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T日记》木艾青

6、六 高中老师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了，大家都围了过去。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患者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期间病人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做剧烈运动，注意饮食，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患者暂时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最好不要打扰她。”听到大夫这么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时警察赶到医院找到木一凡做笔录，了解当时现场的情况。肖彤一直陪在身边。

　　艾静刚被推到病房，欧阳慧心出现在这个楼层的护士站询问到：“请问艾静住在哪个病房？”“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女人趁着查询空隙四处张望，看着艾静病房门前聚集着一群人，便朝着这边过来了。
　　“您好，请问这个是艾静的病房吗？”欧阳慧心询问着辅导员。
　　“对，您是···艾静的紧急联系人？”辅导员问到。
　　“对，是我。”院系领导听到了，赶忙给几个管事的使了眼色，把欧阳慧心请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一群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医院。
　　“您好，我是院系的主任。黄忠国。”
　　“您好，我是艾静的··姐姐。欧阳慧心。”说道姐姐的时候欧阳卡了一下。
　　“对于学校发生这种暴力事件·······”院系领导开场白就说了三分钟，然后就是各种痛心疾首，各种保证。但是此时欧阳慧心最关心的还是艾静现在的情况。听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欧阳插嘴到：“艾静她什么时候会醒？我能进去看她吗？”
　　“啊，可以可以。”
　　听到可以，欧阳起身便走进了病房。留下领导在那大眼瞪小眼。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艾静，欧阳内心难过万分。她走到艾静身边，摸着她的脸。这是一张让她思念已久的脸。想起上一次见面的不欢而散，此时的艾静是那么的平静。欧阳坐下握住她的手，眼泪从脸颊滑落。低声到：“不是承诺以后都不再打架了么？”欧阳回忆起往事。
　　那是高二的暑假，欧阳刚毕业就被分配到艾静所在的班级教英语。那个时候她27她17。虽然相差十岁，但是艾静还是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英语老师。从欧阳来了以后，艾静的英语成绩从原来的倒数变成了班级前十。老师对她也是另眼相看。放学后，艾静总是找机会跟老师一起走，帮老师拎包，讲笑话，一路上都是两人欢乐的笑声。高二升入高三，班里有男生说老师跟学生之间有不正当关系，还搞同性恋。这让矛头直指欧阳慧心。使得本来应该继续带他们班的欧阳直接被调到了高一。艾静当天放学就把男生堵在学门口揍了一顿。她满身是伤，而那小子直接住院。欧阳慧心知道了，狠狠地批评了艾静一顿。并好多天都不理她。学校碰到了装没看见，放学也躲着她走。这让艾静心里很不好受。最后艾静扛不住了，主动向欧阳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今后再也不打架了。其实欧阳批评完她心里特别不好受，便跟她约定，如果高考成绩优异，那么欧阳就答应她一个条件。果不其然，艾静得到了这个机会。就在那个暑假。两个人好上了。仿佛一生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那个暑假。

　　一大清早，艾静被伤口的疼痛折腾醒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自己的寝室床上。她试着坐起来，刀口的伤又让她躺了回去。她的举动吵醒了趴在病床边的欧阳慧心。这时艾静才发现，旁边有人，她看见欧阳慧心的一瞬间，千万种思绪。有喜悦，有悲伤，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怀念。
　　“你醒啦？”欧阳揉了揉睡眼，微笑着对艾静说到。
　　“我这是在哪？”艾静环顾四周，搞不清楚状况。
　　“医院。”欧阳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胳膊。
　　“你为什么在这？”艾静态度冷淡，有些抵触情绪。
　　“因为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欧阳说出这话，明显有着几分骄傲，对于艾静把自己当做紧急联系人的这个事情，欧阳既意外又欣喜。她认为这是艾静心里还有自己的表现。
　　“哦，那个啊。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对于艾静的冷漠欧阳实在没有想到。
　　“静，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到什么时候才肯原谅我？”欧阳试图去摸艾静的脸，结果被她躲开了。
　　“我不怪你，所以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只想希望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欧阳刚想说话，这时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欧阳转身出去接了。等进来的时候。艾静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欧阳知道她是在装睡，想让自己走。她拿起包，说到“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然后走了出去。欧阳下楼时正好被木一凡撞见。木一凡看了她一眼，想起时昨天在艾静病房外看到的那个女人。回忆起昨天晚上，木一凡做完笔录，回到艾静的病房。刚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握着艾静的手，流着泪。从眼神里能够看出，这不仅仅是心疼，还有爱意。木一凡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并不是她的姐姐。她就是艾静的英语老师恋人。想到这里，木一凡悄悄地离开了。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进去，也许是不知道进去了怎么面对艾静曾经的爱人。她想起喝醉那晚艾静提到前女友时神伤的表情。木一凡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艾静。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女生。难道自己是拉拉吗？这些问题困扰着木一凡一整夜，她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木一凡都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她索性不去想了，穿好衣服。买了早点带了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到医院看她。在楼下看到欧阳往出走，她先是迟疑然后知道了原来艾静的前女友守了她一夜。那这一夜又发生了什么呢。木一凡忍住不去想。她知道思考只会让自己更难受。她拿着东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到病房。一进门就听到艾静说：“不是叫你别再来了么？”
　　“啊？我才刚来啊。”木一凡很是糊涂。不懂为什么艾静的语气变得如此生硬。
　　艾静扭头看去原来是木一凡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哦，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呢。”
　　“你以为我是谁？”木一凡试探的问着，结果刚说完就后悔了。
　　“没谁。你够早的啊。”“你昨天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木一凡心里还是感动的，艾静都伤成这样了，没想到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反应是有没有被伤到。
　　“你看我这不挺好的么，别担心了。”艾静安慰着木一凡，其实她这个时候麻药劲早过了，又没吃止疼药，也没打止疼针，伤口是很折磨人的。
　　“饿了吗？我给你买了早点，吃点吧。”木一凡说着把买的包子跟豆浆拿了出来。
　　木一凡心里想着刚才见到的女人，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要问，不要自寻烦恼。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我刚在楼下见到你姐姐了。”木一凡装出一副闲聊的样子，说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看艾静一下。
　　“我姐？”艾静自然是不知道欧阳慧心说自己是她的姐姐。艾静根本没有什么姐姐。妹妹倒是有一个，可是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是啊，就是昨天来看你那个人。她不是你姐么？”木一凡感觉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她的心跳加快了，但是表面还强撑着淡定。
　　“啊，你说她啊。她不是我姐。”艾静并没有要隐瞒木一凡的意思，但是又不想说出欧阳慧心的就是自己前女友的事实，害怕会伤害到木一凡。
　　“她就是你的~英语老师吧？”木一凡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怀疑。面对木一凡的问题，艾静盯着木一凡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点点头。这个时候，空气仿佛都结了冰。随着肖彤的闯入化解了彼此的尴尬。艾静跟木一凡都齐齐地望着肖彤。肖彤被两个人瞅的都心虚了。“你醒啦？”肖彤打破沉默。艾静朝她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了？”肖彤说着坐到床边。
　　“没大事了。过几天就能打球了。”艾静直了直身子，痛感让她下意识地抚着伤口的地方。
　　“呦呦，这给你牛逼的，看我到时候怎么虐你。”
　　“谁虐谁还不一定呢。”

　　这一天的病房就没有消停过，一会警察来了，一会系主任来了，一会书记来了，一会副校长来了。一直在的班主任跟辅导员简直就是服务员似的。一直接待各处到访的领导们。而艾静呢，就跟壁画一样，被各路人马看一遍，还得点头微笑。只有警察来的时候，还感觉整件事跟艾静有关系。警察例行做完笔录之后，告诉艾静，行凶者已经抓住了，具体的处理结果以学校为准。
　　晚上，肖彤跟木一凡过去给艾静送晚饭的时候班主任才走。只剩下辅导员陪护。跟辅导员聊了会天，就全都被赶回寝室休息了。第二天，断断续续地，有兄弟院系的代表过来慰问。下午课结束，木一凡跟肖彤打算吃完饭去看艾静。吃饭时，木一凡给艾静打电话，问“喂，哎，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你看着来吧，你们吃什么给我带一份就行。”
　　“成。”木一凡放了电话，嘱咐肖彤赶紧吃。她起身寻摸好吃去了。
　　病房里的艾静第二天就有点呆不住了，憋闷到让她感觉去走廊溜达一圈都是幸福的。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飘进来一阵饭香。“你们是在楼下给我打的电话么，这么快。”艾静以为是木一凡跟肖彤，结果她转头一看欧阳慧心站在她眼前。艾静的笑容一下消失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要再见了么。”显然，欧阳慧心根本没有在意，走到艾静的床边，把饭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我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课，一下班就过来了。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说着，欧阳把筷子递到艾静面前。
　　“欧阳，你别再这样了行么。你现在都已经结婚了，咱们这算什么啊。”艾静不仅没接筷子，还把放饭的桌子推到了一边。
　　“小静。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当初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而且我不也是逼不得已才结婚的。”欧阳说着把筷子放到一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我没怪你。但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分开了就不可能再做朋友。见了面都要装作不认识。这是当初我同意跟你分手的唯一条件。”艾静平淡地说着当初曾令她心碎的话。
　　“但是，为什么你的联系人会是我？这说明你心里还有我不是么。你知道我一直都不爱我现在的丈夫。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欧阳苦涩地说着她的心里话，握着了艾静的手。
　　艾静听着这些话，刺耳的让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皱紧了眉头。随着呼出的气她重新张开眼睛，看着欧阳。“一切都太晚了，我们回不去了。”说着正要抽出自己的手。这时，木一凡跟肖彤嘻嘻哈哈地进来了。木一凡顿时僵硬在门口。看着欧阳跟艾静手握着手。这一刻，她的脑子被抽空了。心被千万只蚂蚁咬噬着。艾静看到木一凡赶忙把手抽了出来。木一凡呆滞了几秒，好像醒了一般说：“啊~那个，静爷饭给你打来了。我晚上，还有课，就不陪你了，我先走了。”说着，把饭塞到了肖彤的手里，转身跑出了房间。任凭艾静喊着她的名字，木一凡只是一路上狂奔。艾静看到木一凡跑出去，想自己出去追。肖彤看出了艾静的意思，示意其不要动，自己去追。肖彤放下饭盒，出了房间。病房里又只剩下艾静跟欧阳慧心两个人了。欧阳坐直了身子。冷漠中带着自嘲地说到：“看来我真的变成了你的回忆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是。”艾静毫不掩饰。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欧阳慧心。欧阳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我今后不会再出现了。”说完，欧阳慧心转身欲走。艾静说：“祝你幸福。”欧阳什么都没说，头也没回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