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戈以栖终成空》果千

4、Now 2

　　过了不知多久，舒以栖被湛空叫醒，惺忪睡眼睁开看见的是湛空长又密集的下垂睫毛和深如汪洋的褐色双眸，里面盛着无限宽容和温柔。
　　或许还有几分心疼。
　　“走了？”
　　“嗯。”
　　简医生走上前来，“最近还是多活动为好，不过身边一定要有人照料。以栖，当湛空出现不合实际的言论时，你要尽量通过事实证据来证明那只是幻想，不要简单、潦草地解释，他可能会因为你的反驳而情绪激动做出过激行为。”
　　舒以栖听见简医生如此自然地亲切叫她，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即躲到了湛空身后。
　　“你记住了吗？”湛空微微向后扭头，询问以栖。
　　她默默点头，又想起这样湛空看不见，就应了一声。
　　简医生低头沉吟，倏尔抬起头苦笑道，“这病看起来不容易治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家中，客厅暗得压抑，湛空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外面是乌云密布，屋里细小的灰尘因这突然的动荡飘舞。
　　舒以栖走到落地窗前，伸出右手在空中，她端详着自己细白的右臂，没一会儿竟流出泪来。
　　“湛空，今天外面天气真好，一会儿我们出去散步吧。”
　　“外面明明是阴天，估计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和湛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传达过来。
　　“你别动刀了，我来吧。”以栖急急地跑向厨房，顺便撞倒了一把椅子。
　　“真的是阴天，你打开手机看一下天气就知道了。”湛空依旧操着刀，漫不经心地说道。
　　“天气预报有几次是准的，刚才回来时你没感受到皮肤上的灼热感吗？”
　　“没有。”
　　“那现在就出去感受一下吧！”舒以栖光脚蹦进厨房，抓起湛空的手腕就往门口跑。
　　＂哎哎等一下！鞋带没系啊！＂
　　“啊…我又忘了…”舒以栖看着脚上松散的白色鞋带，刚想弯下腰，一双纤长的手已经覆上，并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工作日的下午，天气又格外炎热，刚走出单元门，舒以栖就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
　　她习惯走在湛空的后面，让湛空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这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她一步一脚踩着他的影子，心里湿润起来，仿佛有波澜一圈一圈地荡开。
　　“请问…你是舒以栖吗？”一个弱弱的女声突然打断了她踩影子的步伐。
　　抬起头，高中生模样的女生怯生生地抱着一本书，坚定地看着她，而女生抱着的书的封面上，作者一栏印着“舒以栖”，外侧的铜版纸上印着“XX，XXX，XXX……推荐”、“印刷超X百万册”、“XX主演电影”等字眼来证明这是一本热销书并被翻拍。
　　“你认错人了。”湛空挡在女生面前，礼貌地笑笑。
　　“不，她就是！我看到她眼角的泪痣了！”女生穿过湛空肩膀死死盯着舒以栖的右眼角。
　　舒以栖拉起湛空的手腕开始往回走。
　　女生不死心地跑到舒以栖的前面，拦住她，“你为什么突然在大众眼前消失了？整整一年，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关于你的新闻。”
　　舒以栖没有丝毫地停顿，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你知不知道都有传言说你死了？！”女生在她背后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停下脚步，语声如冰，寒意彻骨，“她早就死了。”
　　女生不再追上前去，闷热的天气让她出汗，而又蒸发，宛如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