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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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早朝的时间，刚从初堂走出来的凤桑不得不直奔朝堂紫岭殿，也是不久前才修改的名字，寓意为主上聆听国事的地方。临近殿门，凤桑稍稍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过了门槛。
殿内金碧辉煌，稍有光亮便显得极为通透。深艳的红色地毯直直铺到石阶下，迈上十来级石阶，凤桑立刻有了君临天下的感觉，从高处能清晰看到所有官员的礼帽的顶端，反而更见不到臣子们的面容。能和凤桑一同登上阶级的只有王的贴身女御祥见，原本主上身边应该还有麒麟，但现在那个位置却空余着，使王座边有些寂寥，格局也有些不平衡。凤桑正身坐到了王座上，那是名副其实的“玉座”，用名贵的白玉制成，整个都微透着光，棱角不清，凤桑深紫的外衣落在奶白色的玉座上，像是嵌上去一般有着令人震惊的美感。可是对凤桑来说，玉制的王座却是在有点冰凉刺骨，面对跪伏着的臣子，凤桑又有了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似乎没有人是站在自己这边，没有人会帮自己，即使是祥见，在朝议上也是不能说任何话的。胆子一下子压下来，令人窒息。
“今日有何事上奏？”凤桑开口开始了早朝。
“回主上”，地官长向前一步说道，“因为临州的旱情，临州接壤的金州和济州都已经不堪重负，土地户籍都非常混乱紧张，现在难民都已经涌入喜州，而且一旦生根，这些难民绝不会再想回临州。地宫的工作在各级都难以开展。”
凤桑听完便直言道：“难道之前从未有过旱情吗？之前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之前……之前当然有旱情，但这次的旱情太过严重，所以……”地官长一时间无法回答。
凤桑又追问道：“你们是有经验有能力的官员，在此次旱灾面前却毫无措施，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王说什么呢？”
“主上，恕臣直言，您不应该吧责任推卸在臣子的身上，否则王的存在又有何必要？”秋官长急言道。
“大司寇，你这样说是对王的大不敬，难道你想犯上吗？”冢宰厉声斥道。
“够了，大司寇的话没有错，王是不应把所有责任推给臣子，但对于旱情的处置，我更觉得是你们在推卸给我，在每天的折子上都是在问怎么办，没有一个告诉我他办了什么，那样的话大臣的村子又有什么必要？如果说我有什么未有办妥，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没能任人唯贤。”凤桑听到臣子们即将要产生无意义的争执，也有点急躁起来。
一时间，堂下无人敢应答，凤桑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又开口道：“西边的旱情看来是所有人的心中大患。今天由地宫将临州的详情及已采取的行动详细报告给我。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大司马。”
地官长瞬间愣了一下，一会儿阶下所有人忍不住窃笑起来。
“主上，臣是大司徒。大司马是夏官长。”地官长尴尬地解释道。
“难道主上想要调动官位吗？”底下有人嘲讽道，一时间由极多官员爆出笑声来。
只有秋官长还保持着严肃：“主上，您应该更加好地学习一下官中事务，还有官员的事。”
凤桑原本已经感觉道自己很傻，现在被嘲笑更让她有点恼怒：“是啊，我还有太多上的事不懂，但那全是我的责任吗？我没有受到足够的教育是你们这些前朝的臣子放纵了渐入昏庸的错王。你们的谏言呢？你们的职能呢？”在大殿下的人再也没有敢窃笑的，凤桑忽然有一个想法，“为了我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宫中的制度与称谓，从明日七所有人携带写有官位的称谓、姓氏、名字的名牌，置于我视线所及的地方。”
下面响起一阵细语，冢宰代表几乎所有人辩道：“自从开国以来，从未有类似的事情，主上是否要再三思而行？”
凤桑听言板下了面孔：“我是王吧！我的命令是绝对的，没有再思考的必要。无需再多言！还有何事要上奏？”
听到主上严厉的口气，众臣已经感到自己得罪了王，只有秋官长敢上前：“主上，作为秋官长，微臣必须提醒您虽然上代错王荒唐的法律已经被废除，但是相应的法律至今未有制定，天纲之下无法可依，各地的操作无法实施。而且地纲的制定必须要王的参与，甚至可依说整个地纲几乎都是由王来制定，秋官长只是做建议提议的作用而已。望主上尽早入手。”
“我知道了，”凤桑蹙了蹙眉，“这件事确实紧急。还有什么事吗？”
朝下终于没有异议了，凤桑便宣布了退朝，在百官的跪伏下渡出了紫岭殿。
一直等到转过了好多个弯，凤桑才敢放松下紧张的身板，长长舒了口气，脚步也明显放缓下来。其实她心中很想卸掉沉重的朝服和王冠，但苦于得保持形象，在到寝宫之前，她还是得忍耐。
“祥见，秋官长是个怎样的人？”快接近寝宫的时候，凤桑见四下无人开口问她的侍女。
祥见没有立刻回答，有些迟疑地说：“主上是不是对她的态度有点不开心？”
凤桑思考了一下：“确实有那么一点。但我想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而且她和很多官员看上去不和。”
“秋官长，也就是大司寇，姓洛名涵，字芨苼。她已经入朝很多很多年，可称三朝元老，大司寇的品性高尚，为官清廉，能为国家着想，也非常有能力，但是说话从来不懂转弯，有话必讲，直言不讳，得罪了很多人。”祥见娓娓道来。
“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搞啊，”凤桑半认真半调侃道，“但是这样一个官员为何还能保住在朝中的位置？”
祥见微微笑了一下：“主上不知是否发现大司寇她从来没有笑过，在堂下的表情简直是主上的翻版。”
“我当然得保持傲慢，而且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哪里笑的出来。”凤桑忙着辨白。
祥见还是微笑着说：“所以啊，因为主上也是女人没有发现吧。”
“发现什么？”
“发现秋官长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祥见有点恶作剧得逞般挑了挑眉。
凤桑听言一愣，细想之下发现秋官长真的是一个冰雪美人：“但那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王都……”
“不错，无论是上上代的穷王还是上代的错王都没舍得将她赶出朝堂。”祥见的语气慎重了些，“秋官长很不喜欢这样，所以再也没有笑过。而且还极力用最直接的话上奏，可惜做王的男人们只看重她脸蛋，对她的能力谏言概不处理。与其说她是一个大臣，不如说她是个每天早上用来看的花瓶。所以大司寇并非对您有什么不满，只是习惯使然，而且我想这次巧国终于换了个女王，她肯定是欣慰的，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国家，大司寇绝不想让您失道。”
“是个好官啊！要是先王们能好好听她的话也不会有轮到我做王的机会。”凤桑对秋官长甚至有点敬佩起来。
“主上，奴婢不应讨论大臣们，这是扰乱圣听，还望主上自己去确认，不要仅凭奴婢的一己之言下结论。”祥见忽然跪伏道。
“没关系，信不过你我也不会问你。秋官长我确实不大清楚，但和你已经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你的为人我可是有好好辨认过的。”凤桑拍拍祥见的肩膀继续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没必要行伏礼，这对你对我都是多余的负担。”
祥见有点诧异的抬起头：“但是……”
“我说，是不是这个翠篁宫中所有人都已经被规矩套得牢牢的，总是拘泥于这些无聊无用的礼节，如果王的话全是对的那他们也不会失道，我也成多余的人了。这种仅为确定地位而存在的礼节真的让你们那么在意吗？在意到即使隐藏内心也要执行，让我看不道你们，听不到你们真心的话吗？”一直压抑在凤桑心头对于这个宫廷制度的不满终于压制不住爆发出来。
祥见听闻主上此言，脸上的表情更是惊讶，但其中反而透着点高兴，“主上……是。”
看着自动站起来的祥见，凤桑终于放下了从进朝堂到现在为止一直保持着的僵硬的脸。虽然只入主翠篁官三个月，凤桑是越来越喜欢身边这个侍女，她总能第一个明白自己的想法，第一个理解自己的心情，让人感到很温馨。
“祥见，我是不是很固执，很偏激，很决断，是不是太任性，是不是做错了？”凤桑看着祥见平静如水的双眸，像个孩子放下尊严般问。
但是祥见脸上却不见任何失望：“当然不，您确实是个史无前例的王，但天选择了您，那您的固执、偏激、任性、决断对这个国家就是必要的。说实话，这个巧国就是需要您这样一个强势的王，否则主上一定会被臣子们的观点所左右，而那些观点多多少少会包含着他们的私心。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一直看着您的我是明白的，主上您并非只是一意孤行，您把每份奏折都认真批阅，都有认真思考、确认，每天都忙得很晚，只是偶尔小睡一会儿，所有事都总结各方意见再决定，一旦决定了就立刻实行绝不浪费人力物力和时间。您是一个有效率有主见的王，而且在我看来，您完全没有做错，也绝不是任性。”
凤桑舒了口气：“对你这样的侍女我该说什么呢？这些话如果仅是安慰我也照单全收了。”
“主上，那是奴婢的真心话。”祥见稍稍颔首以示敬意。
“那就拜托你继续好好看着我，和我一起掌舵。”
“奴婢不敢掌舵，但我愿意为你看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