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爱恋》如隐若现

4、《致命爱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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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秀颜心底爱的种子虽然包裹了千万层，但吴均此次的昙花一现，就把它们层层击溃。她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情愫胀满，透不过气来。跟了小石匠后，她再没照过镜子，但那天她回家后，强烈地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镜中人：憔悴的脸，无神的眼，最醒目的是左眼下那一块黑黑的斑。曾经水嫩的肌肤今何在？这么些年，她荒废着自己的容颜。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看着现在镜中这样不堪的自己，她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今生居然还能遇见他，这让她几乎死去的人，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又出现了。又来折磨她吗？要她的命吗？她的心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忧伤。躺在床上的杨秀颜，心飘进了以前和吴均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时，在小树林里，吴均假装看手相握住了她的手，握住她手的瞬间，他怔住了，全身微微颤动，没有了言语，没有了思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有一次他俩爬山，途中，他问她觉得那条路难走吗？她在前边捂嘴笑，好久都没有回答，这可急坏了他，追上来问她可听懂了他的话。还有那次她心情不好他来看他，她问他为什么还不走？他笑笑说你下逐客令了吗？第二天他又笑嘻嘻来看她。啊！现在，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可是他又到哪里去了呀？她多么希望自己呼出的气息能在某个美丽幽静的地方与他的相交相溶，那该多好啊！她一定告诉他，她的爱永远没有停止，虽然他抛弃了她，但她还爱他，失去尊严地爱着他．．．．．．但自己能告诉他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个多月下来，杨秀颜真的病了，浑身无力，脸色苍白。这些现象超出了小石匠的理解范围，看着杨秀颜恹恹的眼神，他不知该怎么办，又没勇气去打探她的心声，他只能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用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木木地切菜，发狠的大盆大盆地洗衣服。晚上睡觉，他蜷缩在杨秀颜身旁，偷偷地看她，又不知该说什么。有时他觉得弄不懂的事懒得去费心思，一天吃饱了撑着，这不是瞎折腾吗？所以他心里愤愤然了，你爱咋的咋的，别惹得我心烦。
　　她自己知道这是心病，决定借看病到县城走走，逃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放松放松。深秋来临，沿途公路两旁的茂密的梧桐树也显出老态，树下铺了厚厚一层叶子，冷风一吹扬起一大片，在空中飘漂浮浮。看着这萧瑟的景象，杨秀颜心中一片悲凉，她懒洋洋坐在最后一排靠右窗的座位上，看那漫天飘飞没有归宿的片片落叶，仿若看见自己半世的漂浮，忍不住流下泪来。汽车在奔驰，风在狂吹，杨秀颜已长到齐肩的头发被风拉出窗外。她享受着这呼啸而过的冰凉的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让自己麻醉其中。
　　车到站的时候，病蔫蔫的她怕拥挤，挨到最后一个下车。来到车门边，她缓缓抬起双眼，一束惊喜、怜爱、探寻的目光正投向她。那是谁？高大挺拔，风度翩翩。居然是吴均！他怎么又在这儿出现了？杨秀颜猝不及防，差点调头往车厢内狂奔。慌乱间，她跳下车夺路而逃。吴均紧随其后。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近二十米。吴均很着急，跨前两步拦住她，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要杨秀颜上车，杨秀颜执意不上。他们的举动已引来了旁人好奇的目光，杨秀颜只好上了车。吴均跟司机说去医院。车内一阵沉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形同陌路。吴均一直关切地注视着杨秀颜，杨秀颜一直低着头，猛一抬头瞥见反光镜中的自己，惊了一跳：头发乱蓬，近段时间的精神萎靡加上晕车，脸色更加苍白蜡黄，咋一看简直像个疯婆子。她第一个反应是叫司机停车，司机很是纳闷，望着吴均，吴均一边示意司机继续开车，一边对杨秀颜报以理解的一笑。杨秀颜把心一横，既然我们什么都不是了，我还有必要在乎外形吗？随即恢复了冷漠，陷入了自己无边的悲哀。
　　到医院时，杨秀颜下了车，头也不回顺着街道往前走。吴均付过车钱，追上憔悴的她，叫她去医院看看。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非药力能解决，冷冷地拒绝，继续往前走。活生生的他就在面前，犹如那封诀别信，深深刺痛着她的心。走到一家绒线铺边，她怔了一下，拐进去买了两斤半灰色绒线。父子俩的毛衣去年就是将就过来的了，已是深秋，毛衣还没开始预备，这是少有的事。虽然她对小石匠没啥感情，但从结婚起还是会偶尔为他织件毛衣。她心灵手巧，会织很多精美图案，人美又谦虚，附近很多女人织毛衣都来向她请教。看着眼前的灰色绒线，吴均一下子想起杨秀颜赠给他的那条银灰色围巾和几张彩色相片，现在这些东西还锁在他老家的箱底。十二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接上。他看看脸色苍白消瘦的她，他的心一下子疼了，差点拥她入怀。杨秀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拔腿离开。他请求她给他一个机会，听他解释一些事情，否则他这一生将再不会有安宁。杨秀颜生硬地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切事情在十年前不都了结了吗？他恳切地拽着她的手不放，眼里满是哀求。他居然斗胆拽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