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兔不守株》春之木可

22、离别临辉

　　银飞勉为其难的说，“那好吧，你快点写。”

　　临辉从怀中将他那把带有淡香的扇子拿了出来，展开扇面，用食指在上面奋笔疾书。

　　在临辉写书的时候，银飞转过来对我说，“丑姑娘，你就先好好在这里呆着，这次我先不带你回魔界，那些瘴气会要了你的命的，等我给你配置出能保你安全，克制瘴气的药丸之时，我再带你回去。”

　　我极度无奈，反抗，“我为什么要和你回魔界”。

　　反抗无效，他根本不听我说，“你救过我，我要报答你，你和我回魔界，吃香喝辣，荣华富贵。”

　　我还想说什么，临辉已经写好仙书，扇子交给了银飞。

　　银飞接过扇子揣进怀里，对我说，“丑姑娘，我先走了，你保重。”他又对临辉说，“我帮你送信，你帮我保护丑姑娘，要是她有什么，我会要你命的。”

　　听见银飞这么一说，临辉两眼微眯了下，眼中有什么情绪划过，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虽然虚弱，但还是风度笑了笑，问银飞：“小王爷因何托付姑娘给我？”

　　“我帮你的忙，你自然也要帮我的忙，不对吗？”银飞眨着他那美瞳，呆呆的问。

　　“呵，我想问的是小王爷和姑娘是何关系，以小王爷潇洒风流个性，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牵挂一个人类姑娘。”临辉依旧笑的风度翩翩。

　　“丑姑娘是我的人。”银飞丢下了这么一句让人想歪的话后，随着清匆匆而去。

　　临辉静默许久许久，没有说话，我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我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仙君不要误会，那小王爷说话口无遮拦。”我想解释的更多，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银飞对我好，不过认为我是那他所幻想出来，在我的给他织出的幻境中，他所遇见的，那个长得像前魔后的女子罢了，可我又不能和银飞澄清，他暴走起来，第一个杀的就是我。

　　没想到，临辉抬起眼皮，冲我笑了笑，“姑娘，你和那魔界小王爷怎么回事，与我何干，你无需解释。”

　　我怔愣了，我没有想到临辉会如此说话，他那一笑对我而言宛若刀割。

　　临辉有点难受的闭上眼睛，苍白着脸躺下。

　　我见状，上前想帮他一把，未想，临辉突然睁开眼睛，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你是何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我是完全惊呆了，临辉这问题如利箭，直直插入我的心中。

　　是啊，现在的我在他眼里，该看起来多可疑啊，一个普通人类女子，何德何能，无论妖界的太子亦或是魔界的小王爷都倾心牵挂。我有点伤感，不可否认，瑾焱把我丢给临辉时，我马上做出决定巴住他，期望他能保护我，在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下不丢了小命。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态有所改变了，不仅仅只想利用临辉，而只是单纯的想呆在他的身边。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我一个人孤寂无助呆在无方之时；也许是临辉弯腰弓身，舍己护我之时；也许是他一身鲜血，倒在血泊之时。

　　可就在我心心念念着他的安危，守候着他十天十夜之时，他问我，“你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我想质问他，我接近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可是我没有，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看不透、危险的女子吧。

　　明知道，以常理解释，临辉如此问是正常的，可我就像被人伤害了一样，脱口而出：“我是什么人于仙君何干？我接近你自有我的目的，我会傻到告诉你吗？”我强忍着，笑了起来，“既然被仙君看穿，那也没有办法了。仙君伤好了会离开这里，而我会留下。”

　　临辉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脸撇向了一边。

　　他这动作，更刺痛了我。

　　我站了起来，走出了药房，头也不回的返回房中。

　　在等候临辉苏醒的这十天里，我是第一次的睡在床上。之前，我总以为，等临辉醒了，我就能睡着了。可没有想到，临辉醒了，我还是无法睡着。是啊，我凭什么再呆在他身边？他应该会很快康复的。如果说安全，媚娘的蛇窟比临辉身边安全千万倍吧。可为什么，我还会有一丝侥幸，希望他能带着我啊……

　　临辉确实好的很快，醒来的第二天，他已经从药房里出来了。我躲在暗处台阶上，偷偷的看着他。即使台阶湿滑，他也坚决不要清的搀扶，一步一步蹒跚，坚决而坚定爬着那些台阶。

　　我看的心疼。在黑暗中，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临辉，一个即使自己受伤也不愿旁人受伤的神仙，一个即使自己身体虚弱也不愿旁人帮忙的神仙。这样的神仙，有着柔软无比，却又坚定无比的心。他爱憎分明，关心普罗大众的疾苦，顾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但他总忘记，他也是可以依靠他人，而不是只被人依靠的。我心底暗暗笑着，这样的仙，对于我这个如此可疑之人，必是敬而远之。

　　但我所不知的是，即使我躲在暗处，临辉每走一步，都会用眼角的余光看看我所在之处。在他昏迷之时，他总会梦见一个女子，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子，如同幻界中看见的一般……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居然发现我和那女子的身影重叠……银飞那句“丑姑娘是我的人”让他的心里极度不舒服，这种异样让他慌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心境，嫉妒，他嫉妒了。当他意识到这种他不应该有的情绪时，他用了最笨的方法，坚决的推开了我……

　　可当我黯然伤神离开药房时，他却不断的追寻着我的背影。一如此时，我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临辉，临辉都知道。他每走一步都用余光看向那处，他所担心的是，台阶湿滑，总是笨拙的女子莫要摔了伤了自己……

　　临辉从药房里出来后，又过了几天。他那屋子就在我的对面，我总是偷偷的，远远看着他，临辉好的很快，下床走路什么已经无碍。媚娘去的时候说两天就回，但还没有回来，看来那急报的事态并不简单。银飞送信去了，也没有什么回音。我还自娱自乐的猜测着谁先回来时，殊居上神来了。

　　清来报的时候，我难得看见她那总是掩盖的很好的平静表情有了一丝不可置信，我也不可置信。殊居上神，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不仅在仙界，那就是在神界，也是英雄中的英雄，那个结下了人妖结界，人魔结界，鹤母口中念念不忘的，功德无量的远古上神。

　　临辉听闻上神降临，脸色巨变，即使行走不便，还是急忙忙跟随清出了蛇窟。

　　我太过好奇，远远跟着他们。我看见，上神站在那深林里，不是白发苍苍，没有胡须飘飘，他是一个非常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深林，因为有他英姿，好像都光芒四射。

　　我远远躲着看着，身边潜伏着许多蛇，与我一般，偷偷探头。上神降临，把那些蛇都吓坏了。

　　我看见，临辉步履蹒跚走到上神面前，双膝跪下。

　　上神抚了抚临辉的头，把他从地上扶起。

　　他们两个轻声的交谈。

　　离得太远了，我什么也没有听清。

　　最后，上神拍了拍临辉的肩膀，便走了。

　　在走之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上神似乎朝我藏身之处看了一眼。

　　上神走后，临辉心事重重的将自己困在房中许久，清已捧着药碗叫唤了多时，都不见临辉开门。

　　当临辉再开门时，他已穿上他的青衣白衫。他和清说了几句后，清到我屋里请我。

　　我心知应该是临辉要走了。

　　果不其然，临辉见到我，默默的对我揖了个礼。

　　“仙君，你要走了吗？”我问。

　　临辉点点头，“我该走了，姑娘这里很安全，你好好呆在这里。等媚娘回来，替我谢谢她，和她说我欠她一命，如有机会，我定会报答。”说完，他又笑了笑，“你的安危，有很多人挂念着。”

　　我张了张嘴，我想问，很多人中有你吗？但是我没有问出口。

　　临辉转身要走。

　　我鼓起勇气还是叫出声，“仙君，你若是去找瑾焱，带上我吧，我可以帮你。”

　　临辉回头看我，眼如深潭，看不出所想，他笑着摇摇头，“不必了，你还在留在此地把。”

　　临辉还是走了，我送他到山口。

　　在山口，他没有和我说再见，直接就驾云而去了。

　　望着他那远去背影，我有点伤心的想，也许临辉不想和我说再见吧。

　　……

　　整个蛇窟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安全地方，不愁吃，不愁穿的，可是我总是过得不踏实，睡不好，也吃不好，似乎那缭莯山下舒心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我的心总是追寻着那些我所不知道消息的人，瑾焱怎么了，临辉又在哪里呢，还有媚娘，去了哪里啊。

　　他们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