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水清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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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池袋。
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交错的街道之间，带着各色头巾的少年们分批聚集在四处的角落讨论着些什么，路过的少女们手挽着手兴奋地聊着偶像的花边新闻，高大的俄罗斯人热情地站在自家寿司店门口招徕着客人，羽岛幽平新片的宣传海报高高地张贴在电影院的上方，街边音像店里传出圣边琉璃富有活力的歌声，今天的池袋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池袋的喷泉广场，一个穿着粉红色波点裙装的兔耳少女突兀地站在那里，长方形木筐依靠着系在她脖子上的绳子挂在身前，筐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几瓶粉色包装的草莓牛奶。
在贩卖机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的池袋，人形贩卖姬的存在实在算得上是少见，更何况这位贩卖姬的着装十分夺人眼球。
与此同时的远处，一辆表面漆着动漫美少女的面包车中，传来了激烈的对话声。
“狩泽狩泽！那个就是我今天早上看到的妹子！”
最先发出兴奋声音的，是被称为池袋怪人之一游马崎沃克。
“诶，她的兔耳朵真的超可爱诶！”同样是二次元热爱者的狩泽闪着一双星星眼将视线集中到远处的少女身上。
“对吧对吧，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定是二次元之神眷顾我了！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兔耳娘出现在三次元的世界里！如果得到她的芳心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她一起进入到二次元的世界里成为拯救二次元的英雄呢！”
“喂，醒醒吧游马崎，这是现实啊现实。”作为司机的渡草适时地吐槽。
“只有二次元才是现实！萌即正义！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渡草！”游马崎显然对他敷衍的回答感到不满，他的上半身前倾，从后排探身到前排座位。
“哼，琉璃大人才是正义！我只要活在有琉璃大人的现实里就好了。”一心将圣边琉璃奉为心中女神大人的渡草不甘示弱。
“门田桑！你也觉得她超可爱对吧！！”得不到认同的游马崎转头问向四人组中对此最没有激烈反应的门田。
“呃……我只是觉得，你‘可爱的兔耳娘’大概遇到了点麻烦。”一向处事不惊的门田京平指了指车窗外的场景。
黄色的板寸头，耳廓上挂着一排的银色劣质耳环，漆皮黑夹克，破洞牛仔裤，一群来自某个不知名组织的小混混。
在人生地不熟的贩卖姬来到池袋的第一天就十分慷慨地想让她领略一下这里的“日常”。
“哟，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是迷路了吗？”为首的小混混贴近了少女，神情不怀好意。
周遭的人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会少，但是并没有人想要上前制止“欺负少女”的行为，在池袋，围观者总是多于热心人的。
好奇心才是驱动池袋人停下繁忙脚步的第一要素。
更何况，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日常。
“呃……”少女像是有些无语地僵了僵，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脸，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光这个笑容就让身后的小混混们窃窃私语直呼“真的很可爱啊！”
然而少女下一句话却让为首的小混混大跌眼镜。
“我说，这位……大哥，你是……不认识字么？”少女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指了指木筐前面的字样——草莓牛奶两百日元一瓶。
像是怕对方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少女似是畏惧于小混混骤然间有些怒意的神色，又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就是草莓牛奶两百日元一瓶，不是迷路啦。”
周围看好戏的人群已经有人发出嗤笑声，丢了面子的小混混头目的表情有些懊恼，仍然不放弃地继续调戏着面前的少女，他恍然大悟般：“啊，原来是卖草莓牛奶啊，我看你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池袋吧？”
听到他这么说的单纯少女果然上钩，惊喜地冲他点点头：“诶，你好聪明啊大哥，我昨天刚来的东京，大城市果然不一样呢，应聘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少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和失落。
“我认识的人刚好有很好的工作呢，让哥哥们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诶，真的吗？非常感谢你啊大哥！”少女看上去十分高兴，但是又马上抱歉地回绝了他的提议：“很感谢大哥你的热心啦，不过我已经答应了牛奶屋的老板大叔要帮他忙的，所以我还是继续卖牛奶好了，要是哪天我被炒了我再找你帮忙吧。”
被她弄得不耐烦的小混混终于有些生气了，抬起胳膊就要勾上少女的肩膀，看样子是引诱不成想要直接掳人。
原本关注着这里的四人组也正准备行动起来，虽然这可能主要源于游马崎想要“英雄救美”的愿望，不过一向被视作“池袋唯一良心”的门田面对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的这种行为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池袋的魅力在于它独特的日常，而这种日常在初来池袋的人眼中，意为“非日常”。
在场的人惊讶地看到，就在小混混的胳膊即将落到少女肩膀上的时刻，一阵凌厉的“嘎嘣”声响起，而那截本该落在肩膀上的手臂，直晃晃地荡了下来，伴随着这一异变响起的，是小混混的惨叫声和周围人悉悉索索的异动。
“铃木大哥！”
“你这混蛋丫头！”
收回扭断了对方胳膊的右手，外表无害的兔耳娘少女拧着眉：“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哦大哥！”
众人的视线一齐落在了少女的手上。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白皙而纤弱，不堪一击，但其中蕴含的力量，没有人知道。
不容小觑。
小混混团体对此自然是不能罢休，在受伤首领的示意下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对着兔耳娘露出狰狞的神色。
“胆子不小啊丫头，你知不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嗯？”
“……”
像是对少女骤然的沉默感到了轻视，小混混们继续往下说着。
“我们可是Dollars啊，得罪了我们Dollars还想再池袋好好待下去么，嗯？你这个狂妄的丫头！”
少女像是对他们的话起了反应，收起了原本轻松的神色，抬臂取下身上的木筐的时候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
“虽然千佳说不要惹麻烦，但是哥哥也说过……”
“哈？”小混混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第一天来东京就惹麻烦啦，不过果然还是哥哥说得对。”敲定主意，放下木筐的兔耳娘没有对紧张的气氛感到一丝怯意，抬头露出一个称得上“自信万分”的微笑。
“各位大哥，抱歉啦！”
视线之中，兔耳娘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甚至没有人看到随着她的动作而掀起的裙摆之下的景色——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小腿，膝盖，腰腹，脖颈。
少女的腿部和手臂像是切菜一样在小混混的这些部位猛地一击，她的力道大得惊人，承受不住重压的混混已经顺势跪倒，有的直接面朝地倒下顺带磕掉了几颗牙。
不过五秒钟，原本处于不利地位的少女就已经将局面扭转，除了骨折了的混混头子和围观群众，所有的小混混都已败倒在地。
收回手脚的少女神色自如地将木筐重新摆正在身前，走向混混头子。
见证了少女先前“壮举”的混混头子莫名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
“今天对不起啦，下次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哦大哥。”
少女的话语是简单的告诫。
“你，你给我记住了，我……我们走！”
少女的信条是——
犯吾一条者，当睚眦必报。
“没卖出去几瓶还惹了点麻烦，啧。”
恢复了平静的广场中间，忙碌了一天的兔耳娘坐在公共长椅上数着口袋里的日元，转头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牛奶筐发愁。
她靠上椅背，适当地放松下来，发出一阵感慨：“大城市挣钱果然不容易啊！”她闭上双眼，享受忙碌过后这片刻的宁静，直到一个陌生气息的出现让她警觉地睁开眼睛。
“哟，这位美丽的Lady~”
白色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胸前的口袋插着一朵红色的玫瑰，原本颇具绅士的装扮却被衣服中间那条紫色的领带毁了气质。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位……装扮很特别的三十岁左右男子。
——今天事情真多。
“呃……有事？”
“Coffee or tea or me？”
“……”
——哥哥看人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Me.”
“OK，OK.”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让他别瞎担心。”
“NO，NO，NO！”男人竖起食指冲她摇了摇：“保护可爱的妹妹是哥哥的天职啊天职~”
“……随便吧。”
看似不知所云的对话结束后，男子将胸前的玫瑰放到她的木筐中，领走前不忘给她一个诡异的飞吻。
又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兔耳娘收拾起东西正准备离开，她耳边又响起了脚步声。
“请给我一瓶草莓牛奶。”
很久以后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时，她不止一次地将其称作——命运的遇见。
她转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红色长方体状物体，通常会被称作——贩卖机。
视线一偏，落在举着贩卖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位染着金发，戴着墨镜的青年，他的身后则是一个烫着卷发戴着眼镜的男人，像是对青年的言行有着一丝无语，男人的手正抵着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原本以为你是突然对女人起了兴趣，结果你还是惦记着甜食。”
青年对他带着一丝调侃的话语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
兔耳娘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的眼神之中没有其他人那种因为她的装扮而产生的兴趣，直接而坦白。
“一瓶两百日元哟。”她自如地露出一个微笑。
“哦！真可爱啊。”她听见卷发男人低声对她发出评论。
青年却对此没什么反应，他轻松地放下手中的贩卖机，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找出两百日元。
“谢谢惠顾。”
这对奇怪的双人组很快就离去了，兔耳娘还是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已是晚餐时间，喷泉广场突如其来的安静。
——大城市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呢。
缓过神来的兔耳娘突然有些高兴。
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喂。”
“你怎么还没回来啦小寻！”
“不好意思嘛千佳，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
“再不回来没有晚饭给你留啦！”
“啊！别别别，我很快就回来！”
今天的池袋，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水清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