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留》黄大圣

25、第二十五章

　　登船的时候，天空中还飘着迷蒙的细雨，狄继源携两位佳人进了船舱。狄继源和应有暮是青梅竹马，素以兄妹相称，无话不谈。而且两人喜欢相互打趣玩闹，所以即使船舱内无甚玩意，只要见应有暮笑靥如花，童一晗自然乐在其中，直到童一晗渐渐生了疏离感，氛围就变得尴尬许多。船行至湖心，按照吩咐，船夫就此停止划桨，任船只飘摇在凉风中。童一晗感觉到船颠簸得没那么厉害，猜想是船停下了，兀自打开船舱内的窗户，伸出手臂，感觉不到一丝微雨。童一晗收回手臂，重新关好窗户。
　　“雨停了吗？”应有暮满怀期待地问道。
　　“停了，不过起风了，怕是有些冷。”
　　应有暮诧异于童一晗一本正经的回答，与两人私底下相处时简直判若两人。应有暮拿手覆在童一晗随意放在桌面的右手，想要给她安慰，不料童一晗却警觉而迅速地收回手。
　　“奇花、佳木，陪我出去船舱看看。”童一晗冷着脸说着起身往舱外走。
　　微风习习拂过，水面泛起波光粼粼；月亮躲在云后不愿洒下光芒，广阔的湖面上只能看到远方稀稀落落的船只上，若隐若现的微亮。
　　“应女侠。”奇花和佳木听到动静，一同回首望去，异口同声道。
　　“舱外真有点冷。”应有暮一边说一边摩擦双手，“你们进去吧！一晗就交给我看着。”奇花和佳木犹豫着偷偷瞧一眼童一晗，应有暮不由分说地将两人往船舱推，“难道对我还不放心吗？”
　　佳木没心没肺，乐呵呵地钻进船舱；奇花进去前不由得叮嘱一句，说：“女侠，小姐拜托你了。帮忙劝劝她赶紧进舱里来，外面太冷了，万一感染风寒就不好了。”应有暮保持微笑，耐心地点点头。
　　“一晗，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狄大哥的邀请，也没有想过询问你的意见，不要生气，好吗？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擅作主张，这次先原谅我，好吗？”应有暮自认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唯独在童一晗面前，为了能让童一晗开心，应有暮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在乎气节。童一晗忍俊不禁，湖面扫过一阵冷风，站在甲板的两人直打哆嗦。应有暮双手握住童一晗双肩，上下摩擦，“冷死了，我们进去吧！”
　　“暮姐姐。”童一晗牵起应有暮的手，说：“你不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吗？”
　　“怎么会？”应有暮抓起童一晗的手在嘴边呵气，说：“你的手好冷，我们赶紧进去，让狄大哥早点送我们回去。”看着应有暮既紧张又心疼的模样，童一晗打心底里沾沾自喜。
　　应有暮和童一晗先后走进船舱的时候，狄继源正抬起木窗，探头往湖面张望，遭到冷风狠狠扫在脸上，叹道：“风刮起来可真冷，感觉脸都冻僵了。看来今晚也没什么可玩的了，不如早点上岸回家，二位意下如何？”
　　“理应如此，我和一晗真的就要冻僵了。”应有暮带点撒娇的语气向狄继源怨道。
　　“行啦！我这就去吩咐船夫回航。”狄继源一边说一边尝试在童一晗脸上找到笑颜，却只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蛋。
　　上了岸，行不远就有一间专门租借车马的棚屋，狄继源租借来一匹马和棚屋里唯一一辆马车。小陌驾车，奇花觉得车里挤，就坐在小陌身边要陪小陌解闷，途中却说不到三句话。狄继源则骑着马，优哉游哉地走在马车的左前方，充当护花使者。
　　童府门前挂着两盏大灯笼，里面的烛火有专人看管，确保彻夜不熄。烛光洒在童府的鎏金牌匾上格外显眼，因此即便有人从未到过童府也能准确找到其所在。狄继源不紧不慢地跃下马，等小陌停下马车，狄继源先扶奇花下马车，然后伸长脖子等童一晗。车帘掀起，佳木先探出头来，狄继源大失所望却强挤出扭曲的微笑，搀扶佳木下马车。
　　“谢谢狄少侠，小姐就让佳木来扶，不敢劳烦狄少侠。”佳木硬生生挤开狄继源。随后，狄继源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盯着佳木，眼睁睁看着她扶下了童一晗。应有暮则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忙，轻快地跳下马车。
　　“虽然今晚没什么好玩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下次还想游湖记得找个暖一点的日子。今天就到此为止，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应有暮爽朗地说。
　　“谢谢狄少侠，后会有期。”童一晗终于露出了微笑，不再愁眉苦脸，说：“狄少侠慢走。”
　　“谢谢童小姐关心，后会有期。”狄继源乐得心花怒放，目光死死锁定童一晗，直到童府大门关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晗儿、有暮。”两人手挽着手经过二厅，厅里亮着灯，杨氏柔声唤道。
　　“爹，娘。”
　　“童伯伯、童夫人。”
　　“快进里屋来，别站在风口，怪冷的。”杨氏关切地说。
　　“听说你们今晚去游湖，想来是被风雨扫了兴致。”童承宇面露温和的微笑，“随便坐。”
　　“爹，我累了，我想回屋休息。”
　　“不急。”童承宇淡然地向童一晗招手，说：“给你看样东西。”
　　童一晗梢到了茶桌上放着一封大红请帖，嘟着嘴上前看一眼，脸色骤变，眉头微微皱起。应有暮好奇地从童一晗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被四个工整气派的鎏金宋体字吸引了目光，上书“佳期公主”。
　　“公主真是有心，还不忘与晗儿的同窗之谊，也是难得。”杨氏喜笑颜开。
　　“公主特准你携伴出席，不如就让有暮随行，还望有暮届时能够多多关照。”
　　“童伯伯——”应有暮莞尔一笑，改口说：“有暮一定不负童伯伯重望。”
　　“晗儿，你不是累了吗？拿着请柬回屋去吧！”童承宇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目送两人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