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安氏浅小疯

5、第5章

　　那天晚上白粉菜理所当然地再一次留住在我的房间。
　　我给他讲了一会儿语文，他又给我讲数学。中途我妈进来了一趟，送了一盘水果，端着果盘还特可怕地对着我俩挤眉弄眼。一直到九点我们才停下来。
　　我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穿着我的一套天蓝色睡衣，趴在窗台上打电话。窗户大开，从我的角度也看得见外面清亮的一盏路灯光。
　　“……嗯，知道了……下次别再这样了，我至少算是考生吧？……阿姨没问，嗯……他不可能！都叫你别这样了！……妈！……”
　　他比我高了几乎一个头，衣服虽然宽大，可裤腿衣服袖子都短了。
　　我没吱声进去，随手拣了本书躺床上翻着。
　　“……就说到这吧……嗯……”白汾璨头偏了一下看我一眼，“……我都知道。挂了，晚安。”
　　我的眼光扫到他拖鞋后的足裸，是小麦色的光亮的很好吃的样子。
　　挂了电话，他关了窗户也坐到了床边，新洗的头发一看就知道只胡乱吹了几下。
　　他坐了几秒，笑：“别只看着我发呆啊，躺进去一点给我留点位。”
　　我反应过来，挪了挪我金贵的屁股。
　　白粉菜就豪迈地动手扒起衣服，转眼间就只剩了条裤衩。
　　“……白粉菜你，你——”我看着钻进被窝的光溜溜裤衩少年，失语。
　　“我一直裸睡。今天还留了条裤子。看你叫什么表情啊！哈哈，上次不也这么睡的吗？
　　“去吹头发，快去。不吹会感冒。”
　　“懒得吹，让我睡吧。”
　　“必须吹。”看白汾璨又在我床上装尸体，我只想把他的头拧下来，“不吹头发别躺我的床！”
　　被我踹下床的白粉菜终于乖乖去吹了头发回来，躺在我旁边一会儿就睡着了。新干的头发在床头灯的光下有种柔软的光泽。¬
　　我转过头重新看了会儿书。可是今天晚上似乎因为太累的关系，注意力不是很集中，我恍恍惚惚地拿着书半靠在床上睡着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咳，不管这句话恰不恰当吧。我和白汾璨的友谊直线上升。在最后两星期的冲刺阶段，他也经常到我家或者打电话给我一起复习。
　　都是考生，同学之间互相较劲各自埋头的情况是难免的。不过白汾璨似乎完全不顾忌，对我简直可以说是倾囊相授，教我跟教儿子一样。各种感激惊讶惭愧之余，我更加卖力地希望自己比他懂得多一点，可以有来有往。

　　考完试的那天天气特别好。初夏的阳光明媚地一塌糊涂。
　　刚回到家就看见沈璐蹦得老高：“小鹦鹉！”
　　“难得几天没来了……”我闭着眼睛拖着声音走过她。
　　“现在你不是考生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她一拳敲在我肩膀上，力气依然很大。
　　“宝贝儿子考得怎么样？”妈妈这个时候从厨房冒了出来，端了两碗甜汤，“先吃点东西垫垫胃，一会儿就开饭了。小璐也来吃点。”
　　“哈哈，一般一般，比Y中录取分数线是有多的。”

　　喝汤喝得正开心呢，早上随手丢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开心地接起了电话。
　　“哇，不是吧，接到美女电话了啊。”璐哥凉凉地说了一句。
　　我瞪她一眼，继续开心地通电话：“喂。这么快给我打电话啊？”
　　——“考完了开心，找你玩呗。”
　　“又是白粉菜啊？”璐哥翻着眼睛。
　　“行啊！都还没和你过瘾玩过呢！”
　　——“踢球去不？”
　　“好啊！”虽然我不是很能踢。
　　璐哥趴在我耳边听到了，对着手机尖叫：“我也去我也去！算上你哥我！”
　　——“璐哥也在啊！那你们一起来吧！在H市XX广场见！”
　　“恩。好吧。拜拜。”揉揉可怜的耳朵，瞪一眼沈璐小姐。
　　“小鹦鹉怎么老给你哥抛媚眼的，真是。”
　　女人真是可怕无赖的生物。

　　老妈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特贼地看着我：“刚才又是白汾璨吧？”
　　“我们不是啦！……”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家琲鹦呢，跟白汾璨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噢！只不过经常串门，经常聊电话聊到话费爆掉第二天让老妈充，经常一起睡觉还不穿衣服……”
　　沈璐尖叫：“啊！！！真的啊？！”
　　“哎呀，白汾璨那是裸睡，我穿了啊！”
　　“噢~这样啊~~~”老妈灵异地飘走了。
　　我脑门上青筋爆出。
　　“想不到，你跟白汾璨的关系好成这样啊……作为你青梅竹马的我都没有这种待遇诶！”
　　“璐哥你吃醋啊……”
　　“是啊……下次你们玩一定要带上我知道不？”
　　看看璐哥跪在椅子上的夸张动作，我很囧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有你璐哥在，什么好玩的玩不到啊！”

　　白汾璨穿了一套白色球衣，配上他的小麦色肤，还真不是一般的帅啊。
　　“真羡慕你的肤色。”
　　白汾璨特闪亮地笑了一下。
　　以前经常会被他的笑容晃到。时间久了，我就发现了秘密。这家伙眼珠子漆黑发亮，牙齿又白。一笑起来到处都是光。简直就是一枚500W大灯泡。
　　“加州的阳光晒的次不了，对吧。”璐哥特二五兮兮地靠到白汾璨身上。
　　除了我觉得青梅竹马特别丢人默默地垂下了头之外，其他人一阵哄笑。

　　果然如我预料到的一样，我是全部人中水平最次的一个。不过白粉菜在球场上很照顾我，于是我勉勉强强气喘吁吁地陪他们玩到了四点半散伙。璐哥在球场上横行霸道，又收服了一堆刚才还笑她的小弟。
　　我本来以为一定会被狠狠嘲笑。谁知道白粉菜只在结束的时候笑了笑说：“居然这么累么？看来下次还是和你一起玩电动吧。”
　　“玩电动小狗好不好啊？”
　　“你喜欢那个啊！毛绒小狗不是更适合你噢？”
　　“你才毛绒玩具！”
　　我们俩挥着汗走着，璐哥在不远的地方和她的小弟们聊着天。
　　“那再见吧。这两天我都会挺忙的。之后再找你玩。”
　　其实挺好奇他忙什么。结果出口是：
　　“恩。再见。”
　　向来不多事，不多问。
　　“好！搬好家之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哈？”我惊讶地转过头。
　　白汾璨正在笑。黄昏中闪烁的汗水让笑容更加炫目。
　　我有一次被晃到。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习惯了就可以麻木的……
　　有点奇怪啊……这种乱乱的感觉。还是快点回家吧。

　　白粉菜搬家的时候，我正翘着小腿在游戏里拼杀。老妈吼着叫我出去帮忙。
　　等我退了游戏出去一看，居然还真是两隔壁。
　　白汾璨在站在门口，看见我就笑。
　　“我妈让我来帮忙。太好了！以后是同所学校，又是邻居。啊，于是开学之后是同班的话，我们就结拜好了！”
　　“哈哈，有道理。”
　　老妈这时候从白粉菜家里钻出来：“什么结拜啊，结婚算了！汾璨啊，阿姨委屈一点，把儿子嫁给你好不好？”
　　“拜见岳母大人！”
　　“真是好女婿噢吼吼吼。”
　　“你们俩耍我玩啊！”我跳起来。
　　“行了，别吵了。你们两小子来帮我搬重东西吧。”阿姨探出了头。
　　“好的！阿姨，我马上来。”作为一个新好少年的我，一向对美女格外殷勤。

　　但是非常殷勤的我，非常倒霉地在搬电脑主机的时候，看不见脚下，踩到了一双拖鞋。然后，华丽丽地，“咚”地一声抱着主机就倒在了地板上……
　　这一声动静相当大，这房子里的三个人都被我吓到了。
　　我摔下来，还抱着主机，手臂非常凄惨地被砸地一大块一大块的血红乌青，胸口也有磕到，膝盖上更是蹭破了皮，哗啦啦地流血……
　　结果那天下午的情况是，我被安放在沙发上，手臂上胸口膝盖上都涂了药，捧着一杯冰饮，招呼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年干活。
　　“你的手脚真的是天生的，不是后来重新接上的吗？怎么感觉你使用地很不灵光啊。”白汾璨在看他妈妈给我上药的时候用好笑的语气奚落我。

　　“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我实在是太丢人了。”老妈眼光含恨地瞪着惬意的我，“我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嫁儿子了。”
　　听到这句话，我很识相地羞愧地低下了头。连嫁都嫁不出去了，别说以后娶个大美女什么的……
　　“没关系没关系，小受就是要这样才好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白妈妈非常阴冷地笑，“总有那么个小攻是配他的嘛。”
　　我抖了三抖。
　　“汾璨，你说你还要不要我家傻小子了？”
　　“老妈~~~~~~~~~~~你该回家吃药了~~~~~~”我躺在沙发上仰面大嚎。
　　然后一块湿抹布飞到了我的脸上。
　　“汾璨，别理他。咱聊咱的。记得，以后媳妇就得这么教。”
　　“阿姨，你怕是全天下最有办法对付琲鹦的人哈哈。”
　　“那你得多跟我学学。”
　　“不过阿姨你还是别找拿这事跟他开玩笑了吧。不是特别好。”
　　我晃晃脑袋，把抹布晃开：“还是白粉菜好！！死女人老巫婆！！害我吃一嘴的脏水！！”
　　那女人兰花指捏着抹布，伤心道：“儿大不中留，现在就向着老公了，我真是太可怜了~~”
　　一把捏碎手里的杯子。
　　当然只是想想，杯子是不可能被我捏碎的。
　　只有白妈妈迎合着我妈一起伤心地痛哭流涕，白汾璨无奈地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