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满眼皆卿》狐倾

12、误会反成就

　　百花楼真是应了它的名字，百花竞艳，香弥四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而这百花楼的主人就是江南首富花家七子花满楼，前几日的假银票案使得陆小凤和花满楼名声大噪，江湖中人也都知道江南首富花家七子身边有个谪仙的姑娘。

　　好听的琴声从百花楼上悠悠地传入路人的耳中，稍稍抬头看到的是百花楼里的百花，而无弹琴之人。

　　原来那人在屋内。屋内的装饰也是简单，黄花梨的榻床，雕刻的也不过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罢了，旁边有一张琴桌同样是黄花梨的，显然和那榻床是一组；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通体青色陶瓷大缸，缸里堆放着大块的冰块，也许整个江南也就花家有这么多这么大块的冰块了吧。

　　榻床上的花满楼盘着腿弹奏着琴桌上的古琴，他的膝盖被珩卿枕着。把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夏季天气炎热便罢了，奈何江南的夏季不仅仅炎热还闷热。常年居住在天墉城后山的珩卿怎么会受得住这般的炎热，即使屋子里有冰块凉着也依旧被这酷暑热得够呛。珩卿纵使性子薄凉也是耐不住的，心情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珩儿，你可能歇一会儿，走得多也会热的。”刚刚浇完花的花满楼俊秀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他倒是没怎么也觉得热。

　　“就是热嘛。不动也还是热啊。”珩卿坐下来拿起刚刚倒的水就往嘴里送，那水刚刚倒了不久还烫得很，“啊！”

　　“烫到舌头了？”花满楼摇着扇子无可奈何的笑着，摸索着拿着另一个茶杯递给珩卿，“喝这杯吧，已经晾了许久，不会太烫亦不会太凉。”

　　珩卿没有接过杯子，而是直接把唇凑过去抿了一下：好像是不烫。又抿了一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抿得幅度太大，下唇直接印上花满楼修长的手指。花满楼心一颤手一抖，杯中茶水洒了不少在桌面上。

　　“你自己喝吧，我去取些东西。”花满楼把杯子粗鲁地塞给珩卿，快步进了内室，他现在体会到这属于夏日的燥热。倒是珩卿，莫名其妙的被丢在外厅。

　　花满楼出来的时候，抱着一把琴，他习惯把琴放在木榻前的桌上，自己坐在榻子上，对着花草弹琴，“珩儿，过来。”

　　珩卿走到他身边，似乎做多了一样，帮他把琴放好，自己才转身坐在他身侧。“你要弹琴？”

　　“嗯，琴声可以静心，也许对你有帮助。”边说着花满楼边抬手抚上琴弦，清脆的琴声宛宛动听。确实让人心静，珩卿躺在榻子上，把头枕在花满楼腿上，心里有些不安。

　　“花满楼？”她惴惴地开口，眼睛看着花满楼的下巴，净是迷茫。

　　“嗯？”“我，我不会抚琴。”“无妨。”“我也不懂琴棋书画。”“无妨。”

　　“可是，我还不会刺绣女工，不会庖厨之事，更不会打理家事，还不大度。”在花满楼面前，珩卿是自卑的，她的年纪别说寻常女子，就是花满楼都不知道大了几轮，而且她还什么都不会。

　　“呵，都无妨。”花满楼听到这儿才明白她的意思，“花家要的是七少夫人，不是厨娘，不是管家，不是女夫子，这些都轮不到你去做。我喜的是现下枕着我腿听我抚琴的女子，又不是那些技巧。何况，你若大度，怕是我就不安了。”

　　这些话却不算露骨，偏偏珩卿红了脸，手扇着，嗔怪花满楼：“这天儿怎又热了几分，我，我小憩了一会儿。”说罢，那帕子盖着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偷偷露出来，看着花满楼。

　　花开妖艳，阳光透过绿纱窗，均不若这满屋柔情腻。

　　晚饭过后的夜应下午一场雨消了几分暑气，天儿凉爽，人儿愉悦，这晚膳就不由得多用了些，珩卿就缠着花满楼外出散步消食。花满楼向来宠着她，没等珩卿撒娇哭闹就应了。

　　浸湿的青石砖，冷清的月牙光，一双相扣的手，扶持着向前走，百花楼附近多是白日才开的商铺，那夜市需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刚好两人今儿兴致高，就去看看吧。

　　上次花满楼夜里出来还是为了查案呢，还好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日后何处悔去。

　　两个人慢慢走着，不一会儿珩卿就想回去歇歇了，也是，珩卿修行多年无论去哪儿都是御剑，走路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更别说现在还吃撑了，暖饱怎么舍得多动呢？

　　“我扶着你，慢慢走，若是不消了食，明日有你受得。”花满楼温柔的口气都不像威胁，但是珩卿很是受用，任由他扶着。

　　前头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丈夫拄着拐杖，还扶着自己妻子。夫妻二人看到走来的花满楼扶着珩卿笑得满脸褶子，那老妇人笑着跟老头说：“老头子，你看看他们像不像以前的我们，当初我怀孕，你也是这样扶着我去夜市买梅子的。”

　　“老婆子，我记得，”两队人走的更近了，那老头跟花满楼搭了话，“小伙子，这怀孕的女子啊，一定要出来走走，这都是我以前伺候我老婆子的经验之谈。”

　　说完老夫妻暧昧地看了他们一眼，又扶持着离去，隐隐约约还听得到二人说什么“和我们真像”。

　　在原地的花满楼和珩卿都红了脸，花满楼手扶着珩卿的腰，是挺像丈夫扶着怀孕的妻子的。更不幸的就当是，二人愣住的时候还遇到了外出采办的花平，花平细细打量了二人，把刚刚模模糊糊听到的前后一串通，心理活动可丰富了，也顾不得跟自家少爷打招呼，匆忙的赶回花府去禀报。

　　果不其然，第二天花家二老一早就差人来请花满楼跟珩卿回府一叙。

　　“老爷，等会儿七郎回来你好好说，别动怒啊。”花夫人听花平的话半信半疑，却难掩心中喜悦。

　　“夫人啊...这...这是楼儿做事不稳重。”花如令皱着眉头，原始想着珩卿若是能忘了心中之人，跟花满楼好好的，自己当然喜欢这个儿媳妇儿，可偏偏如今珩卿极可能拿自己儿子做替代品，甚至有可能都有了身子，可见是个不安分的。

　　“你等楼儿回来问问清楚了再说嘛。”多年恩爱夫妻，花夫人见花如令皱着眉头就能猜个大概。

　　花满楼跟珩卿坐着马车到的时候，发现家中下人都是小心翼翼看着自己，这让二人不由得觉得奇怪。

　　“爹娘，孩儿回来了。”“花老爷，花夫人。”

　　“哼。”花如令冷哼一声，傲娇的撇过头不看二人，但这小眼神还是忍不住瞟向珩卿的肚子。

　　“好啦，老爷，”花夫人拍拍自己丈夫，走到珩卿身边，“珩卿姑娘，不然这个地儿让给他父子二人，你我去园子里走走？”

　　“好，夫人。”珩卿走到花夫人旁边扶着花夫人，两个人朝圆子走去。

　　“姑娘直说自己叫珩卿，那你的家人呢？”

　　“珩卿是孤儿，连名字都是师傅取的，师傅也早已仙去。”

　　“那珩卿觉得我家七童如何？”

　　“啊？甚好。”

　　“你别怕，我花家也不是重视门第之门，只要儿子幸福，我跟他爹也就知足了，所以啊你们也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有了些小意外跟我们讲，不必自己藏着掖着。”花夫人几乎明示性的盯着珩卿的肚子。

　　可是珩卿完全没反应过来：“夫人是何意啊？”

　　“没，没什么”花夫人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得换个问法，“珩卿啊，女儿家在外多有不便，你这小日子这个月可曾来过？”

　　“小日子？还不曾来过。”珩卿对花夫人的感觉很奇妙，花夫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母亲，母亲问女儿月信之事。

　　“那，这个胃口可好？”花夫人心里自己掂量着。

　　“前些日子不大好，倒是昨儿夜里胃口大好。”珩卿想到昨天吃的晚膳，实在好。

　　“可还有别的异常？”花夫人有些激动。

　　“许是日子热，整个人都焦躁了许多，从前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况。”珩卿心想天墉城虽冷清，却比这江南凉快。

　　“这样啊。”花夫人心不在焉的：月事未至，胃口，心情常变，这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子了。

　　想到这儿，花夫人连走路都有些飘都没瞧见路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块。

　　“诶呀，”花夫人踩在石块上，差点跌倒，好在珩卿眼疾手快扶住了花夫人。

　　“夫人小心啊。”

　　站稳了的花夫人没被石块吓到倒是被珩卿的眼疾手快吓到了：“你小心些，我无碍，你今天跟楼儿留在府里住吧。”

　　“嗯”珩卿乖巧的应下了。

　　晚饭时间，显然花夫人跟花老爷喜上眉梢，连晚饭都多用了些。

　　“老爷老爷，为妻有话跟你讲。”花夫人高兴的很，一吐为快。

　　“巧了夫人，为夫也有话跟你讲。”花老爷捻捻胡须。

　　“那姑娘怕是真有了。”“那姑娘没身子。”老夫妻二人同时说了出来，两个人都愣了。

　　“老爷，你是不是弄错了？”花夫人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她心心念念的孙儿好像没了。

　　“夫人啊，七童说了他跟那姑娘未曾有逾越之事发生过，近日天儿热那姑娘从不曾受过这般暑气难免烦躁，恰好昨儿下了场雨凉了些，那姑娘晚膳用多了，七童扶着她消食罢了。”花老爷把儿子说的话大致跟自己夫人讲了讲。

　　“唉，倒是我问得不细致，只是可惜原本以为有的孙儿，如今只是镜花水月罢了。”花夫人像焉了的茄子，提不起劲儿了。

　　“夫人莫急，总会有的。”

　　“老爷啊，你可曾从七童口中探听关于这姑娘的想法？”

　　“这...”花老爷一愣，“为夫忘了，不过夫人，你有空倒是可以问问那姑娘的意思，咱们七童的婚事，拖的太久了。”

　　“是啊，该准备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