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可怜爱上大可怜》Pander

4、亲吻

　　1.
　　凌晨两点，酒吧结束营业。风语在搬运舞台上的架子鼓，老板突然从后面冒出头来。

　　“今天就忙到这儿吧，你可以休息了。”

　　风语把东西放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谢谢老板。”

　　“你今天还是不回去？”

　　“嗯，暂时不想回去。”

　　“又是因为那个原因？不行换一个地方租吧。我再给你联系联系。”

　　风语动作停了一下，摇头，“不用麻烦了。反正……”他早晚会离开。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不用麻烦，那儿住着挺好的。”

　　店里人都走之后，风语跑到门口去关门，被突然从门边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

　　温文晃了晃刚刚买来的夜宵，“不请我进去坐坐？”

　　风语抿了抿唇，侧身让开一条路。

　　接过夜宵时，手不经意间碰到温文的手指，被那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风语手立刻缩了回来，片刻后突然上前一步，两手包住了温文的脸颊，他盯着温文眼窝下泛起的青黑，道：“你等了多久？”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心暖，温文笑了一下，“没多久。”

　　他后退一步，站定。

　　“我是来找你道歉的。你说得对，我有时候的确爱管闲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情了。过些日子英语演讲竞赛要开始，我会跟随老师去外地参赛，所以你回去住也没关系。另外小黑和小白也需要喂食。”

　　将宵夜放到最近的桌子上，温文看风语低头站在原地，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再见。”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风语在温文背后叫住他，他从没告诉任何人他在这里的消息。

　　他已经一周没回去了，如果温文会来找他的话，吵完架的第二天就应该会行动，偏偏是现在才过来。也就是说，这个人为了找他，找遍了这所城市大学附近的酒吧。

　　所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温文这种地方，对他人无条件的温柔。而他自己，也只是因为恰好成为了他的室友，所以才能得到这样的温柔。

　　手握紧成拳，风语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然而在温文张嘴回答之前，风语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口把温文的脑袋拉低，在温文诧异的目光下吻了上去。

　　温文猝不及防，猛地睁大眼睛，刚想推开风语对方便放开了他，用力擦了擦嘴唇，“如果说，我回去的话，就会忍不住像现在这样继续和你亲吻，你还会愿意让我回去么？”

　　他看温文愣在原地的样子，背过身去，睁大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你走吧，我暂时不会回去的。”这样就好，这样温文就不会再无意识的对自己温柔了，他也不会越陷越深。

　　温文却没有离开，手指搭在风语吻过的唇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温文绕道风雨面前，弯下身，揩掉风语眼角欲掉不掉的泪，平静的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风语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别过头闷闷道：“问吧。”

　　“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你。那么，喜欢我的你，有没有……” 温文挑起嘴角，腰更弯了些，视线与风语齐平，鼻尖几乎要挨到风语的，“同我肌肤相触的欲||望呢？”

　　风语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瞳孔微缩。今晚的温文，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温文却不放弃，他一手搭在风语的肩膀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

　　“回答我……”

　　风语的脸连同耳垂，一瞬间全红了。

　　温文轻笑一声，继续问，“吓到你了么？可你既然说喜欢，就没有往那种方向想过么？”

　　风语的脸更红了，温文几乎能看到他头顶发出的白色的蒸汽。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开玩笑的……”温文大笑着后退，“不过你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风语脸上红晕未退，一半是气的，他一拳打在温文的右脸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台边上，“你在耍我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文此时已经止住了笑声，右脸迅速的肿起来，但他的眼睛依旧是弯的，“这样不是很好吗？生气的话就把情绪发泄出来。”

　　风语愣住了，手不自觉地就松开了温文。

　　温文重获自由之后，揉揉风语的头，推开他，“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触到门把时，听风语回头喊了一句“我要回家啊老板，拜拜。”语毕，提着盛有宵夜的袋子追上来。“我也一起。”

　　温文侧头看他一眼，在风语别过头之后，点头：“好啊。”

　　搭乘夜间公交的人很少，温文和风语并坐一排，风语坐在靠窗的位子，托腮，借助窗玻璃的反射观察温文的表情。

　　温文转头，和玻璃里风语的视线对上：“有什么想问的么？”

　　风语不自然的别过眼睛，但又觉得自己是怕了，回过头，气鼓鼓地望着温文：“刚刚……刚刚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温文眯眼，“因为第一次有男生和我说喜欢，所以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确认什么？”

　　“你前阵子不是问我，喜不喜欢魏滔么？我当时回答的是喜欢，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回答——我并不喜欢他。”

　　风语惊，心中有一丝欢喜袭来，忍不住问：“你怎么确认的？”

　　“这还要谢谢你。”

　　他怕风语不明白，用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唇，果然看到风语脸红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加深，他解释道：“因为我从不曾有过亲吻魏滔的想法。从前身在庐山，看见他和旁人过多亲近就觉得嫉妒，以为这就是喜欢，可今天忽然明白，若是喜欢，该是会有亲近的念头的。”

　　温文说到这里，仰倒在座椅上，用手捂住双眼：“可是当下，仅仅是想象和他接吻的画面，便让我无法接受，更加不要说成为恋人之后必将会有的更深的接触了。”

　　——更深的接触。风雨显然是想到了温文刚才的问题，头又扭向了窗户的方向。

　　耳边，温文忽然笑出来，“以前看班里女生对闺蜜说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和其他女生比我好。当时觉得好笑，现在看来，我竟然也和那些我笑过的女生一样，实在是……不过想来，大概是他是我唯一交心的朋友，所以才会有那种错觉吧。”

　　“所以说，”温文看着窗户里的风语，“谢谢你。还有抱歉，利用你了。”

　　下了公交，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关上门，温文在玄关处换好鞋站起来正要往客厅走，风语突然抓住了温文的上衣下摆，在温文诧异回头之后，忙低下头，低低道：“……那我呢？”

　　温文推开门，“什么？”

　　风语捏紧拳头抬起头，豁出去般大声道：“那我呢？和我接吻的话，会不会也是无法接受？！”

　　温文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在我那样利用你之后，你还要跟我说你喜欢我么？”

　　“是又怎样？！”风语回答。他原本是有些生气，可是当听到温文在公交上说的那一番话时，心情奇异的平复下来。

　　“说实话么？”温文回道，“我并没有感觉。而且算起来我们认识不过十几天，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喜欢我，只是因为在最无助最孤立的时候遇到的是我，仅此而已。也许你所谓的喜欢仅仅是一时的依赖而已。今后你会遇到更……”

　　“可是，可是我遇到的是你啊！”风语打断他的话，“什么一时依赖的，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只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最无助最孤立的时候遇到的是你，在听到你说你喜欢魏滔时会伤心，在你说你高中毕业后会去国外念书时会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

　　风语一鼓作气吼完，逼近一步，“你刚刚不是问我，喜欢你的话，会不会想要和你肌肤相亲？我的回答是会！这样子，你满意了么？”

　　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让风语浑身一僵。

　　温文拍了拍风语的头，“谢谢，还有对不起。刚才那样不顾你的意愿利用你对不起，让你伤心对不起。可是，抱歉，我无法现在就对你做出回应。而且……”他苦笑，“不觉得发展略快么？你无论是告白还是……该说你是心直口快么？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啊？”

　　“等你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已经晚了。”风语用力回抱住温文，“而且，不讨厌对不对学长你不讨厌对不对？我刚刚吻你了，你不讨厌对不对？”

　　“啊，不讨厌。”

　　“那么，”风语离开温文的怀抱，“至少在你去国外之前，请允许我追求你，学长。”

　　2.
　　尽管昨天睡的很晚，但多年来形成的生物钟依旧在六点准时将温文叫醒。他同往常一样换好运动服推开门，却在看见风语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客厅里。

　　“我今天起，和你一起去跑步。”

　　说是这样说的，但是……

　　温文停下来，原地跑步，“你没事吧。不然你先在这里等我回来。你才刚开始跑步，不要一下子给自己定太大的运动量，你的身体负荷不了。”

　　风语手支在路边的树干上，呼呼喘气。

　　“我……呼……我没事……还……还能坚持……”

　　温文长叹，自从遇到风语之后他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

　　脚步停下来伸了个懒腰，“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偶尔散散步也挺好。”

　　风语还想硬撑，他站起来，“我没……”

　　“喏，给你的。”

　　眼前突然出现一罐热牛奶，风语惊，“什么时候……”

　　哧——

　　气泡外涌的声音

　　温文灌了一口汽水，敲了敲风语的头，“还不跟上。”

　　风语不自觉笑出来，跟上去，“说起来，春天已经到了呢学长。”

　　“啊，是啊，已经不少树冒出绿芽了。”

　　“呐，学长，我明天一定能坚持下来。”

　　温文瞥了他一眼，将喝剩的饮料瓶准确地扔到垃圾桶里。

　　“明天还是继续散步吧。”

　　风语听了，忍不住微笑道：“学长，我喜欢你。”

　　温文嗯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们回去吧。”

　　“好。”

　　“对了学长，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门么？”

　　“随便。”

　　“那我可以在学校和你打招呼么？”

　　“可以。”

　　“还是算了，暂时不想仍学长为难。”

　　“不用担心。”温文开口。

　　“哎？”

　　“会疏远我的，没必要深交。”温文双手插到兜里，“所以，想和我打招呼的话，不必顾忌。”

　　风语闻言，笑意渐深，“学长，我喜欢你。”

　　“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温文停下来，“我高中毕业就会直接到国外就读，学校已经联系好了。所以，可以的话，不要喜欢我。”

　　风语也停下来，“国外什么的，我只要挣到钱，追过去就可以了……”

　　温文愣住。

　　风语笑，继续道：“我只希望，学长像现在这样，不要躲我就好。”

　　温文伸手敲敲风语的头，“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