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告白》栗花落澄夏

2、－告白·加州清光－

　　“主上是个出色的审神者，只是有些恋旧罢了。”面对小狐丸的疑问，出于他的私心，稍稍夹杂着一些过来人的劝诫，他这么回答道。
　　生怕小狐丸看见自己复杂的神色，加州清光装出漫不经心地样子低下了头去看自己涂着鲜红色甲油的指甲出神。
　　她也喜欢红色呢……
　　回过神来，他淡淡地补上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新来的缘故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啊啊，没错。
　　她是个出色的审神者，至少在工作上是这样。
　　她是个恋旧的审神者，只不过恋的旧不是身为初始刀的他。
　　她啊，还是个专一的审神者，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眼里心中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分给其他。
　　——所以，你是没有机会的。
　　目送着小狐丸离开，他将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中陷入了回忆。

　　加州清光还记得他成为初始刀的那一天，有着浅褐色眼眸的少女朝他笑意盈盈地说着：“清光对吧？我叫口口口，今后就是同伴了，请多关照呢～”
　　她笑起来能看到明显的酒窝，显得非常可爱，那个温暖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让他也忍不住地对这位新主人产生好感。
　　她的名字在政府的保护下无法被说出，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秀气的眉，小声吐槽道：“虽说这是政府保护审神者的手段，但是自我介绍连个姓氏都不能说一点都不亲切……”
　　“那么就叫我千夜姫（ちやき）好了。”面对他的惊讶，少女愉快地笑了起来，带着狡黠朝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是昵称的话就不会被政府的系统屏蔽掉了。”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重伤时，她一边哭着求他不要有事，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手入。
　　他还记得那时本丸除了短刀们就只有他一把打刀，害得她锻刀时总会分外紧张，在他的调侃下闷闷不乐地说着：“可是我不希望再看到清光受伤啊……”这样犯规的话。
　　他还记得她会在他拿誉时露出他熟悉的微笑，眉眼弯弯地说着“不愧是清光呢～真厉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不再为他而停留的呢？
　　是他不再被编入第一部队开始频繁带队远征时？还是他无法从那位叫做鸣狐的付丧神手里再次拿下一个誉时？
　　似乎是更早……
　　具体是从什么开始，他已经记不清了。
　　不，也许是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初她只是对那会说话的浅黄色从者抱有浓厚的好奇心，而他也骄傲地仗着自己是初始刀不去与一只狐狸计较，并没有将那位不善言辞的付丧神当做威胁。
　　轻敌的后果是致命的，在他某次睡不着爬到本丸屋顶上看星星时，发现了在白发少年怀中哭泣的审神者和眼神温柔低低和她说着什么的鸣狐。
　　随后他发现自己无法从那个寡言的少年中抢走一个誉，那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寡言付丧神早就牢牢地占据着每一个誉和她的喜爱。
　　他不再被编入第一部队出阵，而是领命开始频繁地带队进行远征。虽有不甘，但他固执地希望自己在她心中还是那个可爱的加州清光，而不是染上了嫉妒的丑陋模样。

　　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小心翼翼。
　　她是，他也是。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喜欢挑明，而是谨慎地控制在一个比旁人多一些亲密却并不过分的量。
　　他知道那份踟蹰源自对方太过珍贵，她输不起。
　　——正如他对她一样。
　　猩红色的眼眸开始放空，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正是因为理解，才会让自己这么痛苦吧。
　　我啊，一直注视着你，才能发现你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呢。

　　看着想要得到审神者关注的小狐丸，加州清光仿佛看见了自己，他有些不忍心，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少女对待不喜欢的人有着怎样冷酷的心肠。
　　趁着还没有深陷，早点放弃吧。
　　这样想着，他将近侍的位置让给了小狐丸，告诉他：“有什么疑惑不妨直接问主上吧。”
　　虽然他并不清楚审神者为什么只对小狐丸特别疏远，但他明白能够这样直接地触动到她抵触情绪的，大概和那位名叫鸣狐的付丧神脱不了干系。

　　他没有想到小狐丸居然对审神者进行了灵力压制。
　　“那个疯子！”他在远征时得知了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在灵力压制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本丸，却还是迟了。
　　审神者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摆脱压制，而可能拥有比那个疯子更强灵力的付丧神们都如同他一般还在从远征赶回来的路上。
　　审神者对着他露出了带着浓浓疲惫的笑容：“是清光啊，欢迎回来。”
　　“啊，我又忘了，这已经不是我的本丸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呢，请你不要在意。”
　　看着这样的审神者，他感到出离的愤怒，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说道：“就算本丸易主了你也还是我承认的主人啊！”
　　少女浅褐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他看到了他久违而又熟悉的，与她初次见面时的笑容。
　　“谢谢你，清光，我很高兴。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她暖暖的笑着，提出了请求。
　　“当然！”他用力地揉了揉少女的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就算是要我杀了那个疯子，我也会尽力去做。”
　　她笑得更加温暖，用甜美的嗓音说道：“请你帮我把我的尸体烧了。”

　　黑发的少年看着面前巧笑嫣兮的少女，错愕地瞪大了猩红色的双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帮我把我的尸体烧了。”她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自杀是我能想到的最快速最有效的摆脱灵力压制的办法了。”
　　加州清光沉默地看着她，少女也认真地与他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女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不会让你死的。”黑发红眸的少年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到破除灵力压制的方法的。”
　　“小狐丸去远征了，明天早上就会回来。我只有一天时间，最迟今天晚上，在我的房间，我会自己动手。”身着巫女服的少女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拥抱，看着他的红眸认真地说，“恳请你，务必不要让我的尸体落到小狐丸的手中。”
　　我怎么舍得看着你死啊……
　　他在心中悄悄地说着，抱紧了怀中的少女。
　　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就算能够给予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有一个摆脱灵力压制的方法是身为付丧神的刀剑男士们都知道的，那就是神隐。
　　身为人类的审神者可能并不了解，但是同为刀剑男士，小狐丸一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毫不在乎。
　　他一定是觉得，在政府的保护下没有刀剑男士能够知道审神者的名字。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歪打正着，虽然昵称没有本名的感应力强，但是用来神隐也应该够了。
　　可以的话，真想叫一次你的名字啊……
　　红眸黯淡了下去，加州清光甩了甩头，不，我果然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即使是在我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他找到了有着金色眼眸的白发付丧神，并提出了想要让他带着审神者神隐的请求。
　　“为什么？”金色的眼眸注视着面前黑发的付丧神，鸣狐这么问道。
　　“因为她喜欢你啊！”
　　“鸣狐的意思是，为什么您不自己带她神隐呢？”浅黄色的从者解释说，“您也喜欢主上不是吗。”
　　加州清光一愣，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是一个专情的人，我希望她幸福。”
　　“您可真是深情呢。”
　　他没有理会从者似是嘲讽的感叹，紧紧地盯着鸣狐问道：“那么您的回答是？”
　　“我会的。”金眸沉默地盯了他半晌，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说道，便带着从者转身离开。
　　“等等，她的名字是千夜姫（ちやき）！”加州清光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鸣狐审神者的名字，急忙拉住了他低语。
　　“千夜姫（ちやき）？”白发的少年摇了摇头，“这不是她的名字。”

　　什么啊，原来你把本名都告诉他了吗。
　　黑发红眸的少年试图扬起一个微笑，却发现他只是在徒劳地抽动着嘴角。
　　看吧，他知道你的本名，却并没有想要带你神隐。
　　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过，加州清光茫然地抬起了头，发现之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乌云下起了雨。
　　黑发的少年在雨中睁大了猩红的眼眸，终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只要你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最爱你的人，是我啊……
　　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啊……
　　－告白·加州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