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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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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三殿下他……”
李申欲言又止。
唐珏眼观鼻鼻观心充耳未闻地继续擦着匕首。
“三殿下他……”
“要么快点说完,要么干脆闭嘴。”
唐珏虽然不算好脾气,却也很少会凶下面的人,他这么说,就表明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李申一个哆嗦,赶忙闭了嘴。
还是不说了,平白无故地给主子添堵不是。
“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去边城?”
唐珏抬眼,似乎在沉思。
“等三皇子走了我们就过去。”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等唐熠走了才去边城,还好李申没继续问,因为唐珏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自从那天唐熠醒来甜蜜地索吻却被他扇了一巴掌之后,唐珏就一直窝在自己的帐篷里,故意不出去,不去听那里发生的事情。
唐熠也算知趣,竟也没有再找过他。
唐珏垂下眼睑,是了,有点姿色的男人,并不比有姿色的女人难找,这不那人身边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吗?
从他这里得不到的,再去别人那里找就是了。
贵为三皇子,皇位炙手可热的继承人,还怕床上缺人么?
越想心里越堵,唐珏一伸手,舍不得扔父亲留下来的匕首,便摔了擦匕首用的布,奈何布轻飘飘的,摔在地上不声不响,一点都不解气。
李申赶忙跪下来捡了布:“殿下,这布不好用吗?奴才再给您找一块去,您可千万别和一个死物计较啊。”
李申这话,明显是在说,殿下,你别生气了。
他生气了吗?
他生气了吗!
唐珏将匕首收起来,干坐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他都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了,得多贱的人才能再眼巴巴地扑过来啊。
也不是谁都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吧。
这样干坐着,好像他在等什么一样,真没意思。
唐珏心里不痛快,人一不痛快,就会非要做出点什么来解气。
心口几下起伏,唐珏当机立断:“走,李申,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去边城!”
去逛街,去吃饭馆,去看杂耍。
边城里肯定要比这塞外有趣的多。
他早该去了的,拖来拖去,等这个等那个,有什么必要么。
李申不明白主子这心血来潮唱得又是哪一出,但主子有令他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的,赶忙收拾了东西,跟着唐珏出了门。
这是唐珏这几天来头一次出门。
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样子着实另他讨厌。
一个人影落下来,跪在他面前:“长孙殿下要去哪里?”
唐珏有些意外,肆玖竟然跟过来了?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他竟一直没察觉到!
“我要去边城里,军中事务根本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不如退守边城做个富贵长孙。”
他知道他说的话,会一字不落地传到唐熠的耳朵里,所以一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
肆玖仍旧跪着:“殿下稍等,容小的去和主子说一声。”
他不说还好,一说唐珏陡然就来气了。当下一脚踹过去:“你们主子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去哪儿还要他的允许?滚开!不然拿你开路!”
肆玖也是头一回看见唐珏发那么大的脾气,吓得赶忙闪到一边,不敢再说什么报告不报告的事。
没了下人的阻拦,唐珏和李申一路畅通地往边城出发,往内陆的路程,也不用担心土匪敌军,被风一吹,唐珏心里平静了很多。
他去了边城,唐熠自然是要回宫做他的皇帝的,皇帝无事轻易不能离开皇宫,他们这一生,恐怕真的就要天高地远再难相见了。
唐珏活了十五年,鲜少接触几个真性情的人,唐熠那样喜欢他,着实叫他云里雾里不清不楚的。
但难得有这样一个这么喜欢他的人,最后一面却让对方如此伤心。
唐珏眼前浮现起唐熠有些哆嗦的,失去血色的唇,想起他说的那句“难道你之前都是在可怜我”,心里有根弦,猛的一疼。
那夜相拥而眠时冲动的一吻,是可怜吗?
是的,是可怜。
只有可怜吗?
不,不只有可怜。
还有一些别的情绪,这才是让唐珏真正害怕的东西。
没有谁能拒绝温暖。
只是这样而已,离开他,就会忘了他的,一定会这样的。
唐珏自我催眠一般地想着,以至于有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时,他没有丝毫防备,轻而易举地就被敲昏了。
再醒来时,他躺在熟悉的营帐里。
白皮毛的毡子正盖在他身上,昏黄的灯光柔弱地跳动着。
“醒了?”
“嗯。”
唐珏起身,却动弹不得,这才发现,毡子地下,他的四肢被绑在了榻上。
“唐熠,你!”
唐熠咳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披着衣服的身影,温柔地像是要给他掖被角似的。
“怎么,不叫我叔叔了?温儿,怎么连长幼有序都忘了?”
背对着光的男人,眼神里却分明有什么在跳动。
唐珏心里一沉,预感到了什么。
“你放开我。”
“不放。”
“为什么?”
“你会跑。”
“你!”唐珏一哽,把到嘴的怒骂咽回去,“你放开我,我不跑。”
唐熠看了他两秒,温柔地笑了笑:“好。”
说着,真的掀开毡子,替唐珏松了手脚。
唐珏抚摸着手腕,都是宽布条做的绳子,手腕上除了有些红肿并没有什么伤痕。
“叔叔将温儿带回来的?”
“嗯。”
“谢谢叔叔了,外面天冷路远,刚好温儿忘了带厚衣裳,正要回来拿呢。”
唐珏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神却止不住地往门口瞟。
门口没有守卫,唐熠披着衣服,好像还没痊愈,一副说倒就倒的模样。唐珏磨着手腕,心里计算着不使用点穴逃出去的概率。
似乎不大可能。
所以……真的要将学到的对待敌人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吗?
唐珏转脸看向唐熠,男人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中,他看不清那其上的表情,但是唐珏隐隐觉得,唐熠似乎还没有恢复。
“叔叔的毒还没解清吗?”
“已经清了。”
“那为何还会如此虚弱?”
“温儿在关心我?”
“当然,”唐珏咧唇一笑,“您可是温儿的亲叔叔啊。”
看,他又在划界限了。
唐熠也笑:“如果温儿一直都在纠结血缘关系的话……不用担心,我不是文德帝的亲生子,自然也不是你的亲叔叔。”
唐珏一愣:“什么?”
“这是一段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宫廷秘辛。”
文德帝看上了宫外的舞姬,一夜鱼水之欢后,舞姬怀上了孩子。
文德帝也不傻,不洁的舞姬一夜怀上龙子的几率能有多少?然而三番五次滴血认亲的事实告诉他,那个咬着手指的婴儿就是他的儿子。
文德帝接回了孩子,舞姬却羞愧于自身的身世过往而不愿进宫,为了不给儿子蒙羞,为了儿子能做一个一世富贵的皇子,舞姬自刎于皇帝的面前。
“既然你的母亲都死了,你又是如何知道你不是……陛下的亲子的?”
“因为我的生父找到了我,”唐熠拢了拢衣襟,“他是民间的游医,曾和母亲金风玉露一相逢,他通过推测我的八字,得知我是他的儿子,说起来,父皇总是说起,我刚出生的时候便十分健壮,不同于一般的孩子,注定以后英武不凡……想来也只是因为母亲瞒了我的出生年月吧。”
“那说不定只是那个游医的一面之词,”唐珏有些难以接受,皇室血脉是牵连九族的大事,唐熠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毕竟陛下经过多次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什么?”
“你当我没有追查过没有尝试过吗?世上无血缘关系却能血血相融的大有人在,一切不过是巧合,滴血认亲不过是古上流传下来的谬误。”
“那也不能证明你和陛下不是父子吧。”
“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他?唐珏没明白唐熠说的他是谁。
“他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和我相认而已,之后便和母亲一样,为了不拖累我,不成为我的把柄,甘愿牺牲生命……遇到你之前,我也希望他们是在说谎,希望我真的是文德帝的亲子,希望我是有资格问鼎九州的人……可是我后来遇到了你,我就不这么想了。你一定不能接受和自己的亲叔叔□□吧?你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所以我变得更希望自己不是文德帝的儿子……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出生会是枷锁会是负担,但是温儿,如果你只是不能接受这份血缘的话……我不是文德帝的亲子,你能接受我吗?”
唐珏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唐熠说他不是文德帝的亲生子。
然而其实这并没能改变什么。
唐珏感觉自己还是别扭的,不愿意接受唐熠的心意。
“不是血缘的问题……”唐珏犹豫道,“我们都是男人……”
唐熠别开脸:“对不起,这是我改变不了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唐珏赶忙说道,“并不是要你改变什么,所以……对不起……”
唐熠仍旧别着脸没有动作,唐珏咽了咽嗓子:“对不起,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再去找别的地方睡。”
唐熠仍旧一动不动,唐珏有些犹豫地起身,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门帘的时候,手臂被大力拉扯,回过神来的时候,唐珏就被唐熠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