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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祸不单行轻别离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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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前两日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如今已然是放了大晴。这正午的日头竟还有些灼人。苏宁坐着桌案前发愣,余光瞥向窗外的一片粲然的日光,轻呼出一口浊气,气温回暖,如今这境地,可真真不是件好事。
“小姐,门外有人要见您,自称是凤记珍宝轩伙计,给您送首饰来的。说是规矩,得亲自送您跟前来。”筱儿给苏宁添了杯茶,退到了一旁。
“他现在在哪?”苏宁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心底已有了猜测。“在外厅侯着呢!”“带我去见他。”她将手中的杯盏一放,便站了起来。
苏宁来到前厅,只见一个看起来一副憨厚的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正厅,他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茶水也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
“真是麻烦你了,走这么一趟。”苏宁朝他道。“哪里哪里,应该的。这是您要的首饰,苏小姐的器物贵重,掌柜的特意吩咐须得送到您手上,所以这才劳烦这位姑娘通报。”那人脸上带着笑,谦和从容,不卑不亢,想着应是地位不低的人吧。
苏宁正准备接过他递来的锦盒,那人有接着开口“:适才掌柜听掌柜说,苏小姐这件首饰的样式,是匠人瞧见雨后西湖菡萏之洁而作之物,苏小姐这样的主人,到不算是辱没了它,咱们江南倒是不乏这样钟灵毓秀的人事。”他笑笑颇有些与有荣焉,“阁下过誉了。”苏宁黛眉微蹙,在找他话中的信息。“苏小姐莫谦虚了!”那人摆了摆手,继续道“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在下便就此告辞。”
“筱儿,送……”苏宁话未说完,便被那人打断“苏小姐客气,不必相送了。”转过身径直走了。口中还哼着小调,他走得慢,苏宁目送他远去,也隐约听到了几句词“: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羌管弄晴……千骑拥高牙……”
苏宁抱着盒子回了内室,楼千珩这几日带着清平在外头也不知做什么,早出晚归。看看时候,他还要过上许久才会回来。她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只翡翠玉镯。
绿色是翡翠的生命,因而翡翠手镯的颜色以碧绿为最佳,这只镯子,色泽苍翠,像是能滴出水来似得。,粗粗一瞥,已能知晓是极上剩的玉料了。细看之下,更觉精妙。那繁琐华丽的莲纹一点也不嫌庸俗,反而清雅极了,如莲本身的高洁,玉包容的通透。如此看来,不知是玉料衬了那菡萏,还是那芙蓉衬了玉器。
苏宁虽喜这玉镯,却到底没戴上,她幽幽的叹口气对风逍遥送来的线索已然明了。那首断断续续的词应是一首古词。看这玉镯,他话中之意应是下阙中的“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这一句。
江南之大,桂子莲花皆具之地本也不多,还是孩子们都欢喜的地方,那便只有……苏宁目光转回到桌上的玉镯,“筱儿,好生收起来吧!”“好漂亮的镯子,小姐,您喜欢,为何还要收起来?”筱儿不解。苏宁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吩咐筱儿将镯子收着。
师父曾与她无意间提及过,在南蛮,玉,为贞洁,镯为连理。这玉镯,男女之间是不能随便收受的。她本也只当是寻常器物,若知晓是玉镯,她如何也不能收下。也不知他是否知晓,虽然自己不是南蛮的姑娘,但收着终归不好。苏宁寻思着,等这件事一过,便将镯子还他。
“少爷,东西送到了!”“嗯,如何?”风逍遥目光灼灼。“苏小姐并未打开。”那人回答。“是么?”风逍遥有些失望,对着手中的药方研究了起来。
寻常治疫病的药被那些个有心之人囤积的差不多了,如何也不肯售出。凤家家业虽大,可总归不是转做药材生意的,一时也没了周转的办法。
这场疫病被捂得严实,他派去差探的人回报难民中已有人出现了疫病现象,只是官府的态度,颇有些微妙。对下不治,向上不报。
“少爷,那玉镯不是随便能送的东西,况且还是您亲手刻的器物。”那人有些忍不住,开口对风逍遥道。“张叔不是见过苏苏了,您认为她担不担得起这玉镯?”他头也没抬,可华丽的声线渐渐便带上了温情。
“自然是担的起的,只是她如今是……”“我知道。”风逍遥打断他的话。“我倾慕于她,与她有否婚配并无干系。”“少爷……”张叔似乎还想说什么,“行了,粥棚的事,你尽快处理好吧,还有义诊之事,也须得仔细着,万不可出了纰漏。好了,先下去吧!”
风逍遥静静看着手中的药方,脑海里不可自抑的想了的那时梅树下的她。心中暗叹一声可惜,随即带着些懊恼,喃喃自语道:“玉之贞洁,梅的傲骨,梅花该是更衬你的样式才对!”至于为何是镯子么,他笑着摇头,真是,魔疯了。
京城林府
“怎么样?”林泉面色凝重,看向来人。“灾情严重,颗粒无收,尤其是北部以农耕为生计的百姓和东部百姓大都以渔樵为生,如今这一场水灾下来,连一处住所都没有。江南大坝的决堤,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那人狠狠的拧着眉,语气不善“也不知为何,江南的灾情像是被有心人封锁似得,迟迟传不进京来。楼相在江南,按理,皇上也应当是极注意那处的动静,如何会……”
“楼相在北部,江南最是富庶的地方,那儿,水灾不算严重,与往年无异,自是引不起注意的。况且,这些日子,后宫之事,纷杂了些,皇上难免分身乏术。”林泉目光深沉,这些日子,江南米粮之价也一路飞涨,怕是不出两日,便会引起朝廷的重视了。说是天灾,未免太巧合,只是,若为人祸,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呢?他的目的又在于什么呢?
“后宫?如今不是贵妃宁氏掌权么,皇上如珠如宝的护着,还能有什么不太平的!”林夫人从外面进来,手中端正茶,语气些愤愤,“不过听说那宁氏胎像有些不稳,皇上重金求药呢。”两人似乎习惯了林夫人这样忽然出现,并未说什么。
林夫人为他们沏茶,自顾自又说道,“今儿管家得了些风寒,我让他去抓些药,结果你们知怎么着,有几家药店竟然说没药了!只是寻常的驱寒草药,竟也没有!不过这大夏天的,染上风寒的人倒也少。”林泉听完,脸色有些古怪,忽然就沉了脸色。“糟了!我要进宫,面圣。”
江南苏宅
‘夫人,你看我画的好不好?’清安献宝似得呈上一幅水墨画,画上的一片烟雨,纸的白,墨的黑,就那样交汇在一处,契合的不可思议。
淡淡的微雨如丝如雾,雨幕尽处,似有人影,带着一身风骨,独行在这片天地间。干净澄澈的画风,无端使人平静,安抚了她有些烦躁的心。
“画的很好!”苏宁赞赏,“之前真的没有学过丹青么?”她忍不住又问,饶是她造诣之高,也不曾再这样大的年纪就作出这样打动人的画作。他才学多久,便得如此成就,委实令人震惊。
清安直直对上她平和漂亮的眸子,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瞳仁亮晶晶的,像是洒满了细碎的光。他想了想,有几分犹豫,但还是在字条上写‘可不可以,帮我题字?’
他咬着下唇,满目希冀。苏宁微微一笑,“好。”她拿起狼毫,‘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清安,愿你来日,一生顺遂,纵命途有舛,或是泼天富贵,也能不忘却本心。”她轻轻的说着,话中之意不甚明确。清安笑着点头,应承着,干净的眼底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黯淡之色,本心么?他嘴边的笑容加大了些。
再去看她的字,娟秀好看,笔锋够转处,隐隐有些锋利。人皆道是字如其人,看苏宁的字,当知,这定当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清安抱着画,有些兴奋雀跃。
苏宁托腮坐在窗前,想着等楼千珩走后,寻个由头出去。如今朝廷态度不明,也不知这层层上报后,灾情会被简化成什么模样。这事以她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楼千珩也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她有些不解,按理说,这当是个笼络民心的好机会,新帝根基未稳,江南又是经济重心。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如今他们本就处在封口浪尖上,楚辞多疑,好不容易从那脱了身,若是他出面,倒是两难。前些日子,她给爹爹传了信,大抵这两日,京城也该会有动静了。她轻轻瞌上眼,但求是,无愧于心吧!
正想着,后背抵上了一片温热。“想什么,这样入神?”楼千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虚环着她,苏宁也顺势靠在他的胸膛。冷香萦绕,她有些思绪难言。
“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睁眼,头在他身上蹭了蹭,有些撒娇的意味。“夫人这是怪为夫冷落了你?”他舒平了眉梢,连带着掩去了一抹倦色。苏宁不禁笑出了声,顺着他说“是呀,夫君这些日子可过得自在?我竟是几日都没法正经瞧你一眼。”
她抬头看他,眼珠微动,有几分狡黠。粉黛未施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更衬的那朱砂明媚似火。楼千珩抬手,手指抚上她的额间,“这个,是胎记?怎么好像颜色变了?”他早便注意了,从前是无关紧要,之后他却忙得没有时间与她相处。他狭长的凤眸里嗜着笑,像是揉进了雨后青天的霞光,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唔,是呀。”她顿了顿,“从我记事以来,便是这样的。有人说,这朱砂痣,是我的一个命数。”她含糊不清的解释着。楼千珩轻轻摩挲这她的眉心,他倒是听苏相说过这个,不过,命数么?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对了,我们明天便可动身了。”他忽然道,“正好赶得上今年第一场的花季。”
“……”
苏宁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听楼千珩的,动身离开江南,是万万不可能的。江南是养大她的地方,是第二方故土,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里变得民不聊生。何况她已经将风逍遥拉了进来,怎么可以自己拍拍手走人,这也是万万不能的。
“真不想离开?”楼千珩转过她的身子,蹲下身与她平视。苏宁对上他的眼睛,深沉的眼眸如同才掘出的陈酒,幽幽的,带着醉人的气息。
“嗯!”她应的小声,话中却是坚定难移。
楼千珩笑着摇头,将她搂进怀里,“好,那就不走。”他有些无奈,苏宁的性子一向如此,她不在意的什么都好,一旦上了心,便必定要一条路走到底。说好听点,是执着,说白了,便是倔。“宁儿呀,这样,是会吃亏的。”楼千珩依旧笑着,又问“真想好了,不后悔?”“对,我要留下,不后悔。”
楼千珩在没接话,只是眸色又深了几分。只要你不怕,那,便留下吧。
那日之后,楼千珩忽然便空闲下来,也再没提过,离开之事。苏宁扮着男装,还特意找风逍遥要了些改变人肤色的药草。想起他的易容术,苏宁有些心驰,改日得了空,定当要学上一学。她看着铜镜里面色蜡黄的自己,满意的笑笑。
“如此,劳烦掌柜了。”苏宁颔首,商量完了具体的赈灾之策,她起身打算告辞。“宁公子言重了,古越在此为江南百姓先谢过公子。”那人说着拱手作了个揖。“宁某愧不敢当,本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苏宁看向一水斋的掌柜,连忙扶起他。她没有想到,这一水斋,竟也有一半算是凤家的产业,只是这是凤家多年前的夙缘,除了凤家直系子孙和历任掌柜,到底也没人知晓了。
参与江南的赈灾,于凤家,不便出面。而她么,楼千珩刚辞了官带她到江南,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自然也不便正面参与。于是,她想的义诊,设粥棚,筹款赈灾都得经别人的手来做。
一水斋是江南名气大的商铺了,掌柜平日为人也和善,由一水斋出面倒也合乎情理。最重要的是,一水斋的生意不止于启陵,另在西夷,北镜,南蛮也有商铺。
对于如今药草被人恶意收购之事,在启陵如今想要回购已是不可能的,如此,便只能在其他三国一点一点的进购了。好在,如今的疫病并未大肆传染,处理得当的话便是可以控制的。
那些从江南各处涌来的流民都被拦在了外城,到主城,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如今已安排了人去,可苏宁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就起了个念头,她想去外城瞧瞧,怎么说,她也算是半个大夫,如何也总有她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不是?
这个念头一出的就立马被催生,被放大。对于自己的马术,苏宁自信一笑,她可以在一时四刻的时间里赶个来回,如今天色尚早。这么想着,她便开了口“不知掌柜这的马匹可否借我一用?”“当然!”
掌柜带着苏宁去马棚,一边打量苏宁,一边问“宁公子这是要出城?”“嗯,打算去外城看看。”她并不打算隐瞒。“可是,外城四处是流民,还有些病患,公子……”掌柜看他脸色蜡黄,身形单薄,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少东家的人。“无碍。”苏宁接过掌柜手中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朝掌柜扬眉笑了笑,有些许英姿飒爽的意味。
“多谢掌柜!”言罢,策马而去。
“千珩,你这夫人,倒是生错了地方。”无言瞧着苏宁的背影,懒懒的笑着。这样的女子,哪里是生在江南的,温婉归温婉,可骨子里头总隐隐藏着一股子豪气。凭着她的聪慧,若是生作男儿,必将是一帅才。
楼千珩眼底一暗,“都安排妥帖了?”“嗯,估摸着就这几日吧,本想着你还能有几天温香软玉的日子,这样看来,令夫人忙很,楼相的处境也不比我这孤家寡人好到哪去。”他调笑着,再看向楼千珩,面色果然沉了几分。
“你很闲?”他指尖微动,轻轻敲了敲桌面颇有些不耐烦。按原本的计划,他带着苏宁北上,离了这江南的纷扰。凭着他的部署,便可让苏宁轻易的从这趟浑水里抽身出去。奈何,偏生她是个倔强的。
“还好,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有得忙了!”他勾唇,妖媚的脸极是勾人。认识楼千珩那么多年,他少年早熟,性格寡淡薄凉。当年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连表情都没变一个。如今能看见他这些个正常人的情绪,倒是不枉费他来这么一趟。
听到这话,楼千珩笑笑,起身。“哎,干嘛去?”无言喊住他,“如你所言,我要去忙了,你孤家寡人也好,落得清闲。”他淡淡的说着,转身便走。
无言抿了口茶水,待楼千珩的身影彻底瞧不着之后,忽然被水噎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楼千珩刚才,是在炫耀?
如今外城纷乱,她那副身子骨,倒也敢去凑热闹。楼千珩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追了两盏茶的时间,却连苏宁的影子都瞧不见。如此,她对自己的骑术,确有自信的底气。
京城
“混账!”楚辞一手拍在龙椅上,整个金銮殿上静悄悄的一片,底下的官员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江南大坝决堤,灾情之广,牵连万户,整整七日,才传进京来,你们是要造反吗?”
“皇上息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江南乃经济重地,一旦有不测,影响的,是整个国家。如今这样重大的是被隐瞒不报,众臣心底都明白,此时必将以血来平息天子之怒。
“皇上,居庸关急报。”殿外跪着的武将手心急出了汗,如今因江南的事皇上正在气头上,先下居庸关又出了事……
楚辞双眼盯着手中的信纸,阴鸷的仿佛要将它灼出一个洞来。
“南蛮聚数十万兵卒于三十里外驻扎,意欲攻城。”他捏着信纸的手因用力过度使关节处隐隐有些泛白。
楚辞心中愈急,面上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沉着声,“居庸关急报,西夷欲范我启陵,如今江南之灾未解,内忧外患,众卿以为如何?”
底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话。这盘棋,下得是越来越大了!林泉暗自思衬。
“回禀皇上,居庸关占地势之便,易守难攻,又有苏栩苏将军坐镇,定叫那些蛮夷之人讨不得好。”说这话的是翰林院的王学士,此人无家族背景,所有权利都来自于皇帝,因而,自然是楚辞的人。
此话一出,地下人纷纷附议。“如今进入了秋收之时,西夷粮草稀缺,窥伺我启陵物产丰厚已久,此时挑起战事,定是为粮草而来。如此,我们应加派人马,给那些个夷人瞧瞧,我启陵之国力。”
“所以,众位爱卿主战?”楚辞似笑非笑,更叫人看不清喜怒。
“皇上,不可。”户部尚书连忙上奏,“江南之灾,本就使得今年的赋税收入大减,更何况如今灾情仍未得到控制,赈灾之财就已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何还能经得起战事的损耗?皇上三思啊!”
“江大人此言差矣,我启陵一向富庶,国库更是充盈,如何经不起战事之损?”
“苏相以为如何?”楚辞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上,忽然开口道。
苏相不愧是在官场这样多年的,他依旧面色从容,“回皇上,臣以为,当今应先以江南之灾为重。流民四起易扰乱民心,皇上需安抚民心。再者,江南气候温和,务农之人植稻谷藜黍,一年两熟或两年三熟。此次灾害使得百姓颗粒无收,连果腹尚为艰难,何提赋税?因而,朝廷赈灾,更要的是百姓能在冬至前植下秧苗,民生有所系,方为治本之策。”
“是啊!”“苏相言之有理。”“如此甚好啊。”大臣纷纷附议。
“如此,各爱卿以为,此次赈灾的官员,谁最为合适?”去江南赈灾,以往大臣们都是抢着要这份差事的。
江南物厚民丰,况灾情不甚严重,这灾款大半都是进了自己的口袋。可如今,不说要督建江南大坝之事,且此次灾情严重,流民四起,定是动荡混乱。战事在前,治灾之事更是紧急,新帝脾气阴晴不定,一个不小心,小命难保。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缺心眼上赶着做?
“回禀陛下,臣斗胆,请任此职。”从一众大臣身后走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青年。那人长相委实普通,他低顺着眉眼,朗声道。
楚辞细瞧他,眉头为拧。“皇上,这是前年赐封的枢密副使汪正,是个散官。”一旁的李全福小声提醒道。楚辞松了松眉头,“那此事便交由爱卿去办吧。居庸关告急,蒋承,便由你带兵十万,增援居庸关。”
“臣领旨。”
“臣领旨。”
江南之患,因一众官员玩忽职守,未能及时上报,造成此灾之严重。新帝恩德,特念其前功,故仅将主事官员流放沧州,其余相干官员一律罚俸三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