出,龙一般地向克劳迪娅游动。德拉科紧张地抓紧了魔杖,生怕自己的咒语会伤到她,但她冷静地站着,凝视着耀眼的白光向她袭来——
“克劳迪娅!”
德拉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周围的面孔齐刷刷地转过来,他看见罗恩·韦斯莱一脸怒色地望着自己,双拳紧握着,格兰杰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为什么如此愤怒?德拉科想到。克劳迪娅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她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她回过神来,弯腰拾起了它,“干得不错。”她说。德拉科内心一阵欣喜。
“你没事吧?”他关心道。
“当然。这是缴械咒,又不是索命咒。”她有些冷淡地说,扭头谨慎地看了一眼穆迪,他正粗声训斥一个姿势不合格的学生,然后她转过目光,用幽深的褐色眸子直视着德拉科,德拉科不禁大脑刺痛起来,她看起来很严肃。
克劳迪娅不安地摆弄着手指,拿起魔杖指向德拉科。“这个——穆迪教授——教过你们不可饶恕咒?”她困惑地说,拿着魔杖的手垂了下来,她故意低下头,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因为穆迪正在向他们走来。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个紧张过度的男孩吸引过去了。
“没有。”德拉科悄悄地说,“只是上一节课给我们示范了一下——”克劳迪娅惊恐地咬住了下唇“然后讲了一下有关的知识。”
“他......会使用这些邪恶的咒语?”她声音沙哑地说。
“噢,我猜,他毕竟曾经是个出色的傲罗,会这些魔法不成问题。想想吧,他的工作就是抓捕使用这些咒语的人。”德拉科皱着眉头说道,克劳迪娅扬起了眉毛:“可是,他不该教给你们这些!”她激动地说。
“或许吧。”德拉科轻声说,“快!穆迪过来了!”穆迪的一只眼球狐疑地望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笨重地绕过几个情绪高昂的同学,拖着步子向他们走来。
“呀!”她惊声说,举起了魔杖。“除你武器!”
德拉科感到一阵强烈有力的气流席卷过来,他向后一个趔趄,魔杖足足飞出去三米远,哇!他在心中赞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真的是非常出色。以后可千万别惹到她。他心惊胆战地想道。
他刚想要跑去捡起魔杖,正好瞥到了穆迪走到了克劳迪娅的身后。
我不能离开她。他下意识地想到。穆迪惊悚地转着眼珠,却是伸出一只大掌拍了拍克劳迪娅的肩膀。
“干得好,孩子!”然而他纵横交错的脸上只能看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他将面孔转向德拉科,补充道:“你也不错。”
德拉科勉勉强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内心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他看上去并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但仍然在不怀好意地望着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垂着脑袋,黑发耷下来挡住了一半面孔。穆迪眯起眼睛走开了。他的魔杖别在耳朵上,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
“克劳迪娅,我想再练习一下......”
“不必了。”克劳迪娅疲倦地拒绝道,“你已经可以练得很棒了。去找别人吧。”她看到德拉科一脸受伤的神情后补充说,德拉科不用看也知道她正在望着阿斯托利亚和潘西。她们两个都做得很糟糕,潘西惊叫一声,因为阿斯托利亚将她的长袍灼出一个洞。
“哦,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她们可以跟对方一起练习!”德拉科抗议道,“穆迪教授说练到下课为止!”
克劳迪娅抬起面孔,“如果你执意——”她怒声说,“那就——”
“当——”
下课的钟声敲响了。德拉科木然地立在原地。
克劳迪娅看也没看他,拿起书包走开了。德拉科心绪如麻,浑身都在气得颤抖。
梅林,这究竟是怎么啦?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十一月冷冽的风扫过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德拉科站在他的猫头鹰前,蜷着身子抵御刺骨的寒风,猫头鹰懒散地站在他的手臂上,把他的胳膊捂得热乎乎的。上次寄信好像已经是很多个季节前的事了,但它今天才回来。德拉科时常会担心这个家伙的可靠性,但它还是回来了,捎来大包大包的糖果。德拉科从它深红色的腿上拆下一封信。那鸟高傲地叫了一声。
“安静!”德拉科斥责道。猫头鹰不开心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德拉科带着兴奋摆弄着卷成小圆桶的信,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张纸很单薄,应该不会很长。
妈妈从来没有给我寄过这么短的信。德拉科不安地想到。他在心里揣摩了一会儿,生怕母亲会出什么事。最后小小的信被展开了。
亲爱的德拉科,
家里很好。糖果吃不上可以与同学们一起分享。我特意买了更多的糖果,因为现在很冷,你去霍格莫德也许会生病。
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和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吧。
爱你,母亲
完。德拉科有些不可思议地将那张纸倒了过来,它被包得很精致,一点折痕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了?德拉科烦躁地将它收回口袋。连自己的母亲也懒得理会自己了吗?他气鼓鼓地走出猫头鹰棚,那只猫头鹰在他的身后,短促地鸣叫着。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越来越寒冷。第一个项目开始了。但德拉科早已没什么兴致。克劳迪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潘西总是向他发脾气,妮娅也经常眼圈周围红红的。
“你没事吧?”德拉科问道。妮娅最近在感冒,已经缺了一下午的课了,而且她还熬出了黑眼圈。
“要你管!”潘西没好气地说,德拉科刚要反驳,就被妮娅爆发出的一阵咳嗽打断了。德拉科担忧地意识到妮娅发烧了,她的面颊在雪地的衬托下显得红彤彤的,呼吸也是又急促又微弱。我不该带她来霍格莫德的。德拉科自责道。“来吧,我送你回去。”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她,才发现她有些已经站不稳脚跟了。
“唔......谢谢,德拉科......”妮娅虚弱地说,她平日里目光炯炯的绿眼睛此刻半睁着,德拉科凑近她,惊恐地发现她呼出的热气更加湿热了。
“走吧,她需要庞弗雷夫人的照顾。”德拉科转过头对潘西说。
“没错。”她赞同道,走过来帮助德拉科支撑起阿斯托利亚一半的重量。“妮娅,我们很快就可以把你送到庞弗雷那里去了!”她向阿斯托利亚保证道。德拉科的心里又荡漾起一股对她的好感。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惹她生气了。
第二天的黎明,德拉科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很早就醒了,惦念着妮娅。
我要去看她。他决定道。陪着她,直到第一个项目开始。
他起身,飞快地套上长袍,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斜射下来,在地面上映出一道道的光斑。德拉科的心情好了起来,脚步也慢了,他轻快地迈步走向庞弗雷夫人的医务室。
“早安,德拉科。”一个扎着蓝色发带的女生走过他时打招呼说。
“你也是。”
他拐了几个弯,走进医务室时,庞弗雷夫人正在与潘西交谈。
“昨晚这女孩子可发烧的不轻,你和那个男生怎么不早点把她送过来?”
德拉科的胸腔顿时被内疚感填满了,他必须承认,昨天在去霍格莫德的人群中瞥见了克劳迪娅黑色卷发的后脑勺,因此才决定在寒风砭骨的下雪天带着两个女孩出去的。但结果是,不仅没找到机会跟克劳迪娅和好,还害得妮娅病得更重了。
“是我的错。”他嘟囔道。庞弗雷夫人一惊,吓得从妮娅的床边跳了起来。
“对不起,庞弗雷夫人。”
“哦......我没事,孩子。没啥事。”庞弗雷夫人擦了擦额头,“来看看她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还有许多药水等着我去把它们熬出来呢。”
“我会照顾她的。辛苦您了。”德拉科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庞弗雷夫人离开了。德拉科代替她在妮娅床边坐下。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妮娅已经退烧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当然,庞弗雷夫人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看第一个项目。”阿斯托利亚安慰道,“昨天谢谢你。”她补充说。
“这是我的责任。”德拉科应道,凝视着指尖缭绕着的金发,它轻柔得仿佛会升华。
潘西大声咳了一声。”你们俩,当我是什么?“她气得直哼哼,阿斯托利亚在被子里面笑了起来,德拉科也跟着她一起笑,扭头看着潘西。她夸张地嘟起嘴巴,柳眉上扬。
“潘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我已经起得很早了。”
“我可是妮娅最好的朋友,就算是两肋插刀我也会不惜前往。更不用说只是来看看她了。”她咕哝道。德拉科抿着嘴噗嗤笑了一声。
“你会很快好起来,”他向妮娅保证道,“然后我们一起去看三强争霸赛。”
当德拉科套上厚重的毛皮长袍,与潘西和妮娅站在观众间时,风刮的更大了,但阳光已经从云层间探出来,不温暖,但也是一种慰藉。他看见波特黑色的脑袋还有翠绿的眼睛在四位勇士的帐篷里一闪而过,看上去惶恐而不安。德拉科不禁同情起他来。
克劳迪娅说的没错。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又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克劳迪娅,只看见一群套着长袍的高大身影阴沉地站着,但没有发现克劳迪娅无精打采的面孔。
她怎么就不能老实地跟校友们呆着呢?德拉科胡思乱想着,余光瞥见一个苍白肤色头发漆黑的影子从布斯巴顿的学生间挤出,心中巨大的疑惑顿时油然而生。他抽身想去追赶她,但妮娅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去哪,德拉科?”
“去找克劳迪娅。”德拉科简单地解释说,想挣脱她的束缚。
“哦。”妮娅缩回手,一副倍受伤害的样子,德拉科怔怔地望着她。
“你就安心地呆会儿吧,争霸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潘西不耐烦地斥责道,德拉科望了望妮娅,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光空洞。
“好吧。”德拉科没有再动弹,但妮娅的头还是低垂着,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德拉科叹了口气,竭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乱哄哄的人群,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某一边瞥。
克劳迪娅到底在哪里?她为什么离开?德拉科心里很难受,他隐约觉得她的情绪低落是因为自己。
我必须要找到她!他决定道。“潘西!”他厉声说,潘西被吓了一跳,“照顾好妮娅!我要离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