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1 将醒未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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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觉今天的静雄实在是太帅了呢！”
平和岛静雄被一条寻如此直白的话语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少女如此打直球的说话方式，他只是如常地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头发。
“这种时候你说这种话很奇怪啊，关注点不在这里吧。”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少女改为用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同时用好奇的神色看着他。
“呃……比如‘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之类的？”
“静雄你最近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嗯，大概是因为看了幽的新剧《恋爱大营救》。”
——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虽然我知道你很支持幽的工作啦，但是……你居然会看这种类型的剧？”
“偶尔看看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借鉴一些恋爱的经验让你开心吧。”
“啊！太犯规了！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
“小寻刚才不也是一本正经地说了‘静雄实在是太帅了’这种话么？”
“我说和你说性质不一样啦，你不要扯开话题！”
“喂！我说你们两个！”受不了面前两人行为的一条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给我好好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啊！”
平息了“重逢的喜悦”心情，平和岛静雄走向风见森信。
原本想要说“算了吧”的一条寻被一条律拉住了胳膊：“你总得让这两个人好好谈谈。”
至于这个谈是用什么方式……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因为一条寻并没有出什么事，再加上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当真正面对着风见森信时，平和岛静雄并没有像刚才在车上那么生气。
但“不那么生气”并不代表他不生气，相比刚才“送他去死”的心情，已经变成了“送他上天应该也差不过了”。
“喂你这家伙，已经做好被我揍扁的准备了吧。”
而那被他提问的对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是从‘那种地方’找到的孩子呢。】
【啊，那种肮脏女人的孩子居然也能被承认，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说他身上也有着自己的血脉，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吧。】
【说的也是，反正只要把女人处理掉，身世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但怎么说，都是个幸运的孩子啊。】
——幸运。
风见森信不止一次听到他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一个女支女产下的私生子，居然能够被带回本家，得到认可，成为继承人的候选人之一。
这样的事，无论放在谁的眼里都会觉得“幸运”吧。
从能够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有着不同。
他没有姓氏，母亲称呼他“阿信”，其他人则直呼“小鬼”或者“野种”。
在那个满是女人的地方，他跟随她们学会了伪装，明明她们一点也不喜欢肥头大耳的主顾，却依旧能够面对着他们巧笑嫣然。
作为唯一一个孩子，他是那里特别的存在，偶尔到来的客人心情好也许会打赏他一些小费，心情不好就打他出气，这个时候往往是母亲笑着挽住了对方的胳膊温柔劝阻，用眼神示意他离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他问母亲。
“因为除了这里，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手持烟袋的母亲，慵懒的声线穿过烟雾传入他的耳中。
“爸爸在哪？”他又问。
“死了。”母亲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提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后来，他逐渐长大，也渐渐从熟识的姐姐们口中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那还是你妈妈来这里之前的事情呢。”
“当初她在别家店坐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主顾。”
“你妈妈她啊，爱上那个主顾了，所以才会有你啊。”
“不过她可真是个傻姑娘啊，像我们这样的人，男人再说爱你，都是骗人的。”
“死？没有死哦，你妈妈大概是恨他没来找自己所以这么骗你的吧。”
——母亲对父亲是爱还是恨？
他只知道母亲的首饰盒里一直有一块精致的男式怀表，在母亲误以为自己已经熟睡时，她总会将它拿出来静静擦拭，偶尔，他能从母亲的脸上看到眷恋和痛苦的神色。
——母亲还是爱着父亲的。
——那么父亲又是怎么看待母亲……和他的呢？不，也许父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虽然他对这一切抱着好奇心，但他不希望母亲为此难过，所以他再也没问过母亲有关父亲的任何事情。
后来，母亲开始生病，烟瘾使她变得衰老，偶尔还有些精神恍惚，渐渐的，不再有人为她的姿色买单，即使还有好心的姐妹照顾他们，但在那种地方，人人都自身难保，救济只是杯水车薪。
终于，他们被赶了出来，眼中迷茫一片的母亲开口了。
“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信业，是他父亲的名字，母亲将他取名为“信”的由来，多半也是因此。
和想象中薄情的男人不同，父亲见到他很高兴，并且同意将自己带回本家。
“那妈妈呢？”他问。
不同于先前的喜悦，男人沉默了。
他终于知道，多年来父亲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妻子，也有除了他以外的孩子。
——他姓风见。
一个全日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姓氏。
一个古老的政界家族，一个平常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而他的父亲，正是现任的风见家主。
这样的家族，本就不认可他这样私生子的存在，只是因为那一半血缘，以及父亲曾经对母亲的爱慕和歉意，他才有了这样幸运的机会能够得到主母的承认。
“你可以留下，但你的母亲不可以，我可以给她提供优质的生活条件，但是你必须承诺从此以后再也不去见她。”是那位主母提出的条件。
他想要拒绝，但想到久卧病榻的母亲，他点头了。
他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他是个私生子，但他依旧拥有和其他两位哥哥相同的继承权。
只要他能够成为家主，他就不再受主母的掌控，那么再见到母亲便成了可能。
因此，他开始了计划，只要找到了一条一组，夺取他们的宝物并且掌控它，就能够得到家族的认可。
——母亲，等着我，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让你再次露出笑容。
他比那两个蠢货兄长先一步找到了一条一组隐居的小镇，一条家主一条律的出走给了他很好的机会，于是他通过一场苦肉计博得了少女一条寻的信任。
他听着她将家中的情况悉数告知，按着计划和她告白，隐晦地和她打听关于宝物的消息，但她似乎并不知道那样东西的存在，直到他发现了储物室的秘密。
只是在行动之前，面对着那个单纯着信任着自己的少女，他心中总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安。
——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单纯的少女。
但和少女温暖笑靥同时出现在脑海中的，是母亲愈发苍老的面容。
他想起了，从花街“阿信”到“风见森信”，一路的卧薪尝胆。
——他已经无路可退。
计划很成功。
他在取得宝物之后就联系上了父亲的人，他们也如约地来到这里，迎接未来的家主。
只是离去之时，他看到了少女茫然无措的脸庞。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他拿走了什么，只是在为他的言而无信而难过。
“你不是说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的吗？”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小寻。”
——不是玩笑，如果我不是风见森信，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陪着你。
“那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呃，我没想到你会当真的，毕竟……我们只是好朋友不是吗？”
——对不起，小寻，原谅我的自私。但是你放心，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我讨厌你。”
——等着我，小寻，一定要等我。
能够与一条寻在池袋重逢，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同时，也是另一个计划的开始。
由于一直以来没能研究出“凶器”的能力，即使夺回了它的自己已经被指明为下一任家主，家族中依旧有人对他表示不满。
他开始怀疑手中宝物的真假，可想起少女茫然的神情，又觉得她对此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在欺骗着她的同时，她不会同样地欺骗着自己。
他本想躲着她的，只要不见到她，就不会动摇自己无所畏惧的内心。
但在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池袋论坛里，看到她一如当年单纯的面容，他还是出手了。
他终于意识到，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份爱意依旧没能散去。
他能够欺骗她，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等不及想要重头开始。
于是他约她见面，他们像恋人一样吃饭，他给她买她喜欢的小熊玩偶和零食，他和她一起走过街道，回忆曾经。
他想，小寻这么好，一定会原谅我的。
但他错的离谱。
这份爱，从一个谎言开始，又被他用无数个谎言来精心包装，得到的结果自然——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别再试图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东西了，风见大少爷。”
这样的结果，他早该预料到，既然她不能原谅他，那么就只有一种方式了。
即使是假象也好，他会让她原谅他的。
绘色，EIRO。
那是风见一族的“凶器”，本体是一把外表华丽的肋差。
绘色能够改变自己的形态和气息，影响人的精神，使人产生幻觉，模糊现实与梦境，并且被影响地时间越长，被影响人就会逐渐分不清记忆的虚实。
原本他不想用这样地方式让一条寻重新“爱”上自己，但平和岛静雄的出现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是虚假的，也绝不会让她爱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在她告诉自己关于千寻的真相后，他还是感慨她的单纯和善良，即使自己欺骗了她，她还是能将一切告诉自己，那么打算再次欺骗她的自己，大概真的不会得到她的原谅了吧。
他将绘色伪装成短刀千寻的模样，由于长久将它们放在一起，绘色沾染上了它的气息，一条寻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它，即使是寄生在她体内的长刀千寻也没有发现。
于是——计划开始了。
最初他并没有下令让绘色做些什么，只是当他知道一条寻和平和岛静雄日益亲密，并且成为恋人之后，压抑在他心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小寻是属于自己的。
他开始用绘色构画她的梦境，试图改变她对自己的印象，如果她介意的是自己夺走了千寻，那就让她梦见自己没有拿走千寻；如果她介意的是自己没有说实话，那么就让自己亲自把实话说给她听。
可他忘了，从将绘色用到她身上那一刻开始，他对他的欺骗就一直存在，在虚假的梦境中讲述的真实，本质还是虚假的。
“如果我答应以后都不会骗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因为平和岛静雄的闯入，他没能得到她的回答，但他其实早就明白。
——她不会了。
他看到一条寻被平和岛静雄揽入怀中，他听到他们之间亲昵的对话。
——记忆中的少年森信和少女小寻再也回不到曾经。
“喂你这家伙，已经做好被我揍扁的准备了吧。”
风见森信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来，面对的就是来自池袋最强男人的质问。
他看着面前的平和岛静雄，想起刚才一条寻和他的动作语言，突然就觉得没有意义了。
即使他能够改变她的梦境，她喜欢的人依旧是面前的男人。
“是我一直觊觎着一条寻。”
“就算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
“就算她已经和你在一起，还想从你身边夺走她。”
“来吧。”他说：“用尽你的全力，把愤怒发泄在我身上吧。”
——如果能够就这样死去……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想起我呢？
“其实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喜欢而不是狡辩求饶这一点，我很佩服你，但是……”平和岛静雄抬起了手，这一次，身边可没有贩卖机或是路标的存在，所以他只是抬起了手。
“这一拳还是要送给你的！”
平和岛静雄给了风见森信一拳。
仅仅只是一拳而已，相比于那些被他教训过得挑事者，这一拳不痛不痒，只是把风见森信的脸打偏了过去——当然，他也因为这一拳的力道直接从客厅撞到了阳台。
靠在墙边的风见森信抹去嘴角的血迹，似乎对平和岛静雄只是打了自己一拳而难以置信，毕竟他所面对的男人，可是被称为“干架傀儡”的平和岛静雄。
“为什么不继续打了。”他问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平和岛静雄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的他早就没有刚才揍他时那么强硬，冷静下来的他甚至有跟功夫和自己的情敌解释。
“因为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别人眼中的平和岛静雄，是个强者，但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因为与身俱来的力量，别人害怕着他，他也害怕自己会伤害他人。
那些对自己表达善意的人，会是因为惧怕自己才不敢反抗的吗？
那么答应了他交往的一条寻是真的喜欢着他的吗？
他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
所以在看到风见森信的时候，他害怕她真的会被抢走。
但随着少女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展现出笑容，看到她因为被别人误解为“夫妇”而害羞，看到她扑入自己怀中的喜悦，他对风见森信的敌意也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她不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你。”
“既然认清了这个事实，我揍不揍你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刚才那一拳只是出于对‘绑架女友的不法分子’的教训而已。”
“喂我说小寻啊。”旁观了一切的一条律扯了扯一条寻。
“你又怎么啦？”一条寻正沉浸在“静雄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对自家哥哥的打扰很是不满。
“你难道就不觉得……平和岛静雄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戳风见的痛处吗？”
“诶，是这样吗？”一条寻后知后觉。
“完全就是啊！”
——简直就是补刀能手好吗！
“好吧，是就是啦。”
——太敷衍了！
“不过你能不能别这么生疏地称呼静雄啊，好歹叫一句静雄也没什么吧？”
“……”面对已经完全向外倒戈的妹妹，一条律无话可说。
平和岛静雄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后，风见森信就再也没开口，他们离开时，也没有阻止。
一条律难得善心大发率先驱车离开，算是给了两人独处温存的机会。
“刚才……你为什么要对风见说那些？”
“什么？”
“就是‘如果不喜欢，无论怎样都不喜欢’之类的那些话。”
“哦那个啊，是故意说的。”
“诶？”
“虽然知道小寻不会喜欢他，但还是想这么说让他彻底断了念头。”
“这么说的话，静雄你也太小气了，仅仅是想想也不可以吗？”
“嗯，如果是你的话，仅仅是想想都不可以。”
“为、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
少女的脸颊瞬间通红。
——啊啊，实在是，太犯规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1 将醒未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