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焰的晚餐》太华

15、第 15 章

　　程菲菲恋情发展迅速，在离开北京前带男朋友请了所有的同学好友吃饭，坐了两桌，张小焰坐的这一桌是大学同学，基本是财务、审计圈的，高中同学陈岚以及其他高中同学一桌，主要是金融圈的，陈岚带了她的男朋友来，清秀无比，据说是化工研究所的，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吃饭间财务审计圈的人士谈吐及穿着颇像大学生，嘻哈笑闹不停，而金融圈的人士则安静、斯文得多，也不知道是彼此不甚熟悉还是金融圈就是这个范，张小焰因为想去投行，大抵觉得金融圈这个范，看起来有点高冷。互不熟悉，这顿饭又主要是跟程菲菲道别及祝福，与邻桌交谈不多。
　　席间，程菲菲说贾墨墨也离开四大，去了一家巨型央企能源企业，找了一个海军大院的人结婚了。
　　不是谈恋爱就是结婚，女孩子们都有归宿了。师姐刘青因出差不能来，提前准备了大红包，让张小焰带来。红包很厚，许是师姐感念菲菲和自己一样要补助弟弟，对她更心疼和欣赏吧。
　　回去的路上，张小焰拉着加菲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厚实，就像他的怀抱，总是让她莫名的安心。在地铁上，她看着他的睫毛，黑而茂密，一眨一眨地，像扇子一样忽而盖住他大大的眼睛，忽而又向上，在眼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烟波流转，含情脉脉，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与他十指相扣。下了地铁，出了地铁口人们四处散去，她停下来，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侧脸。他的侧脸可真好看啊，额头饱满，鼻梁不高但挺拔，浓黑清晰的鬓角，浓黑的眉毛，和浓黑的大眼，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大的眼睛，戴上头套就可以去演古偶剧了。虽说大板牙不甚好看，但瑕不掩瑜，是个可爱的美男子了。他环住张小焰的腰，轻轻地吻了她，轻轻浅浅，而后浓烈，而后竟然轻轻推开她，两个人双颊绯红。
　　回到人大的住处，张小焰还意犹未尽，她和陈枫聊起来，陈枫说，她没有送你回家吗？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也不说送一程。张小焰听了，也有点恼火，竟和加菲生起气来，恼他不会照顾自己。加菲说，咱们从经贸大学附近分开，我去大山子和你回人大是两个方向啊。送你往北，我再返回头，可能都赶不上末班车了，我再打车也不方便啊。再说，北京坐地铁也很安全啊。
　　张小焰觉得加菲说的也在理，虽然自己不是女汉子，但毕竟是个成年人了，送回来再送他走送来送去也没有意思。虽然听起来是不够绅士，但也合理。就不再计较了。
　　张小焰从来没有给加菲讲过她爸爸死去妈妈和么爸组建新家庭的事。虽然事故和事实并不丢人，也没有她什么过错，但总归随着越来越亲近，张小焰希望他知道，但又不知从何讲起。
　　有一天，妹妹电话说她没有考过司考，也考不上对外经贸的研究生，她准备回老家就业了，妈妈托人找关系，让她去考了特岗教师，她觉得不用那么辛苦，挺好的，准备回去。张小焰觉得也不错，像自己这样漂着好像也挺累的。
　　加菲说，咱们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自己就是，为什么张小焰还有妹妹。张小焰就着这个由头就讲家里的事，讲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在被裁换工作期间妈妈说的话，不由得心中酸楚，眼泪盈眶。加菲抱着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但眼泪好像泉水，止不住，他便吻去了她的泪水，眼泪的味道大概也是咸的吧，不，我的眼泪可能是哭的，她想。小时候，外婆偏爱表弟，表弟是亲孙子，而她是外孙女。外婆给表弟喂饭，把咸菜咬成一截一截的再喂给他，她也这样喂表弟，可是表弟不吃，还拿小板凳砸她，幸好她躲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她很伤心，躲到别人家晾谷子的席子后面，让家里人找了一天最后她睡醒了自己回家的。她小时候常常想，如果自己死了，谁会流泪哭泣。现在她想，如果我死了，加菲会为我掉眼泪的吧。
　　他们手拉手一路在校园中走着，像校园情侣一般美好。最后要告别了，他抱了抱她，又轻轻推开了她。
　　第二天他们去逛超市，加菲推着购物车，张小焰挽着他的胳膊，转头看见他的喉结，凸出来一小块，就伸手摸了摸，他捉住她的手，揣进衣兜。
　　临了，加菲说，太晚了，能不能我今天不回去了？张小焰摇了摇头。第二天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爸妈啊。张小焰还没有想过，但是她觉得应该带他回去见爸妈。就说五一吧，过几天又说，清明就去吧。
　　然后他们就开始准备了，么爸不吸烟，加菲买了两瓶五粮液，还带了些礼品。加菲让张小焰陪他去买衣服，买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藏蓝色的针织衫，穿起来干干净净，十分好看。
　　在回伊犁的飞机上，张小焰感觉一切都好像那么快速，又那么不真实，见父母貌似在迈向婚姻，但男朋友本身首先父母要不反对才好，所以本来就应该先带回去嘛，她心里这样想着。
　　到了家里，么爸要拉着加菲喝酒，加菲是一个不胜酒力的人，一小杯白酒就要上脸，之后就要睡觉。但他还是喝了。
　　第二天么爸和妈打了车带他们去清河玩，其间，么爸和妈一如既往为琐事争吵，张小焰恨不能遁走，也不知道他们为啥现在还要吵，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加菲安慰他说，过日子难免的。张小焰问道，你爸妈也老吵架吗？他说，有时候会。
　　不过到了地方，风景还是不错，那里有一个秋千，张小焰和加菲坐上去，么爸顺手拍了一张，加菲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卡其色的裤子，浅棕色的休闲布鞋，张小焰穿着花的桑蚕丝裙子，微风起，裙摆飞扬，发丝轻抚脸庞，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堪比婚纱照，回来后张小焰在□□空间挂了很久。
　　晚上在小区里散步，加菲把张小焰背了起来，也不顾么爸和妈笑话，还跑了几步，微风中飘满了花香，年轻真好，无所谓幼稚。
　　清明假期只有三天，所以俩人很快就要回北京了。临行前，么爸和妈已经把加菲的家庭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母亲快要退休了，家里从2007年就准备在北京买房，已有首付。张小焰责怪问得太多，她还没有想得太远，但加菲都一一作答。
　　回程的飞机上，张小焰看着加菲的侧脸，再次觉得穿着衬衫的他真好看，可以说丰神俊朗，眉目含笑，忍不住亲了亲他，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回来妈妈说加菲看着挺踏实的，对你也挺好，处处看。但关键还是得买房。张小焰觉得父母想的过于遥远了，没有往心里去。只在心里想，我选的，当然好看。但还是把这个意见给加菲转达了。张小焰是个小喇叭，心里藏不住话。
　　回来后加菲密集地带她去看房，实际上看房这件事在去她家之前已经开始了，因为房价飞涨，2007年加菲爸妈就让他去看房，当时看中一个，他爸妈让他问问研究所同乡老师傅，那老头说房价太高太高了，房子也旧，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到现在他们看房的时候房价涨太多，已经买不起2007年看的那么大面积了，说起这事，加菲无名火起，有一次竟然拿头在地铁车厢上撞，张小焰吓了一跳。安慰他说，没有房可以租房子，也没有关系的，按照现金流折现来考虑，房子不该值这么多钱。
　　回来后越发亲密，每一天都盼着下班见面。5月18日，加菲说，太晚了，我不回去了好不。张小焰看了看表，确实挺晚了，就说，那你要规规矩矩的。张小焰坐在加菲腿上两个人一起就着笔记本看电影，而后就轻吻、抚摸起来，张小焰看着加菲，他两颊红红的，甚是好看，想必也是脸热热的。可是他们有言在先，要规规矩矩的，然后让加菲转过身去，换了睡衣睡觉。隔着睡衣相拥，年轻的人儿心潮澎湃，但没有安全措施，只好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