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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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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珏想都不想转身便是“啪”地一声,少年瘦弱的力道,却将禁军统领当场打懵了。
其实想想就知道,他好歹一个皇长孙,若说对着三皇子的孟浪还需斟酌着小心着推拒的话,对待一个禁军统领,便着实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从心里抗拒这个拥抱的少年,采用了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举动有多伤这个男人的心。
直到男人脸上显露出无法掩饰的哀伤,唐珏将手背到身后,即便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是后怕大于愧疚的。
他怕和李浩存就此撕破脸皮,后悔没能留些余地,毕竟他现在孤立无援,指不定哪天就需要他的帮助。
“你……没事吧?”
少年的表情有些别扭,说着不擅长的关心的话。
男人的表情立刻由伤心转为狂喜,还带着执着的嗜血般的愤怒,下一秒,抑制不住冲动的男人再次扑了上来,这次不是简单的拥抱,男人直奔他肖想了许久的,那两瓣红润的,花朵一样的唇。
用着少年无法推开的力气,猛烈的撞击撕咬之下,唐珏很快就在自己的口腔里尝到了血的味道。
带着腥甜的铁锈的味道,逼得他几欲发疯,脸涨得通红。
那一瞬间,脑海里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就因为他生来一副柔弱可欺的外貌,才会被一个又一个同性觊觎,他不愿意,得到的便是一次次地强迫,将他的男儿自尊视若无物。
就因为他过早失去了父母的庇护,没有爵位没有权势,才会被一个奴才轻易地欺负了去——对,在尊贵的皇长孙看来,李浩存,不过是天家的一个奴才。
他是天家的皇长孙,父亲是太子,母亲是京城第一美人。他本该高高在上的,仰望所有人,如今却尴尬地寄居在叔叔家里,受着不明不白的骚扰,孤高的脊梁,早就被折断蹂躏过……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不要后世提起唐珏,只是早逝废太子可怜的遗孤,是好男色的皇叔手上的玩物,是人人得势便可欺的皇家妓子!
周遭一阵恶寒,由内而外地,冻得唐珏微不可见的,连呼吸都哆嗦了,与此同时,他默默地放下了抵在男人命穴上的手指,敛了敛眼睑,长出一口气。
“你能答应帮我个忙吗。”
虽未说出来,却也明确地告诉李浩存,他想做个交易,他不拒绝他的求欢,换李浩存帮他做件事。
如遇秋雨寒霜,□□瞬间熄灭。
男人慢慢放开禁锢少年的手,抽离了那具温暖香甜的怀抱。
“只要你开口,叫我死,也无妨。”
这样深情的话语,并未叫少年有一丝动容。
他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少年啊,骨骼未硬朗,心思未活络,即使已经人事,却并非自愿,更未能从中体验得半点情趣,这样的人儿,外面是热的,心仍旧是冷的。
一如不开窍的石头,想要他有所回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珏转身拿出那封匿名信,思忖再三,递交到李浩存手中。
“我想知道,是谁给我写的这封信。”
“好。”男人接过信,妥帖地放入怀里,伸手触上少年的脸颊,“更深露重,殿下早些安歇。”
不敢再看少年眼中的意外和刹那流出的欣喜放松,李浩存翻身越出了窗外。
越过瓦砾,越过街道,清冷的风声中,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禁军统领却在认真思考,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为他而死,小家伙是否就会记得,他一丁半点的好处。
因为文德帝一道正经的长孙府修建暂住贤王府的旨意,这天早上,连叔带侄一家四口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坐在了一张餐桌上。
唐熠倒是十分淡定,笑呵呵地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温儿,昨夜睡得可好?”
唐珏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男人又去问女儿:“惠儿呢,昨夜可还好睡?今日天冷,可得勤添炭火。”
唐兰心穿着精致的宫装妆容得体,只面目着实冷澈,闻言也学她堂哥,冷冷地回了个“好”。
唐熠丝毫没觉着自己碰了两鼻子灰,转眼去看他的侍妾,唐余氏在他开口之前先发声道:“王爷喝粥,该凉了。”
说着递过来一碗亲自盛的三酥粥,唐熠想都没想,转而放到了唐珏面前:“温儿尝尝可还喜欢,若不喜欢便让他们换个花样。”
唐余氏的脸色刹时有些难看,唐兰心气愤不已正要发作,桌底下的手被摁住了,唐余氏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忍耐。
唐珏垂着眼睑低低道了声喜欢,却丝毫不动这碗粥,咬了两口云糕便丢下筷子:“谢叔婶疼惜,叫侄儿过来用早饭,侄儿吃的很好,只是侄儿懒惰不愿早起,所以日后便不必差人去叫我了,叔婶慢用,侄儿告退。”
这样一场闹剧似的早饭,他实在无心享用。
唐余氏虽非正室,好歹名分还在,还有一个比他还大的女儿,两个女人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啖肉噬骨,他如何能感觉不出来,好像他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似的,叫他大早上便反胃恶心不能安生。
唐熠叫了两声没能叫住他,坐回主位上,恹恹地吃着点心。
“父王——”
“以后将本王和温儿的早饭送到房里,惠儿,何事?”
唐兰心愤愤地咬唇,半晌之后:“无事,惠儿吃饱了,告退。”
说完扔了筷子便走,她这一走,唬得唐余氏赶忙跪了下来:“王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求您不要怪罪惠儿。”
“无妨,想是女大不中留,惠儿着急出去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替她留着心,有相中的合适的,不求门当户对,只要对惠儿百年如一日也就罢了。”
“可是王爷……陛下有意指婚……惠儿和……长孙殿下——”
“啪”地一声,唐熠摔了手里的碗碟。
“本王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王府来来去去那么多姬妾独独留了你一人,莫说尚未指婚,就是黄底黑字的圣旨摆在本王面前,本王也有的是办法叫他这个亲成不了,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样的糊涂话,便带着惠儿搬出去住吧。”
唐余氏吓得大气不敢出,如风中抖筛一般:“妾身、妾身知错……”
做妾近二十年,唐熠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对唐熠,惧远大于爱,若不是侥幸有了惠儿,她在这王府中的到位不过是个女管家。所以对于丈夫的疏离,对于外面宠幸男色的名声,这么多年,她着实一个字都不敢提。
这样的生活怨吗?
怨的。
可是男人哪里有不朝三暮四三妻四妾的,他的丈夫只是品味独特了些,只是对他们娘儿俩关注的少了些,但优渥的生活都是别家的妾比不了的。
唐余氏抹了抹眼泪,好在她还有个女儿,还有依靠,唐熠说的对,惠儿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凭她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人家,都是她这个母亲该筹划的,而这些,远比和自己的侄子争风吃醋有意义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