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见诸君皆有病》竹之

12、意外

　　片刻之后，我与雪音、被雪音吵醒的主人和白兰·杰索共同坐在了神社破旧的长廊上，后者被我们三个人围成一圈，用打量动物园珍稀动物的目光被研究着。

　　“厉害啊雪音……”雪音的主人、名为夜斗的神明喃喃道，“明天你去街头卖艺吧，就表演这个——大变活人，我们会发家致富的。”
　　雪音：“……不，我拒绝。”
　　“切。”穿着普通运动装、少年模样的神明，挑起眉头冷哼了一声，发现这个套路并不可行后，放弃了对白兰的兴趣，“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诶？收了钱的耶！”
　　雪音把立刻躺倒在原地，翻身睡去的主人摇醒，“你这样子还算是个神吗？！”
　　“是你收的钱好不好……”夜斗半梦半醒地反驳着。

　　白兰完全无视这对主仆耍宝般的互动，他弯起眼睛的样子很好看，此刻正侧着头专注地打量我。虽然今天阳光明媚，但被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注视着，我不禁感到背后发凉。
　　“所以，你刚刚在许愿？”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二句话。
　　“……算是吧。”
　　“哦。”少年点了点头，指着那边躺下的神明，“比起这种窝囊废一样的存在，有什么心愿不如直接跟我说。”
　　他的食指又指向了自己，对我眨了眨左眼。
　　……瞎放什么电，我岂是如此容易被美色蛊惑的肤浅女人？

　　“真的吗？”我充满期待与信赖地看着他，双手合十，诚恳地许愿：“拜托了，请你从我面前原地消失吧。”
　　白兰：“……”
　　他的表情与他的心音十分一致，都沉寂了片刻。
　　“这个做不到哦~”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提议，“下一个。”
　　“切。”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回忆起雪音刚刚认真宣传的广告，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元硬币，对背对着我好像已经睡的不省人事的神明说，“拜托了这位大人，给你五元让他消失吧。”
　　“什么啊……”
　　运动服少年单手撑着地板坐起来，他一而再地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不爽地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确定吗？我让人消失的手段恐怕不太友好。”
　　想起白兰刚刚的令人恼怒的心音，再加上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攻略者扰乱生活，我认真地点头说，“我很确定。”
　　“那好吧。”他耸了耸肩。
　　少年神明的目光与白兰在半空中交汇，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分明都是随和的模样，但一瞬间汹涌而现的、大概可以被称为杀气的磁场还是让人心神颤栗。

　　夜斗缓慢地开口，“——雪——”
　　“我给你五万。”在这个战意一触即发的瞬间，白兰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性，用闲谈时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不要听她的。”
　　夜斗召唤武器的动静凝滞住，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冒金光地盯着白兰看。
　　“不过我出门太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白兰对上他万分期待的目光，稍微有些抱歉地说道，“欧元支付可以吗？”
　　我：“……”
　　雪音：“……”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从中看出‘敲里吗，这该死的有钱人’之类愤愤不平的意味。

　　“喂你别做梦了，”雪音很有立场，冷哼了一声说，“哪有那么简单就放过——”
　　“可以！！！”他的未竟之语被自家主人中途打断，夜斗捂住雪音的嘴，一路烟尘滚滚地拖离了原地，自己大声地应道，“没问题老板！！！我这就走老板！！！！”
　　我：“……”
　　雪音谴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去死啦你这个无良神明！！！！”

　　*

　　经过一番斗争，我、雪音、夜斗、白兰·杰索再次共聚一堂。
　　因为错失了五万的生意，夜斗的神情有些萎靡，对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并不感兴趣。不过有他在场，就算看上去又颓废又没什么能力，也令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与他是不是神明没有关系，运动服少年身上有着令人放心的可靠感，或许平时无法显现，但在关键时刻——例如刚才白兰出现的时候，我怀疑就凭白兰这天马行空的心音，如果不是夜斗出现的时机恰好、气场也很镇得住，他大概不会这样态度正常地跟我们对话。

　　“刚刚我在玩游戏~”白兰讲述着自己突然出现在此地前、发生的事情，“通关后突然跳出了隐藏关卡，问我要不要继续，分别有普通、困难和地狱模式，我选了最后一项，然后就被传过来啦~”
　　“你为什么选最后一个？”好奇宝宝雪音举手问道，“正常人应该从普通开始吧？”
　　“恩~”白兰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正常人？”
　　雪音：“……”
　　我：“……”
　　夜斗抬眼懒洋洋地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夜斗看似不经意的反应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深长——白兰这句玩笑般的无厘头说辞里面，难道还藏有什么并不坦诚的内情吗？

　　“这也太奇怪了吧。”雪音还是耿耿于怀，“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咦~？”白兰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沉思了许久才得出结论，“不会吧~来之前我好像砍了几个人~这会儿尸体该被发现了~”
　　雪音：“……”
　　他后退了几步，直到缩在夜斗身后，才探出一个金黄色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从哪里来的？”
　　“意大利哦~”白兰伸出右手比了一个玩笑般开枪的手势，吹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硝烟，那一瞬间连我都有种他绝对开过真枪的强烈直觉，他满不在乎旁人悚然的目光，笑着说道，“我是个黑手党呢。”

　　如果雪音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炸起来了，他抓着我的手拉着我离白兰远了一些，才坚定又胆小地教育了白兰，“杀、杀人是不对的！”
　　“嗯哼~”
　　白兰伸手从怀里打算掏出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夜斗原本塌下来的肩膀立刻挺直，他皱着眉看白兰状似拔枪的动作，如临大敌地保护着雪音和我。
　　只见白兰在怀里掏啊掏，掏了半天。
　　……掏出了一袋棉花糖。

　　“只有草莓味了呢~”白兰语气委屈地抱怨着，拆掉了糖果袋子，抬起头时，茫然又无辜地打量着我们三个严肃的姿态，“……怎么了呢~？”
　　夜斗：“……”
　　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没有干劲的少年神明，被白兰指着鼻子骂废物时都无动于衷，此刻注视着白兰无辜的脸庞，却突然咬牙切齿地做出拔武器的动作，好在雪音死死地按着他的手，“……冷、冷静啊夜斗！”
　　“这个人——可恶啊啊啊啊啊！！”
　　夜斗战意凛然地、发出了想打架的暴躁动静。

　　白兰耸了耸肩膀，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戏耍了他人，拿着棉花糖朝我的方向递过来，“你要么？”
　　“不要了谢谢。”
　　他好像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勉强的意思，自顾自地咬着棉花糖，口齿不清地说，“所以，我的食宿问题，谁解决一下？”
　　“……管你去死啊！！！”
　　刚刚冷静了一点的夜斗被他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怒火。
　　“诶？你不是我的master吗？”白兰无视掉他，对雪音说，“晚餐我想吃惠灵顿牛排哦~”
　　“不是我！”
　　“我现在杀掉你做成牛排哦！”

　　我旁观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起来，以我遍布五湖四海的交际能力与多如繁星的朋友相比较，白兰·杰索也称得上是其中一朵奇葩，我从未见过哪个人比他更容易惹人生气。
　　白兰并不知道我的腹诽，转头友好地对我眨了眨眼睛，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轻声说，“虽然出现的时机不对，但我帮你圆过去了哦~”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突然间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并且适应良好地接受了攻略的任务，但因为夜斗并不是能够轻易糊弄的人物，他没有坦白其中的复杂，而是把这个锅坚决地黏在了无辜的雪音身上。
　　“你在说什么啊？”我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向他露出作为无知的NPC应有的茫然表情。
　　他没有管我听不听得懂，也没有再挑明下去，而是自顾自地结论，“这么说起来，算你欠我一次了。”

　　这是什么自我中心的生物品种吗？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折寿了，这绝对是我目前人生中遇到的、以后也不可能超越的，最难搞的一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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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多了，你还会遇到更难搞的（拍肩）
白兰：难得出个场，先皮一章再说。
夜斗：敲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