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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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也学会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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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武装侦探社的大楼，我依旧没有去处。
是我的自私，让他们失望了吧，中岛敦同样和这个侦探社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能够奋力去保护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精神，让他们受到感动，从而让他加入了他们吧。而我说不定永远都做不到，我也知道，我有多自私。
就和大部分人类一样，肮脏而丑陋的，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可以连救命恩人都扔在一边甚至陷害，那样的心灵，一定是黑色的吧，自私的，可怕的，始终觉得如果没有了私心，才是最恐怖的。
看了一眼时间，又到黄昏。
马上就是黑夜了吧，我是不是又会和之前一样死去呢，死在曾经最好的朋友手里。
我有预感，她会出现的，今天，一定会出现。
我和她，必然只有一个结果，要么她死，要么我死。她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她不会被过去的情谊所束缚，而且她的战斗力远远在我之上。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杀死她，我大概也会下不去手吧，我也算是个……重情义的人？
啊啊，这样说自己，真恶心。
“久夏……久夏。”夕阳西下，我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虚弱的，挣扎的。
我下意识地回头，没有任何人。当我朝着身后的拐角走去的时候，我蓦地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快，掉了什么东西下来。我不敢再靠近，眯着眼睛看向地上掉落的东西——是一小块沾了血的玻璃——准确来说，应该是眼镜碎片吧。
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幻听，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刚刚闪过的人，只会是那个丧尸化的女孩——见崎千桐了吧。只是她明明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记忆，为什么会用那么虚弱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像是在求救一般地挣扎。
我不敢靠近。
我畏惧死亡。
“你又想逃避吗。”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我还清晰地记得，他反复告诉我不要逃避，鼓起勇气去面对。
可是我……还是辜负了他，甚至说出了过分的话。
——浅野久夏你真是个超级无敌大傻瓜！
像是赌气一样，我攥紧银质小刀，像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走去。我本以为她会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攻击我，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蜷缩在墙角，身体颤抖着，发出细微的抽泣声的她，似乎还夹杂着什么撕裂的声音。
“千桐？”我轻唤她的名字。
“久夏吗。”她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一样，“我恨你啊。”
当她狰狞着说出这几个字之后，我的身体像是支持不住一样，腿猛地软了一下，膝盖撞到墙壁，让我的神经越发清醒了。千桐的声音还在我耳畔回荡，她说她恨我，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面目狰狞，说着恨我。
在她恨我的时候，我却依旧难以对她下手，连国木田都看得出来。
莫名讽刺，自嘲地笑了下。我扶着墙壁稳住身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恨我，以至于这份感情到现在都不被忘却，反而被刺青铭记，终于有了关于我的记忆，却还是浓的和烈酒一样的恨意。
“理由。”我也不打算用怎样的好态度去对待这个恨我到三番五次想要杀了我的人了。
“为什么你没有变成和我一样的生物……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明明那么多地方都比你要好，结果只有你没有被感染……不公平，这根本就不公平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你以为我想要变成这样的怪物吗！”
她说了一长串话，满是抱怨和气氛，仿佛我是造成她沦为丧尸的根源。
实际上，我只是和平时一样逃了集会罢了，没有谁规定她不能逃吧。
大概，仅仅是因为我是幸存者，所以才会把愤怒全都宣泄吧。
如果她的企图得到了满足，我也变成了和她一样的生物，她那份愤怒，就会消散了吧。
“是吗。”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从此，我的好友，再也没有一个名为见崎千桐的人。
——仅仅是这样而已。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杀了你啊——！”她突然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两眼充血，眼球凸出，似乎马上就会掉落出来，狰狞得可怕。我现在才注意到，刚刚那不和谐的杂音，是她在用手划破自己的脸，如今她的脸近乎破碎，满是血痕，恐怖至极。
我不认识这样的千桐。
她绝对不是我曾经的朋友。
那个总是温温婉婉地笑着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模样。
说着恨我的她，比那个想要杀了我的她还要可怕。
难以置信，这便是人性吗。
她没有行动，只是紧紧地盯着我，宛如幽灵，目光犀利。我停留了一会儿，气氛愈发压抑起来，她似乎又恢复成先前见到的那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撕裂的嘴角慢慢还原，又抿成一条没有感情的线，刚刚的撕心裂肺仿佛不存在。
她再也不会叫我的名字了，哪怕是充满恨意的。
我攥紧了银质小刀，以最快的速度抽出，然后，刺入她的胸口。
——果断到我自己都害怕。
“再见了。”
她没料到一向难以对她下手的我会这样攻击，明显没有反应，硬生生地结下了这一刀。
我对上一双错愕的眸子，突然留下两行血泪。
“不公平，这不公平——”
她疯狂地朝我扑来，却因为刚刚那意外的攻击失去了大部分体力，而且本身就受了伤，现在雪上加霜，根本没有之前的行动力的一半。
我的手开始颤抖，这样崩溃而绝望的人，即使是不认识，也难以做到不被触动吧。
“我要杀了你啊啊——！”
“你已经死了。”
这一次，我亲手杀了她，一如她曾经杀死我那么多次。
反复经历死亡的绝望，你一定不知道吧，千桐。
冰冷的刀反复进出她的身体，她挣扎着，最后归于平静。
她躺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然后离开。
长长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去哪里。
我没有家的啊，从来没有。
这片区域，还很祥和，路过的都是些晚归的人，提着公文包，还有些人在路上去店里买杯酒喝，醉醺醺地走在街上，然后撞在电线杆上倒地不起。虽然还是灯红酒绿的，但是至少比尸横遍野好得多，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顺着街道走着，上了一条还在施工的桥。
大概是太晚了吧，工人们也都去休息了，只有亮得刺眼的白光闪耀着，越发惨淡。
我杀了人——准确的说，不是人吧。
我还剩下什么，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上。
说好一起并肩走向未来的人，因为我的逃避而失去了。
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彼此不放弃的人，被我亲手杀死了。
我孑然一人，无处可归。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第一次看到太宰治的场面，他脚朝天在水里，迟迟没有上岸。
后来他说，他在自杀。
我说，自杀还不如殉情，然后甩了个白眼给他。
我还记得，我们关系缓和的时候，开他的玩笑。
我也记得，他对我说，结束了，宣判我们之间关系终结。
湖面波平浪静，灯光照耀在湖面上，反光刺眼。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死了算了。
突然之间这样的想法出现，难以置信。
手搭在近乎没有的栏杆上，还在施工，仅仅是一条长长的纸带罢了，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只是形式上做个样子罢了。
我往前迈出一步。
再迈出一步。
失重的感觉和刺骨的寒风，我的身体还没有做出什么自救的反应，我就感受到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我的身体，麻木了我的神经。寒冷的水让我无法做出挣扎，全身都难以动弹，任由水进入我的眼睛，耳朵，嘴巴。
像是电影倒带一样，这一次所经历过的，一次次重演。
“我终究也学会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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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想努力加入武装侦探社。】
再次睁开双眼，身边没有水，没有血。
我知道，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了那次考核之前的日子。
我也学会了自杀，来第二周目这个世界。
异能力，错位节拍。
能够帮助我的一点，就是让我能够看到未来的模样，在痛苦中回来，改写世界。
“手机很容易爆炸哦——这样自杀，会给周围人带来很多麻烦哦。”
又是那个泛着笑意的声音，和先前一模一样的话。我的手机还在充电，开着无聊的游戏。他有些无聊地看着那个游戏，轻微地啧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和初见时一样，从未改变。
——太好了。
——睁开眼睛之后，你还在我的身边。
我想，我学会自杀，就是为了和你再次重逢，在这个季节里。
这一次，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这份心情，终究是真是的，想要和你并肩走向未来。
那种找到光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