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可怜爱上大可怜》Pander

9、初赛

　　周六，上午八点半。

　　D大门口人流初潮。

　　温文骑着脚踏车，载着风语，绕过一辆辆私家车，最后将自行车停在了演讲厅外的车棚里。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风语跟在温文身后，不停的为他打气。

　　温文瞧他激动的模样，不由失笑。

　　正打算去组委处签到，拐角处突然走来一队人。

　　正是温文学校的演讲小队。

　　那是赛前一个月，老师特意将报名的学生集合在一起，专门请了外教给学生进行培训。每个同学都要参加，周六日两天都要空出来。

　　温文讨厌麻烦的事情，对这样强制性且耗时的在培训课程极为厌烦。于是，他在培训开始的前一天同那外教讲师打了一通电话。时间不长，只有十五分钟。却轻轻松松的拿到了外教老师通过课程的许可。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一个月，温文几乎忘记除他以外，几乎所有学校的参赛小队都是经由校方安排，组团过来的。

　　思及此，温文眯了眯眼，回头看一眼风语，果然瞧见他戴上了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配上厚重的口罩和墨镜，整体看上去，很像一个全副武装的小偷。

　　但他似乎仍觉得不够，特意后退几步远离温文。孤零零的立在人群里，不肯同任何人接近。

　　温文抬头看了眼天。其实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太好，厚重的乌云层层遮掩下，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

　　然而，风语却必须在这样的天色里戴上墨镜。

　　只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同他有所关联。

　　想到这里，温文的眼框突然有些发涩。

　　同校的小队同他越来越近。温文突然转身，朝风语疾步走去，在他察觉想要逃开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说：“风语，停下。”

　　风语停下来，低着头，不敢露出脸来。明明他已经这样全副武装，却还是害怕。

　　温文叹一声，扶住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说：“听我的，不要动。”

　　风语果然不再动。

　　墨镜遮掩下，温文看不到风语的眼神，但他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里一定带着惊慌。

　　他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乖，就这样抬着头，不要动。”

　　说完，温文先是取下了他头顶的鸭舌帽，继而按住他的肩膀，摘下了他鼻梁上那一幅几乎能盖住他半边脸的墨镜。

　　这之后，温文能明显的察觉到，掌心下，风语整个人都僵住了，但他没有躲。

　　风语的眼，是……惊慌的眼神。

　　不，不止如此，温文俯身，仔细瞧着风语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除了惊慌，还有，信任。

　　温文笑，拍了拍他的头，道：“你不是想看我在台上演讲么？这样的话，能看得更清楚不是么？”

　　风语抖了抖唇，“万一被发现的话，你也会……”

　　温文摇头，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道：“相信我，你这样已经足够，没有人会发现。”

　　“可是……”

　　“今天参加竞赛的都是尖子生。他们很少关注学习以外的事情，即使知道你，也未必知道你的模样。”他说。声音里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道。

　　风语身体僵了僵，最终还是放松下来。

　　温文满意点头，同风语并行。

　　同校的小队已经走过来。

　　带队的老师看见温文似乎很兴奋，第一个上前拍了拍温文的肩膀。温文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时，一个外国人插进来，用着发现宝藏的眼神瞧着温文，道：“Roy？You are Roy！I still remember your voice!”【罗伊！你是罗伊！我还记得你的声音！】

　　温文笑着伸出手，道：“Yes, I am Roy. Glad to meet you, John.While, I think that you must have some questions, but the competition is beginning. How about the next time”

　　John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OK! OK! Trust me! You will be the top one!”

　　温文笑而不答。

　　队伍里，其他人见John同温文这么热络，纷纷侧目，唯独赵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本子。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英文单词。

　　温文看她一眼，视线在队伍里来回搜寻了一圈，没找到那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本想在找找看，John他们已经要往里走了。

　　温文见状也放弃再找，同风语一起进了演讲厅。

　　参赛学生需要先同组委会签到。温文同风语分开，随着人流，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正要离开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赵雪突然同他说了一句，“赢得人是我。”

　　温文笑，点头道：“是么？我很期待。”

　　说完也不等赵雪，坐上了选手席。

　　九点钟，主持人上台，照例宣讲了比赛规则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真的到了比赛环节，却是很无趣的。

　　温文托着腮，也没觉得紧张。偶尔会交头同John聊上两句，时间过的不紧不慢。

　　赵雪却是不同，除了前几名同学的演讲大致听了听，后面一直在埋头整理自己的思路。

　　冲这个认真劲儿，温文给他满分。多余的，却是没有了。

　　而且，若真要论到口语，赵雪她是称不上优势的。温文曾听过她在英语课上念课文，单看发音，确实是很准确。只是，没有那个感觉。

　　但是这次比赛确实有许多厉害，目前已经结束演讲的几名选手里面，有一两人的口语几乎算得上纯正了。

　　听得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答应魏滔去击败赵雪这件事情是多余的了。

　　直到赵雪上台。

　　她说出第一个单词的时候，温文的眼神，变了。

　　她用极其纯正的英式英语，完美的讲完了一篇稿子。

　　下台之后，掌声雷动。

　　温文也忍不住鼓掌。

　　他从未受过挫，因此很少真正努力去做一样事情，但是赵雪不同。

　　他想起来，魏滔劝他参赛时，曾讲过：赵雪这个人，倔强的很，她要是认准一样事情，绝对会花200%的努力去准备，你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不上心，没准就输了。

　　想着想着，温文摸了摸下巴。

　　他突然想起了风语，他也是，一直很努力。努力接近他，努力不让别人注意他与他的关系。

　　于是，温文突然笑出来。恰巧让经过的赵雪听见了。

　　她哼了一声，道：“下下个就是你了。”

　　温文笑着点头，道：“谢谢。还有，你很厉害。”

　　赵雪坐下，道：“要认输么？”

　　温文摇头道：“昨晚有人为了这个比赛，专门买了猪头来炖。我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赵雪嗤笑：“没把你的脑子吃的跟猪一样就很不错了。”

　　温文笑，指着前面说‘下一个要开始了’，便结束了谈话。

　　五分钟后，那名选手下台，温文站起来，在主持人念道他的名字后，走了上去。

　　他朝着在座的观众举了一个躬，微笑着，开始了。

　　这次演讲的主题是：Score and performance, which one is more important

　　这在学生当中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

　　有些人，成绩极好，但课外表现却非常糟糕。还有些学生，正相反。课外表现极好，但分数却时常不及格。

　　已经结束的大部分观点是，表现应与成绩并重。赵雪亦是如此。

　　温文却不一样。他说，表现更重要。倒不是他不认为成绩很重要，实在是成绩于他太过简单，他觉得无聊罢了。

　　他说：“……We all live in society, not in school.Imaging that, one day, two graduates ……”

　　在比赛规定的时间里，他还讲了很多。用词称不上华丽，都是大家常用的单词。几乎让所有人听懂了他讲的是什么。

　　他说完之后，全场无声。不知是谁第一个鼓掌，紧接着，掌声雷动。几乎所有的评委们都亮出了满分，得到了到目前为止的最高分。

　　温文在台上，往风语的方向看了一眼，果见他也在鼓掌，整个人站起来，极其激动的样子。

　　温文失笑。他知道的，风语英语可以用渣来形容，怎么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

　　温文鞠躬，站起来后，超风语的方向做了个‘谢谢’的口型，便下了台。

　　不久之后，比赛结束，温文第一，赵雪第二。

　　离开前，赵雪表情冷漠，扬言下一次我会胜出。

　　温文照例笑而不语。在人们纷纷离开之后，走到大厅的角落，一个极不显眼的位子，拉起风语，说：“我们回家吧。”

　　英语渣。不要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