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花[哈根炟释]》翠寒烟

4、第四章

　　我哭着叫起来，“樱空释！”

　　雪雾森林，纯白世界，银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依旧无法挡住我投向那个人的目光。

　　那个人已死去多时，然而，却也跟我一样，又好好地活着。我望着他，尚还是小小的他，泪流满面。

　　我……是艳炟，火族公主，艳炟。一天前，我死了，死在罹天烬怀里。

　　原以为，我的这次轮回就这么结束了。可当我睁开眼睛，彼岸花开忽然被一个叫做火照的女子变为“召灵聚魄”法杖，长约三尺，晶莹剔透，散发着神秘光芒。

　　“你是被选中的神。”附在法杖上的火照说：“你带我出去，我将给予你强大的力量，和漫无边际的生命。”她用好听的声音蛊惑着我。

　　然而，她说的，我并不需要。死过一次，我的心已泛不起半点涟漪，尤其在我看到鹏鹏的脸后，更是任她舌灿莲花，我依旧沉默如冰。

　　如此这般过了许久，她见我不说话，心中大概猜出我对她的提议没有多少热情，于是，她停下来，也陷入了沉默。

　　我们相互沉默，沉默至察觉不到时间流逝。

　　不过，或许这里没有时间，否则，火照为何这样强大却这样年轻？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渊祭，厉害的神都应该像幻雪神山的大祭司封天，霜染华发，满脸沟壑。

　　对，火照就是给我这种感觉，但她比封天更加厉害。

　　“你……你认识渊祭？”就在我以沉默为幌子，□□/游天外时，久不说话的火照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我一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

　　“对不起，现在只要我想，我就能听到你的心声。”火照说。

　　闻言，我回神，蓦地提高声音，“你能听到我的心声？”这可十分羞耻，她难道能将我对樱空释的心思全听了去？

　　“是的，我能听到。”召灵聚魄闪了闪，随之响起的，是火照悦耳的声音，“樱空释。我听见了。”

　　“你！”我突然有些愠怒。

　　“艳炟，你叫艳炟，对吗？你要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召灵聚魄继续闪烁，火照以灵魂与我进行对话，“我等了上万年才等来你这么个神，我愿倾尽所能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肯带我出去。”

　　“呵。”我冷笑。

　　“我以后不会随便聆听你的心声，刚才你不说话，我一时着急才出此下策。”火照向我解释，语气十分诚恳。

　　可是，她虽诚恳，我却不想原谅她。

　　作为火族公主，我有我的自尊，我有我的骄傲。这些年，我对樱空释，或是罹天烬求而不得，痴心难成，如此丢面子的往事，怎能被一个陌生人知晓！

　　“你说不听就不听，我怎么知道你没听！”于是，我攥紧十指，冲召灵聚魄吼道。

　　“艳炟。”只是没想到，我吼她，她反而还笑了。“艳炟，我活了一万多年，虽然没爱过谁，但我见过许多相爱的男女。我觉得，只要你爱过他，彼此各安天涯，便是幸福。”

　　“可是，我们没有各安天涯，我们都死了。”我声音颤抖，笑着哭了。

　　我的思绪如江河，滔滔不绝，奔涌不息，将所有与樱空释、罹天烬有关的记忆卷入无尽深渊。

　　火照或许又听见了我的心声，总之，她突然缄默，没有再说话。不过，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召灵聚魄发出微光，轻柔地包围了我。

　　“艳炟，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她小声问我。

　　然而，她这种征询口气不过是做做样子，实际，她根本没等到我的回答，便将她们这支上古神族与渊祭的血泪战争史全部讲述了一遍。而我在死去时已经做好不入轮回的准备，可当她讲完这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我的心又动摇了。

　　渊祭，渊祭！一切悲剧之始，我恨他！

　　“你现在，能打败渊祭吗？”

　　火照的悲惨往事，我爱莫能助，说难听些，我不关心。但火照……大概是除罹天烬外，最有可能与渊祭对抗的神？

　　“是的，也许可以，因为我继承了女王的力量。”火照听见我的心声，立刻回答道。

　　“你！”我准备指责她刚刚还说不偷听我的心声。

　　可她打断我，继续道：“我从来没想过报仇，因为我出不去。但如今你来了，你愿意跟我联手吗？”

　　我知道她在诱惑我。

　　“为了拯救樱空释，或者，罹天烬？”

　　我知道她诱惑成功了。

　　“艳炟，你不会后悔的。”火照笑了。

　　我点头，心中想着：“希望如此。”

　　于是那之后，火照迫不及待借由召灵聚魄施展万年未曾施展的幻术，带着我离开被封印的神域，跌入时空的缝隙中。没错，她虽灵力强大却幻术生疏，一不小心便迷了路。

　　我很生气，与罹天烬相见，怎么就这样难呢？

　　“你！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出去，你把我送到哪里了？”我站在一片光线幽暗的森林中，忍不住质问她。可当我问完后，我便认出这冰天雪地，寒风侵肌的地方应该是幻雪帝国的雪雾森林。

　　“我迷路了，我把时间算错了。”火照说。

　　我怔了一怔，哑然失笑，“什么？你说算错时间了？那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开始东张西望。不想下一刻，我察觉到背后藏了一个人，因此我猛地转身，举起手中法杖，大声道：“谁！谁在那里！”

　　有火照在，除了渊祭，我已谁都不怕。

　　身后，果然站了一个人，天地风飘雪舞，染白了他的眉眼。

　　我想见罹天烬，却不曾想迷失于时空缝隙时，邂逅了最初的樱空释。

　　我一袭红衣，乌发飞扬，倔强执着地望着他，那个小小的他。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然后，我哭着叫起来，声音颤抖，“樱空释！”

　　他身子一颤，冰蓝的双眸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然而，那刹那震惊后，他转身夺路而逃。“快去告诉卡索哥哥，火族奸细潜入雪雾森林了！”他扬手召唤自己的传声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