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留》黄大圣

4、第四章

　　“没事老往孔仁和干什么呢？”左清禾以一家之主的语气，霸道地说。
　　“就是因为闲的没事干才去找他的啊！”
　　“前两天才去了一趟，没事就要往孔仁和那里跑吗？为什么不去霍大嫂家里坐坐呢？霍大嫂整天都念叨着不留，还有霍群，不留不是很喜欢和群哥哥玩吗？”左清禾心虚地说着，还想拉不留做盟友。
　　不留扁了扁嘴，摇头说：“群哥哥不好玩，整天就只会吵吵闹闹，不留一点都不喜欢。”
　　如沁白了左清禾一眼，把不留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说：“明天你陪我带着不留去观澜别院赴宴，醉花楼的事情就交给立明吧！”
　　“什么来头？”左清禾接近凑近如沁，假意逗不留玩。
　　“童承宇。”
　　“童员外可是大人物啊！”左清禾一惊一乍地说，意图引起如沁关注。
　　“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如沁撇了撇嘴，还是不太搭理左清禾。
　　既然不能蒙混过关，左清禾只能厚着脸皮搂住如沁肩膀，柔声说：“别生气嘛！是我小气，可你也不能全怪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孔仁和对你痴心一片，你还总跟他来往，我吃点醋还不行吗？吃醋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吗？”
　　“在醉花楼呆久了，你也越来越口甜舌滑了。”
　　眼见如沁态度变得柔和，左清禾的手便开始不规不矩往如沁腰间滑，如沁迅速给了那只不规矩的咸猪手清脆响一巴掌，斥道：“孩子在，真是为老不尊。”
　　不留干坐着无聊，闹着要去院子里，这时衙门的霍启云捕头领着六岁大的儿子霍群前来拜访，如沁便让段斌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
　　“如沁妹子、清禾老弟，此番霍某贸然来访，确有一事相商。”
　　“霍大哥但说无妨。”
　　“后天就是醉花楼的拍卖会，白玉观音雕像举世瞩目，听说就连当今国舅爷楚礼滨也闻讯微服赶来了兴州城。所以知府大人命我前来与你商议，看看能不能在宾客里安插几位身手好一点的捕快，以防万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知府大人的考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毕竟是一件江湖事，正所谓江湖事江湖毕，而且我们也有能力保证会场的安全，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醉花楼做的都是江湖生意，如果就此跟官府合作，必定名声难保，还望霍大哥见谅。”
　　遭到如沁的拒绝，霍启云下意识睄了左清禾一眼求助，却发现左清禾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明显心不在焉，才气馁地说：“此事事关重大，烦请如沁妹子再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变通之策。”
　　“醉花楼打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当然少不了海纳百川的包容之心。如果有官差闲暇时想到醉花楼消遣，醉花楼自当热情款待，绝对没有拒客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还是如沁妹子心思缜密、考虑周到，霍某汗颜。”眼见左清禾脸色愈加苍白，霍启云关切地问：“清禾老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
　　“没事，霍大哥，清禾昨晚着了点凉，喝点汤药休息一下就好。不如我们到院子里走走，今年的凤仙花开得挺好。”如沁一语掩饰而过，邀请霍启云赏花避免其刨根究底。
　　“那清禾老弟好生歇息。”
　　如沁毕竟是曾经叱咤江湖的女商人，应酬霍启云这样的莽夫简直小菜一碟，于是霍启云完全被如沁牵着鼻子走，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在不知不觉间和盘托出。送走霍启云父子已到酉时时分，左清禾一直独自坐在书房，并没有前往醉花楼的打算。如沁吩咐段斌捎话给夏立明，让夏立明支持醉花楼大局，还把不留交给亲信丫鬟段子一照看。
　　“怎么啦？”如沁依着左清禾坐下，安慰道：“你先别自乱阵脚，说不定楚礼滨根本就不知道不留的存在；即便是知道，他又怎么可能想到你和不留会女扮男装；就算他认出你，对你有所怀疑，也肯定不会相信你能结婚生子啊！清禾，别担心，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一家三口。”
　　“如沁，我害怕，楚礼洵如愿当了贵妃，离后座也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留在这种时候重新和她扯上关系，她为求自保肯定会不择手段弄死这个孩子。我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师妹了，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都不足以形容她，这个女人就是个恶魔。”
　　“果然是她的孩子。”如沁虽然一开始就清楚这个事实，可当答案被确定的这一刻，如沁还是感到诧异，无法掩饰自己的失落之情。左清禾抬眼看着如沁，从如沁的明眸中看到了那种久违的、心痛到窒息的心境，左清禾二话不说将其紧紧揽入怀中。这种眼神，左清禾一辈子都不会忘怀，这是她曾经一次又一次伤害如沁，而如沁永远只会付出这种无声的控诉，却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毫不动摇地支撑着她。
　　“如沁，我还记得当时你问我，是这孩子羁绊着我，还是托孤的人改变了我；其实，答案一直藏在我心里，只不过是我羞于启齿。”左清禾紧紧握住如沁的手，将它压在胸口，说：“是你。这个孩子的出现只是为我解决了最大的障碍，她给了我留在你身边的借口和勇气。虽然在此之前，你确实不止一次说过你喜欢我，想要我留在你身边。可是我不敢，你堂堂一位如日中天的富商，我凭什么能让你喜欢我？就算你当时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说不定你只是一时兴起，想为自己无聊的、呼风唤雨的生活添一点追逐的乐趣。我不敢靠近你，是因为我自卑，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如沁破涕为笑，扑向左清禾，抱住她的脖子，说：“不管你说得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从今以后，我都只认这个事实。”
　　左清禾也抱住如沁，起誓道：“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说八道。”如沁急忙捂住左清禾的嘴。左清禾将如沁揽入怀中，相互依偎在一起。左清禾还没细细体会爱情的甜蜜，如沁猛地挺起身，说：“差点忘了今天要给不留洗澡，昨天没有洗澡，今天再不洗不留肯定难受死了。”说着，如沁就心急火燎地往外跑，最后在代语室找到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段子一怀里学弹琴的小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