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沧澜》封雅澜

7、「记忆」

　　银时站在床边看着在痛苦万分的土方，小心地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手心凉凉的，全是汗，拿着毛巾把手里的汗擦了擦，银时又一次握住了土方的手。
　　好像知道有人在安抚自己似的，土方渐渐安静了下来。等到醒来的时候，银时已经不见了，他去买吃的去了。
　　看着床头还热乎的半碗药，土方爬起来一口气喝完了。
　　依稀记得梦里好像看到一位美妇人抱着自己，自己好像够不着树上的樱花，美妇人笑着帮自己摘下一朵。沉浸在花中的自己突然被人放下，向着面前的黑路行走，然后自己就看到美妇人被钉在柱子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听到自己在喊“娘，娘”，然后晕倒在地。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带着自己慢慢走了出去。然后土方就醒了。
　　“你醒了。”土方回过头去，看到了银发男人笑着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包子。
　　“刚从家里做的带来的，快吃吧。”
　　“嗯。”土方起身，坐在房间的桌子旁，看了看没有蛋黄酱，就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瓶蛋黄酱，然后……倒在包子上，大口吃起来。
　　银时呆住了，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吃狗粮吃得这么香的。
　　“你不吃吗？”土方看着银时发呆的表情，以为是饿傻了。
　　“不不不，多串你吃吧，这些都是给你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银时觉得自己忍耐力大大增强。
　　“唔。”

　　吃完饭，土方拿起衣服准备去洗，被银时直接拦下：“你身体还没好，洗好了澡就去歇着吧。”
　　“不用，这些衣服都脏了，洗了再睡也行。”土方执意要自己去洗。
　　“新八，把土方先生的衣服抱回去给洗衣房。”恰巧新八来给神乐送东西，银时便叫住了他，“顺道给土方先生带两套衣服来，换洗衣服不够了。”
　　“好。”
　　“你这是干什么？”土方有点生气。他不习惯接受人的帮助，尤其还是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心里老大不自在。
　　“你不是这两天都帮阿银在看着神乐丫头嘛，阿银当谢谢你来着，别往心里去。”
　　“……好吧。”土方一合计，等到事情结束，再还他人情也不迟。
　　土方正想着，新八已经把衣服拿了过来：“土方先生，这是给您的。”
　　“谢谢。”双手接过布包，土方打开之后就愣住了，这织锦缎子是市面上最好的。
　　“那个……志村管家，这衣服……有点贵重了，能不能……”
　　“银桑这几套衣服就是专门给土方先生备着的，您就收下吧。”
　　“好吧，多谢了。”
　　唔，到时候找一家好点的洗衣房把衣服好好洗了，稍微破费点也没什么。
　　行走江湖多年，土方见惯了冷血和厮杀，除了近藤和总悟，他几乎没有从其他人身边得到过温暖。
　　但是这个白夜叉却出乎意料的暖心，包括他身边的朋友和家人。
　　这算是我的幸运吗？
　　土方甩甩头，抱着衣服走出去洗澡，没有看到身后猩红的眸子。

　　换上新八拿来的衣服，土方走进了房间，银时和新八正在说着什么。看到土方进来，刚想喊他一声，却感觉哑巴了。
　　这个男人，太漂亮了。
　　薄薄的唇轻抿着，一袭白衣衬得他皮肤雪白，腰间挂着玉佩，发髻也高高梳起，若不认识土方，根本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而会觉得是王公贵族。
　　银时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多串君，这衣服很适合你啊。”
　　“啊，过奖过奖。”土方没看到银时惊诧的表情，在床边随意地坐下，“你们打算怎么向朝廷说明神乐的情况？”
　　“星海坊主已经向朝廷请求责罚，并说神乐确实经常鬼附身，皇上虽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新八如实说着。
　　“这么说，朝廷放过神乐姑娘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这件事一过，万事屋和大将军府自然会为人诟病了。不过好在银桑和星海坊主并不打算依靠朝廷，也就不在意了。”
　　“嗯，那就好。”土方沉吟半晌，“神乐跟总悟倒是很合得来，若不介意，可以请神乐姑娘多来剑道馆坐一坐。”
　　“那是自然。”
　　坐了一会儿，新八起身告辞。房内只剩下了土方和银时。
　　短暂的沉默。
　　“多串君。”银时清清嗓子，试图打破尴尬的局面，“今天我听到你说梦话了，是想起小时候什么事了么？”
　　“唔，算是吧。不过我只记得我被收养之后的事情了。今天的梦好像不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土方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银时，“据我养父母讲，我是8岁被他们收养的，之前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在武州。”
　　“武州？”
　　“嗯，当时我是逃到他们家的，我记得有人莫名其妙地追杀我，说着什么我是妖女的儿子，必须被铲除，虽然当时已经会了一些武功，但寡不敌众只得逃走，就逃到了我养父母家。要杀我的人追到了养父母家，他们坚持说没有看到我，绑匪又打不过养父，只得放弃，我才得以存活。”
　　“他们对我很好，还教我武功。后来。”土方咽了咽口水，“在我13岁那一年，有一天我砍柴回家，发现养父母惨死在家。继而我发现养父母家附近的邻居也被杀得干净，当时的惨状……”土方用手遮住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多串……”银时拍拍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发现他们都是被毒杀的，应该是在井水里下的毒。”土方平静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埋葬了养父母，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跑了出去。在路上遇到了近藤桑，他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他当时在武州的道场。后来总悟也来了，他是住在附近的冲田道场家的长子，父亲死得早全靠他姐姐三叶支撑着道场，为了学好剑道，他投到了近藤桑门下，后来三叶嫁了人，冲田道场也就关了，总悟也就一直呆在这儿了。”
　　“说来也怪，即使后来近藤桑的道馆被人砸过，再建起来，到现在在雅澜国都城安家，一路走来倒也没什么苦的。大概这就是我们三人的羁绊吧。”
　　“那为什么你又叫黑鬼呢？”
　　“我在武州的时候，因为要保护近藤桑的道场，免不了和当地的土豪乡绅大打出手，他们要钱要人，当时还差点强要了三叶，我和近藤桑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们的下手打。不光是武州，其他地方很多恶霸都被我杀死，又因我喜欢穿一身黑衣，戴面纱，所以他们就叫我黑鬼了。”
　　银时沉默了，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人，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疼。
　　不由自主地握住土方的手，银时默默地在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以后的日子，阿银要好好保护多串君，不再让他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