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飨宴》月菩提

31、第三十一章

　　已是二更天了，天上非但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
　　大镖局已经睡下了，门前的石狮子也趴着进入了香甜的梦。
　　夜里的大镖局没有那么喧嚣，人来人往；凉风习习，守卫轮班的人无声轮替，夜，静且长。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夜，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景。
　　女人的听觉是要灵敏些，在这样普通的夜，大抵也只有这样听力灵敏的女人能够听到这极轻极轻的声音，微微弱弱的，是一个女子痛苦呻吟的声音，听到这样的声音，非但要听力灵敏，还要对女子的声音十分熟悉十分敏感才对，所以也只有女人。
　　男人对女人的声音是敏感的，但是他们却不会真正的去想熟悉女人的声音，再加上他们总是过分的自大自恋，自以为天下所有的女子的呻吟都是为了勾引他们而发出的甜美的诱惑，自然不会去认真辨别声音是痛苦的还是欢愉的。
　　能够很明显听出声音痛楚的，要么是风月场的惯犯，要么就是，这女子的痛苦，是他给予的。
　　这苦痛的呜咽，是含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在口舌里打了几个转，又无奈咽下的。
　　是翠浓的声音。卓东来说过要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而翠浓现在也正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卓东来对人一向狠厉残忍，对女人也不例外，而他又极擅人心，能用最可怕的手段去慢慢摧毁他想要对付的人。
　　把翠浓交给郭青，也是他的手段之一。
　　翠浓又自傲又自卑，既自命不凡又自怨自怜，落入卓东来手中，基于一种隐秘且诡异的想法，她大约认为若由卓东来这个大镖局事实上的头领来亲自惩处她折磨她，不是为证明自己的巧妙方法。
　　故意在言语中贬损司马超群，激怒卓东来，就是这个想法。她却没想到卓东来会“大方”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自己的手下，当真是又气又怨，在她的心里，这也几乎算得上一种可怕的羞辱了。
　　郭青折磨的是她的身体，卓东来折磨的是她的灵魂。
　　不得不说，尽管多是在身体上对翠浓施加折磨，郭青的手段也非寻常人可比。
　　首先，卓爷明确的说，要让翠浓完完整整的活着，因此对她的折磨就不能太过血腥，以致于死的太快；其次，人对痛苦的忍耐力是无穷的，因此如果总是用同一种方法折磨一个人，事实上对她的折磨并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但是，郭青毕竟是个人才，不管是任何方面，深受卓爷信任，这些小麻烦，他总能克服的，卓爷想让他做到的，他就会做到。
　　翠浓躺在马厩里，用力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用掉她全部的力气和毅力，每一次睁眼都伴随着极大的痛苦，她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不可控制的颤抖痉挛着，就像是一群一群的又腥又臭的蛇爬上她的身体，啃噬她的皮肉，然后将毒液刺入她的身体。
　　她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只有在郭青来的时候，才能被允许偶尔吐出些许微弱的痛苦的声音，而这时候，一般也是郭青想到了新的折磨她的方法，过来找她试用。
　　翠浓这样痛苦着，正是卓东来希望看到的，虽然他并不会去看。
　　是夜，卓东来从梦中惊醒，他看到司马超群怨怼的表情，愤怒压抑，简直像一条疯狗一样冲着他恨不得杀了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也许是他本能的害恐惧会出现这一幕，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发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改变，这改变是好是坏，谁都无法预测。
　　他第一次这样想到：也许司马超群走了也好。这是卓东来第一次这么想，也是他第一次想到司马超群走了没有太多痛苦。
　　虽然仍旧有这迷茫，但总算是没有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很想认真写写郭青是怎么虐翠浓的（笑），后来发现做不到，血腥暴力一点的刑罚什么的，根本写不出来（委屈），凑合看吧，小天使们可以充分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