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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本日记本 ...

  •   温热的穿堂风吹得米白泛黄的碎花窗帘烈烈作响。一束束橘黄的阳光就这样乘机跑进巴掌大的房间内。傅思诺这才从眼前微微透着暗光的屏幕中抬起头来。她眯着好看的杏眼认真地嗅了嗅夏日阳光里独有的温暖的味道。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般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颈脖。半响她才觉得紧绷的身体重新属于自己。
      她已经一连几天坐在电脑前敲字了。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循环回播着编辑狰狞的脸。似乎正插着腰,指着她鼻子向她索稿。
      每每到快要截稿的时候,思诺都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要竖起来,如临大敌。不知为何,现在思诺像遇到了瓶颈一样,一点灵感也没有。怎么写也不能让自己满意,刚刚敲好的字一遍一遍被她无情地删掉了。她心底的沮丧和焦急可想而知。
      这时,小白傲娇地挪着臃肿的身体不断地蹭着思诺的小腿。思诺心里无由来地一阵欢喜,心里的不快瞬间一溜烟地逃走了。她慢慢蹲下身子温柔地抱起小白,站起来看着墙上月份牌----庚寅年癸未月甲戌日,大暑。上面用红笔重重地画了一个大圈圈。
      思诺喃喃地对小白说:“小白,今天阿琛来哟,好开心有木有。”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思诺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欢快地跨出房门。
      思诺打开门,看见林浩琛拿着一大袋的蔬菜肉类,笔直地站在那,宠溺地看着她。思诺用糯糯的声音唤了他一声:“阿琛,你来啦,小诺等着你呢。”林浩琛低下身来,温柔地刮了一下思诺圆圆的高挺的鼻子,说道:“你这个贪吃鬼,这么期待,恐怕是为了搓上一顿丰盛的吧。”思诺羞涩地低着小脑袋。
      浩琛见罢,嘴角不由得向上微翘。思诺兴奋地撑着小脸,笑意吟吟地看着在厨房里熟练地忙碌着的浩琛。不一会儿色香俱全的菜一盘一盘地摆在思诺面前。全是思诺喜欢的菜。
      浩琛用修长的手指解开身上的围裙,满意地看着在一旁只管一股脑狼吞虎咽的思诺,心想:“这么多年了,我把小诺最爱吃的菜都牢牢记下来了,恐怕熟练得怎么忘也忘不了吧。”
      他只是开了一小会小差。思诺的声音把他拉回神。她用澄澈的眼神看着浩琛:“阿琛,我已经吃完了,再来一碗。”浩琛佯作生气般说道:“小诺,你这个饿鬼,再吃下去你真的会变成大肥猪,看到时候谁敢娶你。”
      思诺见状,装作可怜楚楚的样子,撒娇道:“不是还有阿琛你吗,到时你就凑合点收了我吧。”浩琛每每听到这,俊朗的剑眉都会舒展开来,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不过此时他马上扶正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佯作镇定。
      他随后用力地捏着思诺的脸,命令道:“小诺,不要以为撒娇就可以偷懒,吃完饭后还是要帮忙收拾房间。只是几天不见而已,你的房间就乱成这个样子。”思诺见小心思被拆穿,心里怯怯然。心知自己拗不过坚定的阿琛,只好在阿琛洗碗的空当。拿着清洁工具不快地走进好久没打扫的废置阁楼。
      阁楼里面的灰尘像调皮的小精灵般在她眼前跳着一支又一支舞。害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映入她眼帘的是杂乱摆放的大小物品。
      她凑近仔细看才想起,自己常年有收集废物的习惯--少了一只眼的洋娃娃,一个普通的纽扣,一只小巧的红色皮鞋,一本缺页的褪色集邮册.....这些别人无比唾弃的废物在她眼中都是珍贵的宝物。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宝物整齐叠放好。
      这时一本红色的略旧的日记本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知为何,这本日记本像施了魔法一般,有着无形的魅力。思诺像着了邪一般,抱着这本日记本不肯放手。
      费了很大的劲,原本凌乱不堪的小阁楼总算变得干净整齐了。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像邀功般地对正在帮她收拾房间的浩琛说:“阿琛,我已经把阁楼收拾干净了,你可以放心了。”每每这个时候浩琛都会像奖励她般摸一下她的头。
      待浩琛离开后,思诺忍着饭后强烈的瞌睡感,轻轻地翻开眼前这本红色的日记本。她看见第一页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C&Z”思诺带着疑惑接着翻下去。
      她渐渐发现这与其说是以第一人称叙说的日记,倒不如理解成以第三人称描写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一则则小故事。从第一个故事起,她就被光怪陆离的故事情节所吸引。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标记着
      一
      “墨西哥大沙漠,热腾腾的蒸汽刷刷地向上跑。阿丑脸上络胡罗腮,豆大的汗黏着细小的沙子。风尘仆仆但不减俊俏硬朗之色。他呼了一口气,摆正了硕大的帽子。神色严峻地握紧手上的枪,典型的粗犷型西部牛仔形象。
      在他背后的是一名身穿整齐西装,头戴绅士帽的年轻清秀少年,同样神情紧张地握着手枪。他听见从背后传来的磁性的男声:“我们转身向对方开枪,谁没有死,阿紫就归谁。”
      他坚定地答应了,看来一场生死决斗在所难免。时间一点点流逝,在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转身,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穿破周围的寂静。灰尘弥漫中,只见那个脸容俊秀的少年五官扭曲地捂着不断涌血的胸口像慢镜头般慢慢倒下。
      这时穿着蓬蓬礼裙,头发微卷的阿紫喘着气,迟迟赶来。她悲痛欲绝地看着心爱少年死在自己面前。她气愤地毫不犹豫地拉开裙,拔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射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阿丑。阿丑临死前用浑浊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一眼自己心仪的阿紫.......”
      当思诺看到“阿丑”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时,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心想,这个日记本的主人真是脑洞无极限。刚好自己近来没有灵感,或许翻翻她的小故事,自己能从中找到写作灵感。
      待思诺意味兴然地看完前三个故事。她最终还是不敌强大的睡意,倒下床,闷头大睡。她越来越嗜睡,她觉得梦境很亲切很温馨。她竟有种念头,希望从此长眠,留在梦境中,不再醒来。
      梦境中,还是那熟悉的场景,那熟悉的人,那熟悉的声线。她总是放心地把手放在那人宽大的手掌心中。愿意随时随地敞开心扉向那个人倾诉自己的小烦恼,任性地向他撒娇发脾气。
      然而让她倍感可惜的是,她永远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不知晓他的名字。她只知道那个人永远在梦境中一如既往地等着她,细水流长地陪伴着她。
      然而她还是被外面及其细微的声音惊醒了。她猛地坐起来,看见外面夜色正深,乳白的月光如瀑布般涌进来。她强忍住伤感的情绪,头脑清醒地坐在电脑前继续敲字。
      她这样不规律的睡眠状态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她常常在中午昏睡过去。半夜醒来,头脑异常清醒,她会一直敲字直到第二天早上。
      这日,思诺竟然一觉睡到一清早,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她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知道今天是工作日,人们大抵为生计忙碌着。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出过远门了。她只知道自己性格孤僻喜静,不喜欢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或许这小小的巴掌大的房间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是她唯一感到舒服的世界。
      她突然在窗户玻璃中隐隐看见他。她回过头,微笑着与那个站着的他交谈着:“你又来啦。你看他们都好忙,只有我很迷茫,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那个他仅仅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她近似牢骚的话,微笑着。她完全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轻轻地叹着气。
      眼前这个少年常年戴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棕色微浅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浅浅的狭长眼睛,薄薄的嘴唇抿着。他就笔直地站在那里,终日是那件常年不变的白衬衫,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思诺心知他永远不会说话,他永远只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一言不发。有时久久站着,有时坐在她的床沿边,书桌前。
      说来奇怪,思诺不知为何一点都不畏惧这个不速之客。相反她觉得自己冥冥中好像与他认识,但是她一点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时间久了,她就任由这个陌生人在她的房间里停留。
      慢慢的,她已经习惯了他在她高兴,伤心,沮丧的时候无声地陪伴着她,安静地听她的倾诉,而这些浩琛都不知道。
      每周的周末,浩琛都会如约来思诺的房子给她做饭,收拾房间。这天傍晚,浩琛一如既往与思诺吃着晚餐。浩琛总是在思诺吃饭的时候,偷偷地看着她,好像生怕看不够一样。
      这次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的思诺一边吃饭一边在自顾自地傻笑起来。他试探地问她:“我的傻丫头小诺在想什么那么高兴?”思诺像被发现秘密一般,赶紧连连摆头掩饰道:“阿琛,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刚刚看到的搞笑的段子,阿琛,你继续吃饭吧,不用管我的。”
      听罢,浩琛方才放心地吃起饭来。思诺其实刚才恰好想起在吃饭前看过的红色日记本的一则小故事,她拼命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个故事。
      八
      “阿紫在小卖部买着一瓶冰镇可乐。她脑海中满满都是前些日子在这里邂逅的那个少年。她深深被那个少年倜傥的外表,不羁的举动所吸引,心想什么时候能够再与他重逢。
      当她付完款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竟然看见那个日思梦想的少年,只见那个名叫阿丑的好看少年,坏笑着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把她逼到墙角,他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羞涩不已,脸容姣好的少女。
      他用那深邃的眼睛看一下手表,再深情地看着她,魅惑地说道:‘十六号,四月十六号。一九九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阿紫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她而记住那一分钟,但她一直都记住他。之后他真的每天都来,他们就从一分钟的朋友变成两分钟的朋友。没多久,他们每天至少见一个小时。尽管她后来经常看着手表决心从这一分钟忘记这个人。她在最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爱上一个不会回头的浪子......”
      思诺发现自己越来越被这本日记本里神奇的故事情节所吸引,越来越不能自拔。
      饭后,思诺拗不过执着的浩琛,万分无奈才答应和他一起出去饭后散步。外面徐徐吹着凉爽的晚风。浩琛着迷地看着身边的思诺---宛如月牙的杏眼微微弯着,两个小酒窝出其地好看。他看着她那宛如婴儿般无邪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抚上她那被晚风扬起的乌黑长发。
      思诺已经太久没出来了,她贪婪地呼吸着夜晚户外特有的新鲜空气。心里不由得感到舒畅,对浩琛的动作和心思全然不知。两人边走边笑,不知不觉从寂静的郊区走到了热闹,人声鼎沸的广场。
      广场的人出奇地多,思诺不知为何感到头一阵一阵的痛。她觉得胸口闷得慌,快要呼不上气来。她发现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不一会儿功夫,她发现自己与浩琛走散了。
      浩琛走了一会,突然发现不对劲,他发现本来在他身旁的思诺一转眼不见了。他顿时觉得无比自责,像疯了般寻找思诺。另一方面,思诺失神无措地慢慢地踱到一张凳子上。头依然剧痛无比。混沌中她脑海中仿佛出现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那个身影一直牢牢地握紧她的手,身上有着让她安心的味道。就是这双手即使在再拥挤再杂乱的地方也未曾将她弄丢过。恍惚中她觉得这个人与梦中,经常在她房间出现的少年有着微妙的相似,具体原因她说不上来。想到这里,她的头疼多多少少有一点缓解。
      正当她出神的空当,浩琛气喘吁吁地跑到思诺面前,用无比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他不知为何看着面前无比茫然的思诺,心里有点怅然若失。在寻找的过程中,他本以为与他走散的思诺会惊慌失措,伤心欲绝,看见迟迟赶来的他会欣喜若狂。
      然而现实中,思诺只是不悲不喜地坐在那里,等着他来。思诺不知道自己怎么随浩琛回到她自己那巴掌大的房间里。她只记得在黑暗中仿佛又看见那个他,静静地坐在她的床沿旁,为她盖上被子,等她睡着才消失。
      又是那个一如既往熟悉的梦境,梦里那个人牵着她和她一起逛街,期间他们一起进入书店,咖啡店。再晚一点那个人和她一起逛菜市场,后来他还宠溺地问她喜欢什么菜,他为她做。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在厨房中为自己忙碌,心里只是盼着时间走得慢些再慢些。黑暗中,思诺的嘴角不由得向上翘,适才的恐惧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光。
      因为昨晚的好梦,思诺醒来时精神饱满,心情清爽。她精神抖擞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抱着胖胖的小白,像前些日子般惬意地看起了桌上那本红色的日记本。
      她知道那个他这时正盘着腿坐在她旁边,用好奇的眼神和她一起看着。她翻开第10个故事 十
      “房间里一片死寂,留着极短短发的阿紫悲痛欲绝,泪不住地往下淌。她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很久的成熟男人---不苛言笑,眉眼嘴角都是深不可测的冷峻。此时这个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自知自己比这个男人小很多,但是自自己父母双双死于横祸时,是这个男人无条件收留了她,她至此倾心。
      猝不及防的,阿紫捉起桌上的手枪,绝望地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决绝地说道:‘我希望你内心深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阿丑。你最好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只有那怕一点点,你将会后悔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爱你,阿丑。’”
      说罢,她闭上眼睛扣动把手。几乎是一瞬间,阿丑手疾眼快地夺走阿紫手上的枪。半响,阿紫听见他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告白,我也爱你,阿紫........”
      思诺边看边自言自语地对身边那个他喃喃说道:“我觉得阿紫真蠢,用这样的方式测探一个人的心。如果那个人麻木不仁,不为所动,恐怕子弹已经穿破她的脑袋了吧。你也这样想吧。”那个他托着下巴像是思考着她说的话。末了用暖暖的眼神看着她,表示赞许。整个下午,思诺和小白,那个他一起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光。然而这样惬意安静的时光很难维持,因为思诺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有时会什么也不做地呆呆坐在那一整天,有时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莫名感到忧郁,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大哭大闹,自己弄伤自己。
      她心知,每当自己这样子,那个他鲜少出现。近来,她伤感地发现那个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可能以后都见不着他了。果然,这些天她都没见过他。不知为何,她想他了。
      自从那次把思诺差点弄丢后。浩琛都是小心翼翼地,更加细心地看护着思诺。本来一周来两次的他,变成了一周来三次。他心中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的恐惧感,他怕思诺会再度走失,有一天会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其实这种想法不是一时半刻才出现的,而是这些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
      思诺看着他如此担忧自己,都会主动安慰他不要大题小做。她已经那么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但是她心里还是隐隐地讨厌浩琛这样管着自己。或许她一直以来只把浩琛当作自己的哥哥。在思诺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过浩琛。如果浩琛知道,会该是多么的心伤。
      其实他们两人相依相伴已经有两三年了。如果思诺没有看到那本红色日记的最后一则故事,她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常,变成另外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她还记得那天,她怀着一种遗憾的心情。她像完成某种仪式般翻开日记本最后一个故事:
      二十
      “民国4年,年代久远却人声鼎沸的济民大剧场。舞台上,阿紫饰演的杜丽娘紫钗青袖,脸若三月桃花。她久久地伫立在梦境中熟悉的梅树下。她心里哀愁缕缕,忐忑难安,她在等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翩翩少年。
      阿丑饰演的柳梦梅气质翩翩,步履匆匆地走近他心中,梦中的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人间佳境。然而在即梦即幻中,有人突然惊慌失措地打呼一声着火了。
      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的杜丽娘和柳梦梅方从悠悠曲中回过神来。顿时浓浓的烟尘包裹着尚在舞台中央的一对如花眷侣。
      阿紫惶恐地看着猩红的不断舔着她脚尖的火苗。阿丑只是紧紧地搂紧她,玄色的双眸不停地寻找剧场最近的出口。
      突然舞台上的横梁哄地一声直直朝阿紫的方向砸来。阿丑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后背护着阿紫,并在关键时刻重重地把阿紫朝出口方向推开。
      阿紫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离困境。恍惚中她隐隐听到阿丑对她说:‘阿紫赶紧离开,不要回头。’泪眼模糊中她生生地看着阿丑被横梁压住,直至他被蔓延的大火吞噬掉。
      没了阿丑,她阿紫怕是从此没有了灵魂。恍惚中,那句台词久久盘旋在她脑海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历来观看《牡丹亭》的人皆为杜丽娘为情,起死回生的神奇情节而啧啧称奇。他们却始料不及,柳梦梅也可以为情,义无反顾地为杜丽娘赴死......”
      不知为何,最后一个故事触动着思诺内心深处某一条弦。她不可自抑地难过起来。尤其最后阿丑被熊熊烈火吞噬的画面。
      她脑中突然闪现不可思议的一幕幕---也是熊熊烈火,不过是在荒废的仓库里。无助的她同样被大火包围着,在她快要绝望时,那个熟悉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进来,最后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了掉下来的货物。她安全脱险,然而那个人却被火吞噬。
      这些场景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此时此刻思诺似乎还嗅到那让人窒息的浓烟。还看见被大火吞噬的那个他。还感受到梦靥般的绝望感。
      她越想头就越疼痛,呼吸就越阻塞。她痛苦得不断捶打自己,拉扯自己的头发。当浩琛听到动静冲进来时,思诺已经昏厥过去了。
      思诺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中她经历了许多,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和迷茫都有了答案。原来梦中那个他和这些年常出现在她房间的他是同一个人!
      待她醒来的时候,浩琛正守在她身旁,紧紧地捉住她的手。浩琛看见思诺醒来,眼中闪过了喜悦之色。思诺看见站在浩琛后面的那个他,正用悲伤的眼神与她对视。过了良久,思诺淡淡地对眼前浩琛说:“你不是浩琛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本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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