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华录》白小店

3、第 3 章

　　这日，桥生比以往早一些，清晨时分便挑着桶上山去了。今天还能见到昨日那个好看的人吗？桥生摇晃着木桶，心想着。
　　清晨时候的半山，迷雾尚未散尽。薄薄的雾气里映出水潭边的扶桑花，模糊的一点一点的红。桥生放下肩上的水桶，看着眼前的景致，觉得宛若在仙境般。平时来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致，今日来早了还真是捡了个美景。不出一会儿，晨光便至，雾气尽然散去，
　　桥生提着桶走到潭边，弯身将手里的桶在水面上划拉两下后桶没入水里，再提出，三两下就取好两桶水。将盛满水的桶提到树下，自己去潭边蹲下掬水扑拉了两下脸，好生清凉啊！趁着凉意心里舒服极了！今天要帮张婶家挑水，要赶紧些，要不午饭前赶不完呢。桥生起身低头用袖口随意抹着脸，向树下走下，眼角瞥见有片衣角，抬头一看，是昨天那个好看的人！那人一身白衣，懒懒地靠在树上。
　　“早。”桥生不自觉地眯眼笑着打招呼道。
　　“早。”男子歪着头思索了下，然后道：“桥生。”
　　桥生听见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心下更觉得开心了，“我先下一趟，待会还上来取水的。”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挑担，将水桶上的绳子扣上担子，一边一个，摇摇晃晃的挑起来，“一会儿，你还在这里吧”
　　“在。”男子应道。
　　“嘿嘿，好，我一会儿就来的。”说完，正要转身去了，又想起什么回头道，“这么早，你吃过早饭了吗？”
　　“早饭？”树下的人想了一下，“吃什么好呢？”
　　“我也还没呢，待会儿我带上来一起吃吧。”说完，桥生摇晃着下山去了。想着等下要给那个好看的人带吃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
　　树下的人仍旧懒懒地开靠着，望着那个身影，还是那样轻轻地笑着，“真是个热情的人，跟以前一样呢。”
　　半山到村里要半个多时辰，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时辰多了，这还是算脚程快的。桥生挑着水，心想：这趟的水先给张婶家吧。顺道去张婶家拿些羊奶，不知道那个人喝喝不喝。光吃饼干了些。
　　一路上，他琢磨着待会带什么吃的，对于一个昨天才见过一次面的人这么热情，桥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进了村子，干活的人都起来了，不是早上离开时那么清静光景了。村口的大树边倚坐着一个老人，双眼紧闭，朝着日光的方向扬着脑袋，两条腿那么剌着，好生惬意。
　　“裘老头，晒太阳呢。”桥生经过，“这会儿的太阳还不够呢！”
　　“桥生啊……又取水去了啊！”裘老头循声脑袋偏了偏，“今天早了啊！”
　　“今天要多跑趟，张婶家的。”桥生一边答着，一边脚不停，“走了啊！”
　　“真勤快！”裘老头又偏回脑袋继续向阳扬着，这般模样像是能看见似的。
　　桥生挑着水到了张婶家门口，朝着里屋喊道：“张婶，水来了。”
　　不一会儿，里间走出一位四十岁模样的农夫，笑盈盈道：“谢谢啊，明儿你张叔就回来了。”
　　“没事，”桥生提着水朝院子里的一口大缸走去，两桶水一下就倒进去了，“张婶，早上的羊奶还有吗？”
　　“有的，还有两壶呢！”
　　“好，那我取一壶。”桥生提着两个空了的桶，“回头给你钱，我还得上山取趟水。”
　　“不慌着给，不慌着给。你等会儿，我回屋给你拿去。”说完，张婶就进屋了。
　　桥生拿着羊奶，又回家取了烧饼，就急着往半山赶去。经过村口，裘老头还扬着脑袋沐浴阳光。
　　“我来了。”桥生赶得有些气喘吁吁，他远远就看见树下那个人，跑近了站着稳了稳气，放下水桶，拿出怀里的烧饼和羊奶递去，“这羊奶是早上才挤的。”
　　树下的人笑着看着眼前的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忽。”
　　“啊？”
　　“我叫忽。”忽拨开裹着烧饼的油纸，张嘴就咬了一口，“还热的呢。”说着，又喝了口羊奶。
　　“忽……”桥生嘴里咬着烧饼，眼睛却牢牢地看着眼前那个大口大口咬着烧饼的人。这人好看，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也好看。
　　“嗯。”忽嚼着嘴里的东西应道。
　　就这样，两人坐在树下，一人一个烧饼，各自吃着。
　　吃完，忽起身拍拍身上的碎渣，“明天还有吗？”
　　“有，都有。”桥生抬头笑着应道。
　　此后，桥生上山取水的时间改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