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许我尘埃落定》作者苏伦

26、岁月总被雨打风吹去（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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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海的微派APP平台安排下，我们住进了他们公司附近的酒店。我们属于第二批来参加招商的用户，共有六七十人，来自全国各地。
　　会议上先广泛介绍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移动APP将改变人们未来的生活，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一时代先机，先富起来可能是我们在座的一群人。那时我刚换了触屏手机不久，而微信营销也开始有人提及。主持人的一席话，让涉世未深的我，信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好似看到阿里巴巴财富的大门已经在向自己招手。
　　回到酒店，我问高扬的意见，他也没做表态，说明天签约的时候再看。

　　晚上，我打电话跟我老妈提起我到上海，想代理一个新媒体项目。我爸妈一直在小县城生活，一听我想自己出来创业，心想儿子出息了，便问我创业的钱够吗？
　　我说毕业这两年，除了日常开销，还有5、6万存款吧。
　　我妈说：“五六万怎么够呢，你表姐去开了一个服装店，你大姨还赞助了她十万元，这么说吧，明天我打五万给你，作为你创业基金。”
　　我听了有点心酸，说先不用吧，代理项目我出3万元，还能有钱用的。
　　“这五万块钱，本来想等你结婚的时候用的。爸妈不能像有些家庭一样，给你在广州买房买车，这几万块钱还是出得起的。”
　　然后第二天，望子成龙心切的老妈，还是把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高扬因为昨晚睡眠不好，说他在酒店里等我们就好。于是，我跟萧剑南两人去参加代理商大会。在最后签订合作的时候，只有我跟萧剑南在场，我问高扬是什么意见，打电话问他一下吧。
　　萧剑南想也没想，说：“高扬也同意投钱了，高扬的一份钱由我先出。”
　　我还在迟疑，萧剑南跟我说，“高扬都同意了，林寒，你还惧怕什么呢？”
　　微派APP工作人员一旁在身边鼓动我说这个项目肯定赚钱，我内心一软，加之看高扬也同意出钱，于是便承担其中一份，按照之前的约定，用银行卡刷了3万元。
　　回去酒店后，我方发现，原来高扬没同意，是萧剑南自个儿欺瞒我的。我说这样，高扬那部分钱只好你自己出了，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那几万元还是我向我爸妈借来的。最终，我还是碍于面子，既然共同创业，同舟共济是必须的，我出了4万，他出了6万。

　　回到广州后，因为我之前还没辞职，跟李总提离职的时候，她不肯放人，说我是不是跟萧剑南出来创业，我不敢应她，也不敢马上就走。等过了一个多星期，我把公司的几个项目处理完，再跟李总提离职，她看我去意已定，也不再做挽留。
　　在那一个多星期里，我想冷静思考一下创业后的发展前途。在没经我同意的情况下，萧剑南在珠江新城租了一套两房一厅办公室，一个月固定租金就一万多。我想了想就有点生气，我们开始就俩人，用不着这么大的房间，何况什么手续都没办，这么一折腾下去，其实两个月过去，可能什么业务没捞到，就可能投了十几万上去。没想到，后来果真验证了这句话。

　　6月份公司就算是正式营业的。萧剑南提议，既然创业，一是公司还需要装修一下，要有个好的公司门面，这样客户进门，也能看出我们公司的实力。二是单靠我们两个创始人，还是不够，需要有新的工作人员加入。所以我们另外招了2个销售人员和1个行政人员。
　　这样一个月过去，5个人的小团体总算成型。但公司却没有任何收益，在上海代理的APP平台，在广州明显有点水土不服。加上装修费用，房租押金，注册公司，组建网站等等，一个月又花去了七八万。
　　我有点惧怕，我们这样下去，真的能赚到钱吗？
　　“创业哪有一下子能赚钱的，能撑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慢慢好转。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
　　那时的我，觉得从小到大没有过不去的坎，连高考复读这么煎熬的日子，我都能熬过去。何况是创业，再加上很多90后创业成功的案例在前，何况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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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接触多了，我慢慢发现萧剑南眼高手低的一面，他入广告这行不过一两年，以前都是做外贸为主。论做广告，年纪虽比我大5、6岁，经验还没我多。去见了几个小客户，看他跟客户交流经验，我方深深感觉到他知识面不足，给人不信任感。我顿时后悔了，但是钱已经投进去了，只好赶鸭子上架，凡事靠自己了。
　　两个销售人员，一个做了2个月，一单也没签下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虽然没有业绩，我们也按合同规定发了基本工资。另一个签了1单，却只有1000元的收益。
　　萧剑南说这是公司开业的第一笔生意，要庆祝一下。于是这1000元去馆子吃了一顿大餐，再去唱K唱没了。

　　如此几个月下去，几个有意向的客户都被他搞黄了，我那十万元的创业基金都用光了。我爸妈打电话问我公司的发展如何，我每次都说见了多少意向客户，实际上大多数甲方嫌弃我们的APP平台太小，再多的广告费也不会往我们这里砸。
　　到9月的时候，但是很快资不抵债，我每个月都有房租要还，且公司房租水电很快就来。许默听了我状况，他说我援助你一点吧。
　　我说：“你每个月发的工资，一半多要寄回家，还是不用了，我再想想办法。”
　　“这个月我就跟家里人说我要换个电脑，这5000元你先拿去救急。”说完，把已存好的一包钞票塞到我手里。
　　“你呢？你一个月不是才5千多工资吗？”许默的情况我是了解的。
　　“没事，我平时省着点，一个月几百块钱够用。”
　　“等我公司盈利了，我马上还你。”我补充说。
　　“没事，你有钱再还吧。”

　　我拿着许默借的钱还上了这个月的房租。从上海代理的项目，我在了解广州的市场形势后，方知我吃了大亏。我过于相信他，他在没有一点把握的情况下，竟然敢搏一搏的心态，项目最后也没做起了。
　　那时，我在创业上已经花了十来万，不禁把我之前的存款和老妈给的创业基金全赔了上去，还向许默和一些要好的朋友借了些钱。

　　那年的国庆节很快到来，萧剑南说他想回湖北老家一趟，等国庆回来后，再看怎么调整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公司就停业一段时间，等国庆后再看安排。
　　我回家休养几天，打电话给他时，他顿时不听电话了，说在开会，见客户。我开始没怀疑，几天下来，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住的地方我只知道大概地址，也没去过。后来一想他可能自己亏了钱，心里难受，闹点小情绪，就让他静静，等节后再看吧。邻居们听说我自个儿开公司了，真有出息。我听后，都不好意思应对他们，只是含糊过去。

　　国庆后，我回到广州，打萧剑南电话说准备什么时候开业，他电话也开始打不通了。我微信、□□、电话催了他几次，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电话。在广州我只见过他弟弟一面，但也没他弟弟联系方式，以前公司同事都没跟他有来往了。
　　我问他情况，他只是短信回我，说公司没赚到什么钱，大家就各自发展去了。我越想越生气，跟他出来几个月，代理项目，租办公室、装修等等开销他一手决定，本来就草率了事不会理财的人，让我亏了不少钱。最早成立公司，我看他出钱多，年纪大，让他占了大股和法人。现在倒好了，企业资料都在他手里，他假如拿公司的资料去做了非法的事，我也会被拖下水的。
　　我说不合作行，那大家出来谈散伙的事，他不敢出来面对我，而且把我□□掉，微信拉黑了。那时我整个天都有点塌了，我怎么会这么遇人不慎呢。以前我是三教九流都去认识，基本什么人都能聊得上来，这次我真的是倒大霉了。半年里让我亏了不少，已经让我很糟心，又遇上这事，假如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窘迫的情景。到最后，他说他亏得比我更多，我也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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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萧剑南不在广州，国庆过后，物业开始来收下个月的房租，我已经没钱可还。我只好委婉跟下面两个员工说，因为公司业绩不好，要内部调整，暂时不需要招人，大家另谋出处吧！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公司还是会按合同要求给大家发放这两个月工资的。
　　两个人看着我红了眼眶。我想不到自己也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我跟房东说暂时不租办公室了，因为合同期有一年时间，在萧剑南没回来之前，就把房租转租给其他人吧。
　　后来，我接连几次联系萧剑南，连电话也没有接了。后来逼到我没办法，我去工商局、财务公司，但是公司资料没在我手里，我想退出也不行。
　　我跟身边几个朋友谈了近半年来的遭遇，他们对我都表示同情，只怪我过于心软，完全信赖于社会上萍水相逢的人。

　　当我打电话找到第一家公司上级李一冰的时候，冰姐已经在深圳跟几个同事创建的鹅妈妈APP母婴平台已渐渐起色。在2013年6月，成立一年之际，引来了企业第一笔融资500万。
　　冰姐听了我的遭遇，很快就把我训斥一番。那时我哭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失败。毕业至今赚到的钱，还不如我这几个月赔的多。
　　读书时候，我引以为豪的聪明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我在电话里哭着问她，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冰姐仔细分析：“他既然不想出面，那只能走法律路径。”
　　“这样可以行得通吗？”我迟钝地问。
　　“可以的，我问过我的律师朋友，这种情况下，只能去告他携款跑路了。”
　　“真的有用吗？”我开始有点失去了方向。
　　“他只是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让你自己收拾。”冰姐判断。
　　“我知道。”
　　“他都这么绝情，你还顾虑什么呢？”

　　于是，我发信息给萧剑南，他开始以为我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我已经去联系好律师，开始着手投诉。他还依旧不相信，我把冰姐给我的律师函发到他的手机上。他见事态被我说的严重，有点慌了。我答应再出几千元注销这家公司，算是赔偿他的损失，他终于答应出面了。于是他找了几个借口后，我们在财务公司会面，此时距离我们最开始创业，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里，我们基本没什么盈利，我跟他都亏了不少。我们整理了公司所有的账目，公司资料全交给第三方财务公司去办理。
　　后来，因为他是法人，几次需要萧剑南出面办理注销手续，他依然找各种借口不出现。最后一次，我们在财务公司见面，他说他现在工作多忙。我郑重反问了他一句，“创立这个公司以来，什么开销都你自己拿决定，也没跟我商量，最后什么钱也没赚到，你让我变得多么窘迫。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他愣了愣，终于不再跟我辩驳下去。
　　一向以来，我相信我是理智的人，对于世间大部分人我都报以善良去对待。他让我看到人性中自私自利、阴暗的一面。你全心为人着想，对方却可能落井下石，是之前的我太相信人了，一时冲动，才让自己一步步掉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