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高岭之花》未来将至

78、教父（八）

　　烛光点亮了这间古老的教堂的一角。

　　和位于这块众神遗弃之地东南角的那间废弃的小教堂不同，位于流星街西北处长老会领地内，烛火映出的这间教堂四面的墙壁上都印着美轮美奂的壁画，金箔妆点，于昏暗之中闪耀着熠熠的光芒。

　　烛台位于一张宽大的深色木桌之上，长方形的木桌左右两排分别放置了四把椅子，而在长桌的两端，两把椅背极高，上面雕饰着精美花纹的椅子更是尤为瞩目。
　　十个穿着深色长袍，戴着兜帽遮着脸庞的人正坐在这些椅子上，烛火映出兜帽深红的色彩。

　　忽然，从坐在长桌一端的神秘人发出了声音。

　　“…芮文丽，我最近听说了个很有趣的消息。”

　　这声音遒劲、苍老，却也冷漠，像是砂纸一样沙哑，宛如这燃起的烛火，用热点燃了一小片黑暗，却因空旷而又显得冰冷。

　　他的头向左稍微偏转了些，这时，坐在他右手侧，同样戴着兜帽的人原本漫不经心搭在桌上的右手的手指忽而一颤。
　　“……不知道是什么消息，斯迪本先生。”

　　听声音是个娇媚的女性，略微含着笑，尾音娇俏地上扬。

　　斯迪本微微低下头，伸出手，用左手轻轻转了转他右手食指上的金戒指：“听说五天前，有一具新鲜的尸体被从外面运了进来，最后消失了，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从芮文丽那里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哎唷，斯迪本先生，这您可是问对人了，这尸体就是我让运来的。”

　　兜帽下，斯迪本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装傻？

　　他一向不喜芮文丽的性格，平时也很少和她打交道，此时也是耐着性子问她，于是接下来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哦？从流星街外面运尸体进来？这倒是少见。”

　　死人的尸体，流星街可不缺少这样的玩意。从流星街外面运食物、衣服、首饰都能理解，唯独这死人，听起来就像是不远万里往大海运了一滴水。
　　刺杀揍敌客少爷的刺客尸体莫名消失，又有外面的一具尸体运了进来，怎么想都会让人觉得可疑。

　　“一个男人罢了。”芮文丽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哎呀，就是之前出去的时候睡了几次，结果他却缠了上来，到处找我，真是麻烦。要是查到流星街就麻烦了，就找人把他收拾咯。”

　　斯迪本不由得一怔。
　　他没想到芮文丽竟然会给出这样出人意料却又……情理之中的回答。

　　众所周知，就算是在欲望交错的流星街，芮文丽的开放程度也是其中翘楚，从私人角度讲，斯迪本甚至都怀疑她的床有没有空着超过两个晚上。
　　他十分清楚，即使他辛辣地讽刺芮文丽，她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对她而言，性，就像是每天要喝的水一样——就算只是从流星街出去办个小事暂住一夜，她柔软的床铺也不会有片刻的空闲。

　　幸好，从来没有男人能在她的床上呆着超过三天，她对男人厌倦的速度也和她对性感兴趣的程度呈正比。所以她虽然私生活糜烂，在这种稳定的不稳定状态下，其他的长老也懒得关注。

　　——哦不，曾经有过一个例外，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向严谨的斯迪本默默在心底纠正了刚才的错误，额角的青筋迸了两下，努力忍耐着继续说道：“就算是这样…杀了就行了，带什么尸体进来。”

　　“他那根玩意还挺好用的。”芮文丽还是那样语出惊人，不顾旁边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她的声音听起来气定神闲：“我想着留下来做个标本，以后让底下那帮人也有个找人的标准…总带来些差劲的烂货，只能凑合着用…说实话，我可不喜欢我的床上再多出一个人，三个人就有点挤了。”

　　话说到最后，完全就是抱怨的语气，说完，又像是自己都觉得好笑一样，芮文丽轻声地笑了起来。

　　斯迪本：“……”

　　忍下强烈的咳嗽欲望和嘴角抽搐的冲动，不再和芮文丽多说一句话，斯迪本转过头对着坐在左手边的人问道：“……柯丕，追踪刺客尸体事情有新的消息了吗。”

　　芮文丽低低的笑声戛然而止。

　　“据说有人曾经在新翡冷翠见过上面印着白色的「W」的灰黑色的尸体袋，如果那人说的是真话，刺客的尸体是通过新翡冷翠城运送出去的。”
　　这次，兜帽下传出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和斯迪本同样的冷淡。

　　“是吗？”隔着桌子的芮文丽轻轻嗤笑了一声。

　　“…这个消息传递给揍敌客家族了吗？”斯迪本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已经派出了人前去，不过…揍敌客家族那边应该没办法很快给出回复。”

　　“嗯？”

　　这次，名为柯丕的年轻男子声音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据说，瓦廖拉已经传播到了枯枯戮山附近，揍敌客家族似乎准备前往某处躲避瘟疫。揍敌客家族的情报一向隐秘，恐怕回信要等到很久之后了……”

　　“没关系，只要将情报送了过去，就足以体现我们的诚意。”斯迪本松了口气，眯了眯眼睛：“…有消息说，揍敌客家族的大少爷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下来了。”

　　“听说克莱奥内那边的确有这样的传闻，只是…目前还无法确定真实性，不排除是克莱奥内故意放出来的迷惑我们的烟雾弹。”

　　斯迪本忽然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柯丕的话：“没关系——”

　　“——不论伊路米·揍敌客是否活着，克莱奥内那边才是我们主要要对付的对象。揍敌客家这个烫手的山芋因为瘟疫主动避世，对我们来说是天赐的机会。那个老头子坚持了半个世纪，也总算到了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了。就算他装得若无其事，领地内表面看起来十分正常，可他那些忍不住的小动作却暴露了他装出来的身体健康不过是强弩之末…”

　　斯迪本的声音轻柔而冷酷。

　　“欲擒故纵，他保护那个小子的手段倒是真迷惑人，竟然能遇到一个能配合他演戏外边来的姑娘，用命演了一场大戏给我们看，还真是把我们都唬住了…那小子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可不是什么「保护女儿的英雄」。本来就不是因为那女孩受到的青睐，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女孩的死而被彻底冷落呢？”

　　“可是…那女孩说不定真的是……”

　　“不可能！”斯迪本断然说道：“上个月，我终于打听到了他在外面的女人的消息——那女人早就死了！我派人挖了墓地，里面还有个五岁的女孩的尸体！我们被骗了！”

　　柯丕不由一怔：“也就是说……”

　　“正好，这样反而还给了那小子正经的身份。”斯迪本冷笑一声：“假的女儿，假的未婚夫，却成了真的继承人。而且这个身份还能让那个小子免于被各个势力用女色招徕，降低了多少潜在的风险。真不愧是他。”

　　“……”柯丕一时默然。

　　“有那小子最近的消息吗？”斯迪本声音绷得紧紧的，继续问柯丕。

　　柯丕叹了口气。

　　“…斯迪本大人，库洛洛·鲁西鲁从上个星期开始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