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见成瘾》二饱

35、第三十五章

　　“王教授，这次怎么样？”麦窦紧张地看着对面的老人，这已经是这一年来不知道多少次询问的老问题了。
　　自从半年前，确诊要湮的眼睛没有希望复明后，他就跟着她。他知道她和所有人断了联系，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她，看着她，说不定她也会和他直接断了联系。
　　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知道在国内自己的眼睛没办法治疗，仍然不想出国，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他说去哪里求诊，她也不反对，乖乖地跟着他去。兴许是知道他心理的愧疚，总之，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笑得，那笑容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忘掉她的眼睛看不见，忘掉她是个……那笑脸，恐怕是他现在唯一的支撑了。
　　老医生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她的眼角膜已经彻底损坏了，想必你也清楚，毕竟你也是学医的，她眼睛里还有块儿弹片没取出来，我不清楚她是怎么弄得，但是，那块儿弹片紧紧挨着视神经，很不好做手术，起码在国内，没有谁能有把握在取的时候不刮破视神经，况且，还有一个小血肿压迫着，实在是……”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麦窦一脸沮丧，寻访过这么多的大医院，一样的答案，一样的说法，他也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也只是徒劳，他也想过去找简翳，那个男人的手段，方法远远比他多得多，最关键的是，他是她……爱的人。
　　可是每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即使要湮不阻止他去找他，他心底也是不想的，至少不想去丢掉这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即使他永远没机会，即使他很自私，可是他真的不愿意!
　　打开门，走出去，看到那坐在椅子上的人，那么安静，乖巧，柔和，窗外影射出来的光好像为她渡上了一层光，是那么的神圣!看着她，就好像看到那天，那个瞬间，她扑在他身上，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
　　那天，他抱着血泊中的她，心里的惊惧像是要把他淹没，看着她布满血污的小脸儿，抚上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时候，他害怕，他惊恐，他担心……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来。
　　“为什么？要湮，为什么？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你不是爱你的要先生吗？不是还要回去重新追他跟他在一起吗？那就坚持住，就……坚持，我带你走，咱们回家，回国!你一定会没事的……”他一边抱着她狂奔，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即使头上的血沿着面颊流了下来，他也不在乎，心中只有一件事，她不能有事!
　　要湮努力地睁开一丝眼眸，看了看抱着她狂奔的男人，游丝着一口气，“麦窦……我不想欠你，……我知道……你来……来这里是为了我……可是……咳咳……如果我……回去告诉简翳……我爱他……从来没……没怪过他……”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当时她昏过去的最后意识里，只有简翳!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有一丝挫败，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问完了吗？咱们走吧!”要湮如今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耳朵和嗅觉却灵敏不少，他一出来，她就察觉到了。
　　“要湮，我……”
　　要湮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麦兜，快走吧，我饿了，还有，这次我不想再看眼睛了，就在这里定下来吧!”
　　麦窦蹙了蹙眉，有些不赞同，扶着她的手一顿，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她说。
　　“麦窦，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又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他，“其实，你真的不必愧疚，当初那样的情况，任何一个好朋友我都会扑上去的，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要湮，我跟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不只是因为愧疚，更多的是……”
　　“麦窦!”要湮突然提高了声音，笑了笑，“麦窦 ，有时候，有些事不说出来会更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为自己的事业奋斗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一直下去，我会不安的，!”
　　“再说了，万一你未来的女朋友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啊，我可不想做一个‘坏女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俏皮的嘟了嘟嘴。
　　麦窦被她这个表情逗得笑出了声，这么一个像个孩子却又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的女人，让他怎么能不喜欢。
　　罢了，随她吧，既然她不想挑破，就这样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行了，别卖萌了，我会找工作的，我这么一个人才还怕没医院要我啊？瞎操心!”
　　“切，你就自恋吧，好了好了，大才子，赶紧带我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要湮抓着他的胳膊，催着他赶紧走，她是真的饿了啊！
　　麦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好吧，吃饭最大，拿起刚开好的药，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吃饭去！
　　初冬虽不至于很冷，但也不怎么暖和，在某位仁兄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一家火锅店，看起来还不错。
　　进去之后，扶着她坐好，点好菜，巡视了饭店一周，正要叫服务员过来倒杯水，就看见一桌‘熟人’。
　　待看定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那桌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不认识，男的是季恺和简翳，而那个女的坐在简翳旁边，虽然他的神色看不太清，但从那个女的一脸开心的模样来看，应该不会太差。
　　眼神复杂的转过来看了看对面的要湮，嘴唇蠕动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
　　“怎么了？”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心不在焉，要湮敏感地问了出来。
　　麦窦整理了下情绪，勾起嘴角，“没什么，我在想待会儿菜上来了先煮什么!”
　　“当然是虾，还有羊肉了!”
　　“你个吃货!”
　　“哼，我从来没否认过啊!”
　　说话期间，服务员已经将菜摆了上来，麦窦将菜布好，又给要湮碗里调好酱料，这才注意着锅里煮的东西。
　　他搅动着，又看了看简翳他们，皱了下眉，那个女的竟然在喂饭，而简翳吃了!
　　他一直以为简翳会惦记着要湮，即使不会回头，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女朋友。
　　他有点儿替要湮不值，直至最后的意识想的都是他，可是……
　　“啊!”
　　麦窦的思绪被这一声痛呼给打断，赶紧回头看对面的要湮，“怎么了，烫着了？”
　　拉过她的手，看了看，红了一片，估计是拿勺子舀羊肉的时候碰到了锅，洒到了手上。
　　“走，赶紧去冷水下冲冲!”
　　麦窦小心的扶着她，尽量配合着她的脚步往洗手间走，边走边问寻声过来的服务员在哪里，顺便让她拿过烫伤药。
　　服务员抱歉的表示没有。
　　麦窦低咒一声，只能先去洗手间。
　　“啊!”
　　在他分神之际，扶着的人突然被一股力量给扯离了他的身边，随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已经打横抱起要湮快步走出了火锅店!
　　麦窦盯着他的背影，身边的拳握了握，‘这笔帐，我会跟你算!’这是他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他不怕他的威胁，现在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要湮因为疼而皱巴巴的小脸儿。正要抬步追上去，就被季恺给拦了下来。
　　“我劝你现在不要追过去，因为你追过去也没用，我说我咋查不到行踪呢，原来你在藏啊!”
　　季恺两手托在后脑勺，慢悠悠的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在看他们，没怎么注意，后来又感觉到了，正巧麦窦他们这边有点儿闹，这才注意到要湮这个小丫头，既然人找到了，哪能不告诉好友，正好可以看一出好戏，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麦窦的家室没跟任何人说过，家庭条件不差，甚至称的上好，这次他玩儿了点儿手段，把与要湮相关的人都断了，自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关注。
　　可是她发现没有人联系她，就连胡锦的消息也没了的时候，她把自己闷在房间一天，第二天还和平常一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很心虚，却也没问。
　　如今被季恺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他也不敢反驳，他知道自己总会被查出来，季恺他们的势力可比他的家室大的多!
　　季恺也不等他的反应，哼了一声，拽过一旁傻呼呼的依依，也离开了饭店，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你出来的时候，记得把钱付了再走啊!”
　　饭店的人见他这么一说，全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就怕他也跑了，没人付钱!
　　麦窦的脸黑了黑，掏出钱包，乖乖去前台结账。
　　季恺出来的时候那俩人早已没了人影，瞅了瞅没人的街道，没意思。
　　“季恺哥哥，那个女的就是简翳哥哥喜欢的人啊？”
　　季恺闻声，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小丫头，“是啊，所以呀，依依，你还是别要他了，换个人喜欢吧!”
　　“谁说人家喜欢简翳哥哥了，那么冷漠，没幽默感，谁会喜欢他!”依依嘟着嘴，反驳着，小眼睛还时不时地瞟瞟季恺，那小眼神儿，神秘兮兮的。
　　季恺可没发觉，只是有点惊讶，“那你这么多年追的是谁，还巴巴地跑到国外学医，说是为了那个人充实自己……”
　　“你啊!笨蛋!”说完，上前一步，气恼地搂住这个不解风情 ，笨蛋男人的脖子，就这么吻了上去，季恺哥哥，这次我再也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