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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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庄在阮季东的怀里，缄默不言。
“青庄，你那么聪明，”阮季东一下一下，把玩着贺青庄的头发，“你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的，这些东西，无非就是一层窗户纸。”
“为什么？”贺青庄把头埋在阮季东的怀里，“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些？”
明明只是来书房坐着发呆，明明只是和日常没有区别的对视，明明一切和从前别无二致。
阮季东道“因为，药效马上就要散光了。”
贺青庄觉得今天好像有人在他头顶放烟花。噼里啪啦，让他梦破魂消。
突然，阮季东厉声喝道“门口什么人！”
贺青庄被吓了一跳，阮季东松开贺青庄，他猛的推开书房门，发现门口站着拿着枪的厨娘。
厨娘笑得一脸刻毒，精致妆容下的心脏，早已腐烂生苔。
厨娘大口的喘息着，激烈交换着唇齿间的空气，可是终归一个字也没能吐露出来。
“江霖，你这是在找死。”阮季东目光阴鸷，比厨娘脸上的笑更是狠辣。
厨娘向后退了几步，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相片。相片早已泛黄，边角都已经起了皱。她巍巍颤颤的举起手里的相片，然后猛的把相片扔向空中。
只见厨娘举起手枪，向上扬起，手动枪动，子弹穿越照片，火药味在空中弥散开来。
这厢阮季东把贺青庄护在身后，贺青庄十分识相的没有任何状况外的动作，他抓紧身上衬衫的一角，步子紧跟着阮季东。
被射穿的照片渐渐飘回地面，记忆也跟着跌碎。
厨娘啊啊叫着，刻毒不再，而是满眼浑浊的泪。失控的情绪扭曲的五官，让此刻站在向阳地的女人形如鬼魅。
“江霖，你现在把枪放下，我们之间，还可以谈一谈。”
外面是晴空大作，屋里却是生死瞬间。
贺青庄觉得自己大概是某个时空错乱穿越来的旅者，就连日日相伴的阮季东，这时候也看着十分陌生。
阮季东拧着眉毛，试图劝解面前疯狂的女人放下枪。
“阿东，没用的。她已经疯了。”贺青庄凑在阮季东身边耳语，他盯着厨娘道“我是不知道这人和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就她现在这个状态，和解无异于天方夜谭。”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贺青庄鬓角飞过。
呛人的火药味在鼻尖攒动，贺青庄登时愣住。
“江霖！我任你处置，你放了他。”
厨娘渐渐走近，她像是听了一个极其好玩都笑话一般，开始弯着腰大口的换气，尔后瞬间抬头，枪指贺青庄。
她摇了摇头，收了眼泪，刻毒的笑再度出现在眉梢，纤细的手指渐渐收紧。
阮季东低声道“青庄，以前你救我一命，现在，是我还你的时候了。”
语未毕，枪声陡然响起。
血花炸开，糊了贺青庄满眼。
外面叶子落了满地，白天的庭院再无人来扫。
“青庄，我来晚了。”一道陌生的声线扎入耳朵。
厨娘倒在血泊里，阮季东把贺青庄紧紧抱着，两人头上都是密密匝匝的汗水。
一个面容阴柔的男人拿着一把勃朗宁，出现在血泊之后。
男人锁骨处纹着一朵鲜妍盛极的莲花，面色苍白，眉间挂着厉色，眼角上挑，唇色很深，如同啖生肉食腥血的猛兽。
“季东，放开我弟弟吧，已经，所有事都没了。”
男人玩味的看着阮季东。
贺青庄却感到阮季东的身体比刚才直面厨娘枪口时候更加僵硬。
“阿东，阿东，他是谁？”贺青庄用气声问道。
阮季东一把捂住贺青庄的嘴巴，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要稳下胸口狂跳的心脏。
阮季东渐渐松开双臂，他慢慢转身，低着头，仍是三个月之前，来到这座别墅的样子，木讷寡言，黑皮冷面。
“二少爷，是我办事不力。”
言毕，阮季东毕恭毕敬的朝着男人跪下。
男人眉眼一挑，把手枪随手别在腰带上，长腿一迈，直接越过厨娘的尸体。皮鞋敲打在木地板上，扣问着阮季东的心房。
可是男人未在阮季东面前停留，而是直接把手伸向阮季东身后的贺青庄。
贺青庄为了隐藏住眼底的戒备而选择和阮季东一样低着头，直到男人走到跟前伸出手。
二少爷？看来这人便是突然消失在记忆里的哥哥了。阿东说他对自己很好，那么说，自己的生命暂时是安全的，起码比刚刚站在拿枪的厨娘面前安全。
思绪还没有完全理清，贺青庄觉得脑袋十分混沌。各种各样的念头盘旋在一起，交织出一副又一副血腥的画面。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耸动着，想要破土而出。
男人伸出手，看贺青庄没有反应，便道“怎么？青庄吓傻了？”
贺青庄顿时回神，抬起头，对上面前男人的目光。
男人细长眉，眼尾上挑，看着十分女气。贺青庄搭上面前男人的手，摇摇头，尽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些“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被吓到。倒是哥哥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来看我？”
男人抿了抿唇，盯着贺青庄的眼睛没有动作。
“怎么了？”贺青庄额上的冷汗没有丝毫减退。看出来他停药了？怎么可能那么快？
贺青庄正思考对策，只见男人蓦然掏出枪，枪口直指阮季东的太阳穴！
汗水糊上阮季东的眉眼，可他依旧低着头，好像枪口抵在一堆棉花上。
“你没保护好我的小少爷，你说，我要怎么罚你？”
贺青庄连忙抓紧男人的手，猛烈摇头“不管他的事！是江婶！江婶自己拿枪过来的！”
男人冲贺青庄笑了笑“青庄，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家里，只有一把枪。而这把枪，就放在阮季东那里。你说，江婶这么个只会做饭下厨的女人，是怎么能逃过阮季东的眼睛，拿到这么危险的武器的？”
贺青庄立刻回道“阮季东天天跟着我，有所疏忽也是很正常的。”
男人收回笑，握着枪的力度没有丝毫减少“是么？阮季东，你跟我说说，你平时怎么保护小少爷的？”
“以命抵命。”
男人这才收回枪，道“起来吧，小少爷今天受累了。收拾下屋子，这里不用待了。”
阮季东的眼睛突然失焦，他在空气里找寻着贺青庄的眼睛，可是贺青庄只是把头埋起来。
贺青庄闻及此话也是冷汗大作。换个地方，就意味着需要拥新的时间去适应去揣摩。再者，阮季东是否还会被安排在自己身边也是未知数。
可是这时候如果提出自己不愿走的意思，会不会被面前的人发现什么？
贺青庄心念电转，可是一个办法也想不出。
“哟，我说呢，是什么事让贺惜鸣紧赶慢赶回来，原来是他宝贝弟弟出事了。”
客厅门口除了两列保镖，又出现了个女人。
女人身姿婉转，卷发一束垂于左肩，一身鹅黄色苏绣旗袍裹着，脸上嵌着妩媚。
“霍小姐，这是我家事，不劳烦您费心。”
贺惜鸣牵着贺青庄的手要往外走，可霍佑偏生横着一条腿在门口，高跟鞋抵着门框，丝毫不让。
“呸，你当我想管你的闲事？要不是贪图你家老大的美色……不说这个，你那边的事解决完了？”
贺惜鸣一脸挑衅，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他一样不少“嗯，划拉场子的事儿呗，死里怼就行。你知道的，我又不怕死。”
霍佑闻言把腿收回，点点头，她抱着胸，打量着贺青庄。
“不是我说，这小弟弟，怎么长变样了？”
霍佑眉眼一眯，毫不客气的说“比小时候长得丑多了。”
贺惜鸣跟着笑“小孩子，还得再长两年呢。”他对贺青庄道“叫霍姐姐。”
贺青庄点点头，跟着说“霍姐姐。”态度诚恳，毕恭毕敬。
霍佑皱起秀眉，没有回话。她招呼了两个人去清理别墅，阮季东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一行人纷纷上车。阮季东在前面开车，后面坐着贺青庄和贺惜鸣。霍佑带着两车人跟在后面，别墅被贴上了封条，尸体被当场化掉，血迹擦干净，一切如别墅往常般安静。
室内的垃圾被堆在门口的垃圾箱里，有两张照片，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游乐场，笑得十分开心。只可惜照片正中间有两个大洞，孩子和女人的脸都缺了大半，笑意残损，令人心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