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前因后果 ...
-
“像现在这样子让小寻包扎还是四年前的事情呢，过了这么久你的打结方式都没……唔！”
——变。
风见森信还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就被一条寻用纱布堵住了嘴。
“和你说过了吧，别那么多废话。”
少女熟练地将纱布缠绕在他的额头上，缠了几圈，像是泄愤一般用力地一扯后再系上，预料之中地听到对方的一声闷哼。
处理好流血的伤口，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他脱臼的右臂，而习惯了骨折，并且能够徒手把小混混捏骨折的少女早就对这种伤势了如指掌。
在风见森信肩膀和手臂连接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确定好骨头的位置，猛地用力、上推。
嘎吱。
“唔！”一条寻对上他几乎要眼泪汪汪的眸子，里面写满了“求安慰”的意思。
“就这点小伤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恢复灵活的风见森信拿掉嘴里的纱布，凑到正在收拾工具的一条寻身边去。
“我刚才面对的可是‘池袋最强’啊，啧，力量大得惊人，这样的人……已经是怪物了吧。”
啪！
一条寻盖上医疗箱，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面色不愉。
“真正的怪物是你这种心理黑暗的人吧。”
“……小寻对这个新朋友维护过度了吧，让我这个老朋友跟嫉妒呢，以前你可是……嘛~我不说我不说。”见一条寻又有要发火的前兆，风见森信止住了话头。
“所以你今天原本找我什么事？”
“我想你了。”
“……说实话。”
“呀，不要这么无情地戳穿我嘛。”
即使被她指出了谎言，风见森信依旧面不改色。
“我是来物归原主的哦。”
一条寻下意识缩了瞳孔。
【姊妹？】
她看到风见森信从手心里拔出了刀刃。
并不是鲜血淋漓的那种“拔出”，而是很自然的，仿佛就是从口袋里将东西拿出一样，从“身体”里将它抽离出来，仿佛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那是一柄短刀，没有花纹雕饰，朴实无华，刀锋在灯光下泛出一抹银亮。
从正常人的角度上来看，能做出这样行为的“人”，已经属于非人类范畴，毕竟任何人类都不可能和一把刀“融为一体”。
一条寻对眼前这把短刀无比熟悉，她甚至因为它的出现而兴奋起来，但那不是她的情绪，那是潜伏在她身体里的事物在见到同胞时的亢奋。
【千寻！】
“为什么要还给我？”一条寻压制住心头的躁动，也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短刀。
“这个嘛……虽然四年前我拿到了它，但也只能做到‘拿’而已，完全没法发挥出它的作用，父亲当初想要夺取它的念头完全就是个笑话，大概只有一条家的人才能驾驭它吧。所以……还不如还给你们。”风见森信把短刀放到她面前。
“你应该直接交给我哥哥。”
风见森信夸张地摆摆手：“我才不要去见你哥哥呢，从小寻这里拿走的东西，还是直接交还给小寻比较好。”
一条寻注视着面前的短刀，没出声。
“而且啊……比起你哥哥，我觉得小寻更适合它哦。”
“那么就多谢了。”一条寻没空理会他话语中的引申之义，有一种念头催促着她伸手去够刀柄。
“小寻。”
就在她就要碰到刀柄的时候，风见森信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很凉，和兴奋起来的她的温热不同。
“怎么了？”她的视线依旧紧紧黏在短刀上，心里的声音催促着她继续行动。
【千寻！】
风见森信盯着她脸上陌生的神情，松开了手，同时一条寻已经握住了刀柄。
【姊妹！】
短刀在被她碰到的那一刻就瞬间收进了她的手心，一种名为喜悦的情感包裹了她。
“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发挥出千寻的能力，现在看来……我当初拿到的是其实赝品吧，真正的千寻……在你这里。”
一开始还只是猜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
一条寻没出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风见森信的神情却像是卸下了巨大的包裹，他笑了起来。
“所以真正狡猾的人是小寻才对吧，一直在欺骗的人，也是小寻吧。”
“我没骗过你。”一条寻转过头来认真地望着他。
风见森信已经很久没有在一条寻的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表情了，自从他“背叛”了她之后，她几乎就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神情，她的眼里有他的影子，光是知道这一点就觉得……喜悦。
他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呢？
“真是狡猾，用这样可爱的眼神看着我，就算原本是想要恩怨两清，现在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滚蛋！谁的眼神可爱了！
恢复正常的一条寻在心里狂爆粗口。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一条家传承的凶器，名为千寻。
它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对双刀，由一长一短两把刀构成。
当两刀共存一体时，短刀能力是“修复”，长刀能力是“斩断”。
它们“斩断”和“修复”的不是实体的物质，而是“记忆之链”。
单独寄生于宿主时，长刀除了拥有“斩断”的能力，还能和宿主进行简单的交流，它对事物保持着强烈的求知欲望，时常对未知事物发出疑问。而短刀虽然在单独情况下能够寄生于宿主，但只能当做普通的小刀使用，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唯有和长刀共存时，它才能起到“修复”的作用。
比起“斩断”，“修复”要难得多。
千寻的能力在凶器之中属于温和的一类，它们不像罪歌那样通过不断地砍人来“爱”人类，它们对人类充满了好奇。
人类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高兴？为什么难过？
它们思考着这些问题，但它们没有“心”，它们不能明白和理解人们的“心情”。
因此它们喜欢窥探人们的记忆，喜欢对他们的记忆，以他们的记忆为食。
它们从带着不同“心情”的记忆中理解这个世界、理解人类、理解感情。
对记忆了如指掌的它们也就因此具有了那样的能力。
最初它们诞生的目的是帮助人们忘记悲伤，记住快乐，直到后来，有心之人利用它们斩断原本彼此相//爱人的记忆，以此夺取自己的心爱之人。
当爱人遗忘了关于自己的一切，爱上了另一个人，原本的爱人以为他背叛了自己，亲手杀死了负心人后自杀，它们的身上也就第一次带有了“血腥”的意味。
它们原本不属于凶器，是人类产生的私心让它们成为了凶器。
一条一族一向归隐深山，不招惹世俗之事，这样性格的他们更适合千寻本来的意义。
只要不招惹尘世，千寻就不会被人利用，也就不会沾染上血腥，保持着最纯净的姿态，也就更容易受到宿主的控制，当需要使用它们时，也就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它们只是为了了解人类而生。
即使名义上将她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她还是没能了解到有关“凶器”的任何事情。
有关千寻的秘密，还是在一条律回家之后她才知道的。
一条律在离家时带走了长刀千寻，把短刀放在了武馆的地下储物室，而风见森信当初拿走的也正是离开了长刀什么也做不了的短刀千寻。
当一条律将长刀从手心里抽出的时候，一条寻惊讶地盯着面前神奇的妖刀。
它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有多么的华丽漂亮，天然朴实，泛着纯净的光亮，曾听了哥哥的话修习过双刀流的一条寻能够感受到这把刀的优秀，即使不作为斩断记忆的妖刀，仅仅是作为一柄刀，它也一定是一柄攻守皆出色的刀。
“所以你当初一定要让我学习双刀流……是因为千寻？”
一条寻指着被摆在面前的长刀，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如果一条律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把象征着“一条家主”的“凶器”交给自己的打算。
“不愧是我的妹妹呀，一猜就猜对了。”一条律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可是……你回来继承了家主之位……怎么说它也不可能被我拿着吧。”
“虽然‘凶器’、‘妖刀’什么的听起来很厉害啦，不过你哥哥我更厉害哟，所以这种防身武器还是拿来保护柔弱的妹妹吧~”
“你才柔弱。”一条寻毫不客气地砸了哥哥一个暴栗。
“啊哈哈哈别生气嘛小寻，反正我已经决心把它送给你啦，现在我是家主我说了算！”
“随你。”
“关于短刀的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小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萌啊，连风见家小子的鬼话都能轻易相信，嘛~反正我把它们都送给你了，短刀靠你自己去夺回来哟，这是考验呐考验~”
“……哦。”
当时的她没想到的是，原本快要被她抛之脑后的短刀千寻，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所以小寻你的意思是……千寻有两把？”
听完一条寻叙述的风见森信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你这家伙怎么在我家里过得比我还惬意啊！
一条寻愤愤地看着他霸占沙发，面前的瓜子壳堆成一座小山。
“嗯，所以你用不了它很正常。”
“诶，好神奇。不过小寻你就这么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真的好吗？”
——是你自己死缠着我要听的吧！
“大不了一会儿把你的这段记忆斩掉就好了。”
“啊，过分，我好心把它还给你，现在你又要用它来伤害我幼小的心灵。”
“原本就不是你的东西吧。”
“如果当初偷走的是长刀的话我一定要把小寻不喜欢我这部分的记忆砍掉。”
“做梦吧。”
一条寻一边反驳他一边收拾掉桌上的瓜子壳。
“无论怎么说，小寻愿意告诉我真相我还是很开心的哦。”
在她转身去倒垃圾的时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即使她什么都没留意到。
“那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现在都十点多了，很晚了诶，你放心我一个伤员这么走在大街上吗？”
风见森信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纱布。
“风见家的少爷想要回家，无论什么时候说一声都会有人来接的吧。”
一条寻一口否决了他的话，对方原本得意的神情立刻低沉下去，终于妥协。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我回去。虽然不能住在小寻家里养伤很难过啦，但是小寻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带男人来家里哦。”
“……你以为我是你认识的那种滥交的女人嘛！”
“好啦好啦，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要小心点的。”
“……知道了，快打电话吧。”
风见家的司机效率很高，在风见森信打完电话十分钟之后就出现在了她家楼下。
风见森信扬着笑脸和她挥手再见，她毫无心情地挥了挥，转头就进了房间。
——终于把这个难缠的家伙送走了。
一条寻躺在床上感慨，想起刚才的短刀千寻，她伸出手来认真地观察着。
——以前就很想知道啊，这么锋利的武器到底是怎么跟身体连在一起的啊。
【爱。】
恢复完整的千寻思想更加活跃了，对她的提问立刻就能给予回应。
——爱？你是说……我？爱你？
【我们、爱你。】
千寻波澜不惊地和她“告白”，一条寻有些受宠若惊。
——被非生物爱上什么的……很奇怪啊，而且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很喜欢吗？
千寻没了声音。
——不会是害羞了吧。
一条寻自动脑补起来。
【不是、害羞。因为是、宿主。】
千寻因为她不靠谱的猜测反驳起来，语气好像还有些不满。
——诶？你们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真的拥有感情的人类一样呢。
【真的？】
一条寻点点头。
【喜悦。】
比起心思复杂的人类，它们意外地容易满足。
【你、讨厌、风见？】
大概是“心情”真的好起来的缘故，千寻的话也多了起来。
——对那种总是伪装自己真实心情的人我的确喜欢不起来啦。
【我们、喜欢、平和岛。】
“诶？？？”一条寻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很、简单。】
名为平和岛静雄的男人，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念头，想要表达愤怒的时候就会爆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很安静，没有人比他的感情更加容易读懂了。
——他有你们不明白的地方吗？
一条寻下意识地问。
【平和岛，爱？女人？】
令它们困惑的是，平和岛静雄会爱上怎样的女人。
一条寻听到这样的回答，脑海中浮现出青年刚才离去时的背影。
她突然也想知道，怎样的女人才能被这样的男人爱上呢？
那棵曾根植在她心底的、名为“平和岛静雄”的大树，在不知不觉中，展开了枝丫。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前因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