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内心的乐曲 ...
-
三十九
草加做了一个梦。
一个晦暗的梦。
如果非要将它比作乐曲，一定是小提琴演奏的哀歌。
婉转优美的曲调中，草加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向前走去，前方是一片汪洋。
“这就是你未来的葬身之处，很美吧。”不知名先生说道。
他回过神，看见身边的人放下小提琴，原来刚刚的哀歌是这个人演奏的。
“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草加喃喃道。
不知名先生嗤笑一声：“即便你问我这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天才，我也不知道属于你的答案啊。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说罢，他拉动着小提琴，海滩上回想着优美的琴音。
“战斗下去的话，我就会找到答案。父亲是这么对我说的。”草加回忆起了花形的话，“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着欺骗孩子的父亲对吧，这是真的对吧。”
“难说啊，父亲这种生物是很复杂的。有从不欺骗孩子的父亲存在，也有想要挺直腰板在孩子面前假装帅气的家伙存在啊。”
“……我不知道。父亲是哪种人，我完全不懂。”
“你这家伙，完全不懂啊。”
“什么？”
“不懂名为爱的奇迹。”不知名先生停下琴音，与草加分别站在蔚蓝的汪洋两端对视着。
“……”草加抬起头，直视着对方。
“每个人心中都有美丽的乐曲，但是你内心却是一片黑暗，这样的你是无法谱写美丽的人生的。相信吧，爱的奇迹，在战斗中祈祷着爱，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内心的乐曲的。”仿佛想起了美好的事情，不知名先生露出了笑容。
“爱……这种的东西，我没有。”
如果是曾经的草加，一定会回答‘我不需要’，可是现在他的话语却是‘我没有’。这样的变化，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面前站着的可是人类之宝，这位天才的琴声——没有爱的人是听不到的。快回忆起来，你那份心情。”
汪洋大海卷起了巨浪，将梦境的一切都打翻。
一瞬间那位不知名先生也消失不见。
巨浪翻滚，草加险些失去意识，只得在恐惧之中翻倒。
“妈妈……”
他在深不见底的水中挣扎着，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个最无力的时刻。
草加伸出手。
明知无法得到救赎，他还是伸出了手。
“……救、救我。”
他想起了无数个夜晚。
与巧争执的夜晚。
被巧发现自己珍藏已久的真理照片的夜晚。
刻意说些话激怒巧的夜晚。
拒绝了巧的帮助的夜晚。
“……救、救我。”
那个时候，他在说谎。
如今，终于坦露了所有的心情。
“巧——救救我！！”
热泪从眼眶流出，草加用力向遥远的方向伸出了手。
‘啪’！
掌心与另一个掌心相合。
有一个看不清的人握住了他的手掌。
草加透过蔚蓝的水向那个人看去。
那个人说：“我决定了，要守护大家的梦想，所以要连草加雅人的梦想也一起守护。”
伴随着优美的小提琴演奏。
梦境，终了。
海边，红渡出现在不知名先生的身边。
“爸爸，最后我还是没有搞明白，草加先生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呵。”红音也笑道，“无论是获得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是一句温柔的话语也好。在那个时刻、快要溺死的那一刻，能够被什么人拯救，这或许就是草加雅人的梦想了吧。”
放下小提琴，音也又补了一刀：“那个人啊，越是说着不相信爱与奇迹，其实才是最渴望爱与奇迹的人啊。”
四十
“巧，你怎么了？”翔一使劲地将巧摇醒，“不要趴在桌子上睡觉啊。”
巧感觉到十分奇怪，明明自己上一刻还在等翔一的饭菜，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呢：“我也搞不清楚，大概是和琢磨战斗太累了吧。”
“恩，不过睡着的巧真的好像小孩子啊哈哈。”
“够了，别这样说我。”巧瞪了一眼对方，便心急地拿起锅盖，“这就是你做的东西，让我看看是什么？”
“看吧看吧，卷心菜拼盘。”翔一比划着，“快尝一口吧，巧。”
巧狐疑地看了翔一一眼，便拿起了筷子，不一会儿变了脸色：“好吃！好好吃！！”卷心菜和其他蔬菜的味道处理得恰到好吃，更重要的是，它是好吃的冷菜（重读）！
“啊呀，巧，不要吃得这么急嘛，厨房里还有。”翔一招呼着巧，几分钟不到那些菜全部被巧吃完了。
胃传来饱腹感，巧满意地靠在桌上：“要是真理天天做这个就好了！真是太幸福了！”
翔一摸摸巧的头，也满意地点头：“看来我的厨艺你很满意嘛，也不枉我这样热情地招待你。既然休息完了，那我们聊聊正事吧。”
“什么？”巧甩头，把摸着自己的翔一的手蹭开。
翔一失落地放下手，手感挺不错的让人家再摸一下会死啊：“就是那个啊，巧什么时候加入我的AGITΩ联盟。”
“AGITΩ联盟？那是什么东西！”
一段重塑三观的谈话后，巧告别了热切拉人入伙的翔一，留下了菊池洗衣店的联系地址。
有了剑崎的前车之鉴，巧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翔一的世界观了。
黑神和白神的斗争，以及无限进化的AGITΩ之力，从神的手中夺回人类的命运……听起来确实是比Faiz酷炫，但是那些都是属于翔一和他同伴的故事。
“我啊，也有我自己的故事。”巧笑道，想起了某个一起战斗的人，“话说回来，我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跑出来的吧……嘛，算了，回去吧。”
抬起脚，准备朝洗衣店的方向回去，意外地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
“你就是现在的Faiz，乾巧。”此人正是花形，他不放心将战斗的重负全部付诸于草加一个人，于是前来观察另一个腰带的持有者。
“你是谁？”
“我是真理的父亲，花形。”
“你竟然在这里，你知不知道真理一直在找你，可是我们去Smart Brain社的时候社长却换人了。”
“抱歉，这些事情我都清楚……但现在的我还没有迎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机。”
“你都明白……？新社长是奥菲以诺你也清楚吗，难不成，你也是奥菲以诺。”
“……是的，你比我想象得更加聪明。”
“我搞不懂，为什么奥菲以诺的你要把腰带交给流星塾，让什么都搞不懂的真理去战斗真的好嘛？！”
“真理她一直用笑容感染着周围的人，在流星塾的时候便是如此。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她。”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会……但是，不要说真理了，就连我也一无所知，关于腰带的事情，关于奥菲以诺的事情。”
“抱歉，这些事情还没有到说出口的时机。战斗下去的话，你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你和草加还真是父子啊，明明知道什么，却打死都不说出口。”
花形看出了巧奚落背后的担心：“你担心着雅人吧，一直在他身边，谢谢你了。”
“不，我什么都没有做到。”巧停顿了一秒，无法形容自己与草加的关系，最后巧只能这样回答，“草加他，和我并不是朋友。”
“一直行走的不过是旅人，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却能够同甘共苦的才是朋友。你和雅人，已经是朋友了。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理由，还拜托你与他一起战斗。”
“你不是挺在乎草加的嘛，既然是他的父亲，就好好把心情传达给他吧。我可不会去做传声筒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花形摇摇头：“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做到，我也只能告知你。那就是Kaixa腰带的事情。目前雅人身上出现了异变，我还无法断定是否因受刺激而产生的人格分裂，以后会变得怎样我也无法断定。我原以为雅人可以撑得更久些……用那个Kaixa腰带后。”
“你什么意思？”巧的语气变得紧张，“草加不是可以自如使用它了吗，他不是和那些死去的流星塾同学不一样吗。”
花形再次摇头：“草加能够使用无碍，是因为体内的‘那个’程度更高些……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迎来同样的下场。”
“你说清楚点！具体是——”巧没有问完，花形早已消失不见，“可恶！”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洗衣店的，巧恍惚地踏进了门。
不小心踩空的巧正要摔倒，却被启太郎扶住了：“巧，你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和真理一回来发现你和草加都不见了，急死我了！”
迷迷糊糊听到了草加的名字，巧反问道：“现在呢，草加人呢？”
“哎呀，草加发现找不到你于是就回来了。都这个点了，巧你有没有吃饭啊？”
巧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话：“吃了。”
“真的吗？”启太郎觉得今天的巧怪怪的，他扶着巧坐在沙发上，“你是不是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担心，巧，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之后再和我说吧。”
巧没有应声，只是闭上了眼。
启太郎叹了一口气，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巧没有累到睡着的程度，要说累了，也是心累。
今天从翔一那里得知了AGITΩ的故事，巧还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回来怎么和大家说清楚；却又从花形那里知道了草加更大的秘密，巧在纠结着该怎么做好。
‘要告诉真理吗？’
‘真理肯定会追问的……也会担心。’
‘那直接和草加商量吗？’
‘可是草加知道腰带的事情会怎么做，还会战斗下去吗。’
‘什么都不说吗？’
‘可是这样真的好难啊……’
“心好累啊，我该怎么做？”闭上眼的巧自言自语道。
“什么该怎么做。”
巧听到声音，便睁开了双眼：“草加！！”
草加正坐在沙发另一端，看向巧这一边：“第一次见你这样。”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嘛，吓死我了。”巧小声地骂道。
“所以呢……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巧想要张口说出自己听到的事情，却卡住了。他再次张嘴说出的却是：“草加，我有点明白你的心情了。想要把一些事情从心中说出来，真的好难。”
本以为会听到对方的嘲讽，就像自己早上被气跑那样，可是草加却没有了动静。巧莫名其妙地抬头往对面看去，却意外地发现草加用一种晦暗的表情看着自己。
“草加，你怎么了？”
草加没有做声，而是离开沙发站了起来，从另一端坐到了巧旁边的位置。
“你相信吗，乾巧……你真的相信我吗？”草加的声音很低，要不是他换近了位置，也许巧真的会漏听这句话。
心里五味杂陈，巧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却不可以再被对方气走，要认认真真和草加交谈一次。
“啊，草加，我相信你。”巧努力令自己正视对方的眼神，但草加的目光太过炽热，这让巧险些移开视线，“我一开始无法相信你，也认为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听到熟悉的话语，草加攥紧了拳头。
“但是，今天有一个人对我说，‘一直行走的不过是旅人，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却能够同甘共苦的才是朋友’。”巧突然自嘲地笑了，“呐，草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说不定已经是朋友了吧。虽然我也觉得很好笑，你也觉得很好笑吧，我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草加慢慢松开了拳头，缓缓开口：“乾巧……”
“嗯。”巧不明所以地接道。
他发现草加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草加突然抱住了自己。巧吓得说不出话，也觉得这个氛围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变得怪怪的。
“我们会成为朋友吗？”草加抱紧了巧。
草加等待了很久，才听到了巧的回答：“也许吧。我们说不定已经是朋友了吧。”
“我今天做了一个梦。”
巧笑了：“这么巧，我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听到乾巧说‘我决定了，要守护大家的梦想，所以要连草加雅人的梦想也一起守护’。”
“我平时说话有这么直白吗？”
草加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乾巧！你既然对我说过这句话，就一定要做到！”
巧点头。
虽然死死抱住他的草加无法看见，但也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传来的坚定。
“因为我是Faiz啊。草加，我会作为Faiz战斗下去，我会守护包括你在内的人类的梦想！”
那一刻，草加雅人似乎听到了巧内心的乐曲。
如同梦境中的那个人演奏的乐曲，回荡在他的心中。
此时，草加心中全部的不安，全部的躁动，才统统平静下来。
——那个人啊，越是说着不相信爱与奇迹，其实才是最渴望爱与奇迹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