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柯》蓝笼

3、二

　　二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就像一场闹剧，草草的结束。

　　原因自然是因为翘柯，当然，到场的每个人心知肚明，但谁都不说出口。

　　至于这位罪魁祸首却还在那毫无知觉的看着眼前喝茶的人开心的说笑。

　　“师傅，这次也太绝了点，说是出去采药，一走就走了两年。”早间妖艳的红衣被换成了极为素雅的深蓝，不过对于他，再怎么淡素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是极其勾人的存在。

　　白衣人拿起茶来浅浅抿了一下，又慢慢盖上，放回到茶几上。翘柯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垂下眼睛，显得略有些长的睫毛也低垂下去，淡淡的阴影盖在脸上，而眼睑上淡淡的红痣却又显得有些显眼。

　　师傅在喝茶，自己站在一旁陪着说说话，看见壶里快没水了，就把从山上背下来的泉水用梨木烧的滚烫的水加到壶里，再帮师傅满上茶杯。

　　这些事情似乎从九岁，或者更早就开始做，一直到习武五年才停止。现在恍恍惚惚的又似回到了过去。

　　一个刚刚及书案高的小童垂手里在一旁，额头上微微有案晶莹的汗珠渗出，像很是忙活了一阵的样子。案子上有铺开的宣纸，压在宣纸上的镇纸被雕刻成一只虎头虎脑的小老虎的形状，栩栩如生，很是可爱。在案的右上角放着一竹制的笔筒，笔筒里插了两三只笔，高低不一粗细各不相同。一旁的砚台上有刚刚磨好的墨，小童踮起脚尖，扒着案边仔细看着砚台里的墨，轻轻咕嘟了两句，又从屋子的角落里抬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编踏脚，拿起砚滴慢慢往砚台里滴了几滴水，拿起墨石又细细研磨起来。

　　“今天怎的那么勤快？”人还没有跨进屋子，温和的声音就先从屋外传来。

　　童子听见声音，急忙抬头，满脸喜悦。

　　一袭白衣从屋外走进。

　　“师傅。”童子忙把手里还湿润的墨石放到墨床上，双手杵着桌面，轻轻跳下脚踏，撒娇似的跑到白衣人怀里。“今天我帮师傅全部都装备好了。”

　　“能让爱睡懒觉的小翘柯那么大早其起来为我准备，一定有什么事。”白衣人摸着怀里孩童的头发，用颇为溺爱的语气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童子听了刚才的话，把头全部都埋到了那人怀里，隔了许久才闷闷说道：“师傅，那个镇纸很是可爱。”后面的几个字声音细若蚊虫嗡鸣。

　　白衣人低头看看怀抱里的人，虽看不见脸，可露在外面的耳朵都有些红晕，衬着白如脂玉的后颈和茸茸的头发，显得颇为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听到那人在笑，童子的耳朵有多了几分红晕。

　　“好，等我写完这次，这个镇纸就送于你。”

　　以后，案上的镇纸就换成了一块四方正正的花岗石，那可爱的小老虎，就卧在了翘柯的床头。

　　“师傅。”翘柯轻轻地唤道。

　　“什么？”白衣男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白色似乎是师傅最喜欢的颜色，师傅的很多衣服都是白色，有很多次与连赫打闹，弄泼了砚台里的墨汁，急忙收拾了桌面却忘了擦拭椅子，害得师傅坐上去把后摆弄脏了好大一块。

　　“翘柯。”看眼前的人走神，李芸逸轻轻出声唤道。

　　有两年没有见到这个从小与自己为伴的徒弟，样貌长的更加惊人。

　　“啊，对不起，师傅，我又走神了。”

　　“在想什么呢？”

　　“在想和师傅以前在一起的事。”

　　李芸逸没有接话，只是拿起茶水，又浅浅抿了口。

　　“师傅~”翘柯像是想起初出江湖所受到的种种委屈，声音里带有了些哭腔。

　　李芸逸听了，放下茶杯，拦过面前的人，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翘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听了师傅吩咐就跨坐上去。李芸逸拦了翘柯的腰助他坐稳，轻轻掂了掂，柔声说：“轻了，年岁是长，可这重量又是轻了。”

　　又似回到小时候，每次吃晚饭，翘柯都要爬到师傅腿上坐着，师傅总是这样掂掂，笑笑地说他轻了或是又吃胖了。

　　本来还在眼底的泪水现在却像是要涌到面颊上。

　　“师傅~”他又叫了一声，哭腔更明显了，三年的委屈和无奈也只有在这人面前才能得到尽情的宣泄。

　　李芸逸收了收环在翘柯腰上的双臂。“没什么，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了这句话，翘柯再也忍不住了，搂了李芸逸的脖子，头枕在他肩上，呜呜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