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兔不守株》春之木可

24、上古易族

　　“可是媚娘，莫要了她们性命啊，这不怪她们，都怪我，是我求着小红教我修炼之法的。”我恳求，“我不希望，因为我，她们失了性命。”

　　媚娘注视着我，渐渐的眼里水光闪烁，她揉了揉我的头，无比慈爱的说，“傻孩子啊，怎么总是这么傻呢？”

　　我坐在床上，仰望着媚娘，几百年前，她也总是这样温柔的揉着我的头，对我说着“傻孩子啊”。

　　看着她那水光莹莹的眼睛，那一句简单的“傻孩子啊”就这么突然把我心里所有的情绪都激发了出来，那从心底深处涌起来的，夹杂着委屈，不甘，懊悔，伤心，失望等等复杂无比的情感，冲上我的头脑，我不由的也泪水盈盈，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媚娘掉泪。

　　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乐霖儿，但我知道媚娘心里像明镜似的。媚娘精通药法，她又如何看不出我那不人不妖，不仙不魔的体质，乐霖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也是她告诉瑾焱的，在她细细查看我摆下的掩息阵时，可能就已怀疑我是乐霖儿，因为那阵，我在刚学会那会儿，还献宝似的摆给她看过……估计，在她问我是谁的时候，怕是心里已有了答案……

　　媚娘，于我而言，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啊，哪有母亲认不出孩子啊，我心中有愧，不敢坦坦荡荡的相认媚娘，但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在等我，等我有一天自己想明白，自己走出那圈着我的局啊……我不愿承认之时，她选择了包容我，尊重了我……

　　看我掉泪了，媚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低语安慰，“孩子，想哭就哭吧。”

　　母亲的怀抱，无论走了多少路，犯了多少错，那总是孩子最渴望的归宿啊！想哭就哭吧，那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啊，我不言语了，泪止也止不住，我在媚娘的怀中尽情的哭着，直到把她的衣襟染湿……

　　许久之后，我终于止住了眼泪，从媚娘的怀中不好意思的退了出来，媚娘打趣的晃了晃她的衣襟，笑话我，“你是水做的人儿吗？看，把我衣服都给弄湿了。”

　　我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撇撇嘴，嘟囔着，“我不是生病了嘛！生病的人比较容易情绪波动嘛！”

　　媚娘笑着点点我的额头，“就你理由多。”说完，她把那碗药端起，娇笑打趣道，“哎呀，这药都被你哭凉了。”

　　“媚娘~~”我恼羞，叫嚷着。

　　“好了，不闹你了，我去把药热热再过来。”媚娘正准备转身出去，我一把扯住她，夺过她手中的药碗，一口气灌下。啊，苦得我皱起了脸来。

　　“你这孩子。”媚娘又好气又好笑。

　　“反正药热了也是要放冷的，现在喝刚刚好。”我还是皱着眉头，吸着鼻子，那药真苦啊。

　　“药好喝吗？”媚娘问。

　　“不好喝。”我狠命摇头。

　　“既然你不想喝药，那你为什么想要修炼呢？”媚娘话音一转，顺着就问我。

　　“我……我想要力量。”我低下头，如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她。

　　“为什么想要力量？”媚娘皱起眉。

　　“我觉得我现在太无能了，就像是他人的累赘。”我低低的说，“我想最起码，我要自己能保护自己。”还有一个理由藏在我心里，没好意思说出，我很怕死，临辉离开蛇山后，我曾也想过离开，去找瑾焱，可是我怕我一出蛇山无人保护，即刻就被妖魔夺去了性命。

　　“我这里不好吗？为什么想要出去？”媚娘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不好，可我总不能永远呆着这里的啊。媚姨您有八十八蛇窟，您都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的。”我看了一眼媚娘，见她没有否定我，大胆的继续说，“媚姨，有人对曾对我说过，谁人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外面情况如何，您比我更清楚，我希望自己能有一防身之术，有错吗？”

　　媚娘沉默了，那句“谁人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可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我知她有点被我说动了，我再接再厉，趁热打铁，“媚眼，您精通药法，有见多识广，您帮帮我吧，教教我吧，我怕我冒冒失失，又像现在一般练错了术，伤身是小，丢了命是大。”

　　媚娘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护你一生周全的，你还一定要修炼吗？”

　　“嗯。”我很坚决，“媚娘，即使您不帮我，我也会自己找寻修炼之法的，只是……只是下次就不知道还会不会练错术……”

　　我这么一说，媚娘有点急了，“你体质特殊，修炼可不许乱来，你先答应我，我会帮你找找修炼之法的。”

　　“那媚姨是答应帮我咯？我一定不会乱来的。”听她如此说来，我高兴的叫了起来。

　　“我可没有答应。”媚娘板起了脸。

　　“那我就乱来哦。”我调皮的眨眨眼。

　　“你这孩子。”媚娘无奈的笑了笑，揉揉我的头，“好了，你先休息，现在好好养病，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说。”媚娘扶我躺下，为我盖好被子。

　　“媚娘，清和小红莫要罚的太重了，她们我还是挺喜欢的。”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我有点昏昏欲睡，但还惦记着清和小红，扯着她的衣袖，努力睁大眼睛。

　　“好吧，我答应你，快睡吧。”得到了媚娘的回答，我才安心的睡下。

　　许是媚娘答应帮我了，让我心安了，我一睡睡了整整两天，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听见我的起床声，有个侍女急忙忙从外屋走了进来，虽然低着头，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小红。

　　“小红，你没事了吧？”我一边穿衣，一边关切的问。

　　小红一见我便跪下，给我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恩我可受不起，我赶忙把她从地上扶起，“小红，你说笑了，哪有什么救命之恩？”

　　“要不是姑娘向夫人求情……”

　　“那本来就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生病了。”我打断她的说话，摇摇头。

　　“是我们照顾不周……”

　　“不许说了！”我继续打断她，“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了，听见没有？”

　　“嗯！”小红乖巧的点点头。

　　“过来帮帮我吧。”大病一场有点虚弱，那长长的头发梳起来颇为吃力，我招呼小红过来为我盘发，小红接过梳子，开始认真的为我梳头。

　　“我睡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时光流逝了。

　　“姑娘睡了两天多了。”小红一边梳着一边回答。

　　“媚姨呢？”我问。

　　“夫人在药房呢，进去两天了。”

　　我满心期盼，媚娘进入药房两天了，是否她正在为我找寻修炼之法了呢？又是否已经找寻到了呢？

　　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我等到了媚娘从药房出来，却没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

　　媚娘对我摇摇头，“如论任何一种修炼之法，必须与修炼者的体质相适应，如不相适应，必练而伤已，一如你前几天那般。现今，六界的无论何种修炼之法都是经过千万年各种族改良演变而来的，你的体质太特殊了，非人非妖，非仙非魔，当从体质而言，这六界无与你的相同种族，又怎会有适合你的修炼之法呢？“

　　我很失望的看着媚娘，“媚姨，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那也不完全是，我还是找到点蛛丝马迹，就不知是否可信。”媚娘回答我。

　　“媚姨，快告诉我啊。”我急切的催促。

　　“这几天我通过‘水月镜花’查阅了上天下地的书籍，其中有一本上古书中记载，在千万年以前，曾有过一个叫做‘易’的神族，那神族的神传言都是生而为妖，洗髓化丹之后，再修炼成神的，你的体质估计和易族相似，如若可信，他们的修炼之法你应该可以练。”

　　“媚娘，那我去哪里找这个易族呢？”

　　才刚看见希望的我，又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找不着了。”媚娘摇摇头，“早在千万年前，神族认为易族是异类，把他们赶尽杀绝了，从那以后，没有了易族，并且神族还将易族列为了禁言，把关于易族的所有一切全部被销毁。”

　　“媚娘，你不是逗我玩吧！”我沮丧无比，我的心情就跟着媚娘的说话，一浪接着一浪啊。

　　“可还是会有些东西流传了下来。”媚娘看着我，欲言又止。

　　“媚娘，求您了，您到底知道些什么啊，就告诉我吧。”我拉着媚娘的衣袖，苦苦哀求。

　　媚娘想了很久，才下决心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是否记载有误，那记载易族的上古书籍上提到了瀚盘，书上说那瀚盘本是易族之物。”

　　瀚盘？我心里大吃一惊，那被瑾焱偷走的，仙界的瀚盘，那个传说中“记天下万事，纳世间万息，映六界兴亡”的瀚盘？

　　“不过，那书本就是无法考证之记载，也不知道是否是真是假，你不要太放心上。”媚娘看了眼，已思绪游走的我说。

　　一瞬间，我想到了甚多，甚至产生了怀疑。瑾焱偷了瀚盘，但他不愿意说拿来做什么，他这行为是他自己所谋，还是妖界所指呢？临辉和银飞都是追着瀚盘来的，莫非，媚娘也是追着瑾焱，为了瀚盘才来到这附近的吗？我知道瑾焱偷了瀚盘，她又是否知道呢？她又是否已经知道我和瑾焱见过面，并已相认了呢？她说瀚盘是易族之物，是真有其事，还是骗我，只想利用我去找到瑾焱，找到瀚盘呢？

　　我快被我的胡思乱想给折磨死了，我的感情让我不愿意去怀疑媚娘，可这一切都巧的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