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相爱 ...
-
相较于甜蜜的恋情，爱，是种更深沉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它需要的是体谅，信任，理解，与包容。
三月的天，淋淋沥沥的雨不断，道道水流滑下，模糊了，窗后的面容。
连续多日无法入睡，脑袋里堆了太多的东西，逼得他快要发疯。家中一切乱糟糟的，喉咙隐隐作痛，更是让他没有心情吃饭。
将目光收回，外边有人敲门。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看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慌忙开门。
“你，你怎么来了？还有……”
“这几日电话听出了不对，便问了你经纪人。我怕再不来，你会疯。”
“哪有这么夸张啊，我好着呢，你看……”
“你看，家里都是什么样子？”
“呃……我只是这几日忙……”他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她上前一步，温柔握住他的手：“不要独自一人难受，我，会心疼的。”
内心波澜被慢慢抚平，明白她的心意，他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你没怎么吃饭，我煲了点汤，趁热喝了吧。”
将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保温盖，淡淡香气漫出，令他食欲大开。
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她轻轻推开：“你喝吧，我就不喝了。”
“不行，你要是不喝，那我也不喝！”
拗不过他的倔脾气，她用勺往自己碗里舀了点，将剩下的全推给他。
“你这汤喝的……能在少点吗……”
“诶，真的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细细品味，汤里有猪心，党参和枸杞，在她的一再要求下，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
肚里暖暖的，他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不想动，看着她在屋内忙碌的样子，像是多年后的景象……
“要是困了就进屋睡，在这会着凉的。”
“你要回去了吗？”
“我会等你睡着了再走。”
温顺地点点头，回到卧室躺下。帮他盖好被子，她调暗灯光，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忽地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脑袋发胀，他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才凌晨一点多。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崩溃地发现自己再无睡意。
打开床头灯，从抽屉拿出一瓶药，刚要旋开，一只手伸开一把抓住。
“你……吓死我了！”某宝宝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昏暗灯光投进她的眼，幽深难辨。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平复心情，无言相对。
一声长叹，她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杯水进来，手里还多了条毛巾。
“你有点发热，要多喝水，不要总是吃药。”
将拧好的毛巾敷在他额头，她就这样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良久……
“我睡不着……”袖子被人轻扯。
“我只会哄孩子睡觉，你……”
“我也是嘛，我想……听你唱歌。”
“在你面前？唱歌？”
“唱嘛唱嘛~”
“那……你可不许笑话我。”
清了清嗓子，女声低吟，曲调温柔，娓娓动人。
“……
In the arms of the angel
在天使的怀里
Fly away from here
高飞远去
From this dark, cold hotel room
离开这漆黑冰冷的房间
And the endlessness that you fear
和那无穷的恐惧
You are pulled from the wreckage of your silent reverie
从无声的幻梦残骸中被拉起
You are in the arms of the angel
在天使的怀里
May you find some comfort here
愿你无忧
……”
一首《Angel》带给他平静，渐渐，困意上涌。
迷迷糊糊间，一只温柔手抚过他的脸：“……这样，总是不行的……得想想办法……”
再睁眼，已有日光透入房间。
睡着的感觉，真好啊。一转头，旁边空空如也。
她像是从未来过，但这整洁的一切表明那不是梦。餐桌上罩着一杯牛奶，一盘煎蛋和面包，旁边压了一张纸条：“我去学校了，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子晨”
暖意在心中荡漾，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真好。
雨，一直下，他们间的气氛，不算融洽。
电话中会敷衍，短信久久才回，他以为是她忙，但匆匆挂断间有男声传来，心中疑虑大增。
想了想，他准备当面弄个明白。算好时间到了幼儿园门口，看到她出来，正想挥手示意，她一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上去。
偷偷跟在后面，没想到，来到了医院。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些不好的念头闪过，被他强行压下。天色阴沉，伪装好自己，他拿了把伞跟着进去。
在医院里左拐右拐，她似是对这里非常熟悉。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敲门，推门进去，他被挡在了门外。
他正踌躇不定，看到一个小护士经过，将她拉到角落。
“你这人干嘛？我还有事呢。”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就想问，那间办公室是……？”
“哦，那是林主任的办公室，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诶，等等，等等，最近是不是总有个女孩来找他看病啊？”
“女孩？啊，你是说简小姐吧，她就是来找林主任的，但我看，不像是看病，看着挺亲密的。”
亲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谢过护士，趁旁边没人，他凑到门前透过那一小块玻璃，看到她站在一名男子身后，正认真地帮他按摩。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可以肯定，那人，年纪不大。
怒火燃起，将目光移开，他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破门而入，来到医院外，呼吸着潮湿空气，他强迫自己冷静。
雨渐渐变大，站在不远处直直盯着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看到怎样的画面。
终于，他看到了她，和他。雨滴落在她身上，他将她往里拉，并帮她拍落肩上的雨水。这样的举动刺痛了他的眼，他撑开伞，来到他们面前。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愕，不等他发话，她匆匆告别，拉着他离开。
拐到一条小巷，在檐下避雨，她急急地问：“怎么会来医院？是不是病了？”说着，伸手要摸他的额头。
别开脸，他语气微冷：“没什么，碰巧罢了。你来做什么？”
她的手僵在空中，随后慢慢收回：“呃……我也没什么事。”
“刚刚那是谁啊？怎么不跟他介绍一下我，就这样走了，多没礼貌啊。”
“不要紧，他不会介意的。”
有些情绪快要爆发，他换了个话题：“你这几日怎么了，好像挺忙的样子。”
“没有啊，我没在忙什么。”
“我看……你是忙着来找他吧。”
“他？谁啊？”
他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他啊，不就是那个什么林主任嘛，看上去挺年轻的，长得还帅气。”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哼，我今天要不跟着你，还不知道要被你蒙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平时的冷静理智跑到哪里去了？”
“你要我理智，好，你说，你到底到医院干什么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了！”
“为了我……我都看到你帮他按摩，和他那些亲昵的举动，你要我怎么想，啊！我看到旁人那种艳羡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天作之合，你要我怎么想，啊！”
她呆在那，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冷笑一声，他转身要走，手臂被人抓住，又松开。
“是我的错，我走。”
没有撑伞，她就这样淋着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内心有一瞬间的痛，但很快，便被这漫天大雨淹没。
真相，在几日后被揭开。
经纪人冲到家里，将他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从她的言语中，他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怪，就怪我！是我跟她说了你的事。她这些天在各个医院间奔波，还不忘通过我了解你的情况，怕跟你说会被你察觉。这么好的女孩，你竟然……你，你这是要气死我了！不行，你一定要去当面道歉，好好地道歉，听见没有！”
压抑的情感涌上心头，原本经历了那么多痛，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但当那份爱来临，他还是敏感，会害怕，想小心翼翼地呵护，而如今这情，快要被他亲手斩断。
在内心痛骂自己，你对其他人其它事都能冷静对待，而唯独她，就不行吗？
看来，是越在乎，才会失去理智。
情爱里，无智者。
压了压帽檐，一名快递小哥按响了门铃。门开，他将包裹递了出去：“EMS，有您的快递，请查收。”
偷偷打量对方，她披散着头，面容憔悴，明显消瘦了几分。她不发一语地看了他半晌，才接过快递：“好，你等一下。”
再次出现，她已将头发扎起，戴上副窄框眼镜。镜片反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这里有一封信，请你帮我给需要它的人。”
在门口呆站了片刻，手上的信封，没有收件人地址，也没有寄信人姓名，只用签字笔工工整整地写了几个字：“薛先生启”
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启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薛先生：
最近，好吗？我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你，最后选择了，这个正式的称谓。
这六个多月，我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在别人眼中，我一向表现淡然，甚至可以称得上，冷漠。其实，就像有些人会用微笑来掩饰紧张，我用淡漠来面对这复杂的世界。一个人，沉浮惯了，便学会了伪装。但在你面前，我，会紧张，会脸红，会开始期待，会想要遇见。
你总说，你在我面前，是孩子，我，又何尝不是呢？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我们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缘分，真的很奇妙。刚开始，这一切来得不真实，我一度以为自己身处幻梦。多日相处，我不再刻意压抑，既然爱，便应毫无保留，哪怕受伤，回忆，也是抹不去的美好。
知道你神经衰弱，我到处寻方问诊，了解到林师哥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我便跑到医院，学会了一套按摩之法。不曾想，你会误会。
这些日子，我自以为已经了解你，但当你那般痛苦，在我面前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真的愣住了。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伤害了你。
是我的隐瞒，导致了这一切。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去，但我衷心希望，你，不要再受伤。
愿，日日安好，夜夜好眠
不求，原谅的人”
最后一句祝福令他泪目，他怎么能忘记，她是如此温柔的人，他怎么能让她一人，独自背负这所有的错。
收好信，再次按响门铃，他将信递出：“对不起小姐，这封信，无法寄出。还有……你不看看我的包裹吗？”
拆开外层包装，是一个蓝色的心形礼盒，一朵朵手工蓝玫瑰整齐摆放其中。
拥她入怀，他在她耳边轻语：“知道，蓝玫瑰的花语吗？清纯的爱和敦厚善良。”
“从来，便不是我原谅你，而是你，宽容我。”
将一些事情说破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了。
已经同居了一段时间，房，也弄好了，结婚证，也领了，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有一天晚上，他双手后背，神秘兮兮地凑到她面前：“我最近……接了个广告……”
“你不是经常接广告吗，这也要跟我汇报？”
“我想请你……当我的模特……”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请求，想了想，她便答应下来。
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他欣喜地抬起她的左手，拿出背后的东西，她惊呼出声，只见他将一个圆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你……”
“这样，就没有人敢觊觎你了。”
有种名为幸福的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伸手温柔揩去，他将另一个盒子放在她手心：“帮我戴上吧。”
十指紧扣，对戒在灯光下闪亮，用手机拍下，附上一条长长的段子，他将它发到网上。
点开微博，她被他的语言逗乐：“你这广告打的，太狡猾了。”
“不管怎样，我可是间接地说了一些事，剩下的，就让他们猜去吧。”
不知这条“婚戒微博”，又将掀起，怎样的狂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相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