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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S城与法国里昂,隔着半个地球。我早茶时,月光正洒在他发上。

      深蓝色海岸,夕阳余晖洒落不远处海边,我倒在游泳池旁的软垫上,听自己的心跳。
      “起来。”乔逸走近我,高大身姿落在夕阳中,有些看不清脸上表情。
      “我不行了……”骨头都被打散了,就算要重来也得等我把身体各个零部件给装回去啊。
      他站在光线中不动,飒爽英姿标准又迷人。
      我无力扯他。
      他蹲下身来看我:
      “近身格斗术不难,只要你运用得当就能发挥很大效率。对方靠近你时,首先用膝盖踢他,腹部上半身都好,只要避开对方的关节就行。如果对方擒住你,这时候膝关节的作用就不如肘关节了。肘关节相对腕关节的拳头来说,更有杀伤力……”
      我望海水望夕阳,本着反正不会被打死的心态爬起来:“你说了一大堆,我没怎么听懂。”
      他没有说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给我示范原来的动作。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表示不明白。
      以前我总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很傻,后来过一段时间,才发现,现在的我也很傻。
      大概意识到以我的智商可能学不会这种格斗方式,他把教近身格斗术改成教防狼术:“试一下跑过来,用两只脚夹住我脖子往后仰,利用重力作用把我甩出去。”
      我实话实说:“我跳高从来没超过一米。”更何况你一米八八。
      他立着不动:“试一下。”
      我垂头丧气,试就试吧。转身朝外走,身后传来他的声线:“去哪?”
      “助跑。”我有气无力,转身做冲刺准备。
      他看着我不动声色。
      助跑前,我先拐到旁边喝了一杯橙汁儿,顺便悠去上个洗手间,回来时他还在耐心等我,高贵优雅的气质与国际刑警的范儿在余晖中一览无余。
      他是国际刑警,兼会中英法韩日德西班牙俄罗斯八种语言,一副八国联军总指挥的架势。我是他金屋藏娇的女友,为了他拼学历、拼事业、拼见识、拼知识、拼气质……能拼的都拼了,最后拼得一塌糊涂。
      三年,八百个相隔半球的日日夜夜,我们奇迹的牵手走了过来。
      收回思绪,我大喝一声冲向他,跳是跳了,可还没夹住他,自己就摔了,四脚八叉。
      就猜到会是这样。我无奈。
      他伸手扶我,也无奈:“真遇上色狼的时候哪有时间给你助跑,你这样大喊大叫,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应该防备了。”
      我仰头冲他烂漫一笑:“就是故意让你有防备的呀。”
      他松手,耐心十足:“再来。”
      好吧,美人计不管用,只好从头再来。
      第二次还没助跑完,我人已经在旁边的游泳池里了。
      呛了几口水之后,一只大手稳稳把我托出水面,我赶紧问他:“你游泳的时候有没有顺便小便的习惯?”
      他皱眉,一脸嫌弃看着我。
      我顿时放了心。可我这边才放了心,他那边就放了手,这回不是呛几口水的问题,而是直接沉底喝水的问题了。国际刑警大人,不带这么整人的啊!
      他不费吹灰之力又把我捞起来:“不是教你游泳了?”
      我呛咳两声:“你有见过带着游泳圈学会游泳的吗?”
      他无奈。
      我也无奈。没办法,旱鸭子,带着游泳圈学不会游泳。
      他没说话,一贯的沉默表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总之没有心情不好。他从来不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回家,而且本人脾气也是极好,偶尔不高兴也是因为我太过分了。
      “难得夕阳无限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打破沉默。
      他看着我。
      “从前,有个人喜欢在大街上晃荡,哦,这个人是个男人。有一天他遇见一个花花公子,‘看帅哥的发型清新有型’,一缕一缕还带着香气,就问帅哥用的是什么。帅哥告诉他用香水。他没记清楚,到店里问售货员,有没有什么东西有个‘水’字,可以让头发一缕一缕。售货员问是不是胶水,他急忙点头,对了,应该就是胶水。”
      “……”
      “不好笑啊?”我有点悻悻。
      他点头。
      “重新讲一个。一艘船遇上海浪被打翻了,其中两个人漂流到一座荒岛上,遇见一群野人。野人说,只要他们分别带回一百个水果,就不杀他们,然后他们分头行动了。第一个人带回一百个草莓,野人让他把这一百个草莓从□□塞进去,当他塞到第九十九个的时候突然笑了,草莓全泄出来。然后他被杀了。他上了天堂,上帝问他只差一个,为什么突然笑了。他说,他看见他的朋友带回了一百个西瓜。”
      “……”
      “也不好笑?”我有点失落。
      他低头看我,脸上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余晖中颜值爆表:“晚上带你看电影。”
      我点头:“好。”

      夜幕低垂晚风很清凉,他穿戴整齐站在车旁等我,一身休闲,气质十足。他从不穿西装,衣服都是弹力极好,有次帮他整理衣服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被往回拉,回头一看他衣服被钩住了,在两米开外,居然还不破。从质量可见价格有多贵。后来一次我不小心把钥匙落屋里,就用他的衣服做吊绳下一楼,回头洗洗照样给他穿。
      之后就经常用他衣服来当吊绳,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
      他只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一来方便藏枪,二来方便动武,但无论怎么穿,都掩盖不了他一米八八的好身材。
      “晚上看什么?”为了搭配他的休闲,我也穿了一身休闲装。
      “看电影。”他言简意赅。
      我:“……”知道是看电影,只是想问电影内容是什么。
      进入影院,才知道他要带我看的是什么电影。
      维也纳音乐史……
      泪奔。
      天知道,我偏爱弗朗明哥的热情,他倾心维也纳的古典,真是难有共鸣。
      电影开始五分钟后我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直至结束前五分钟才醒来。我想他一定是知道的,可上车后他还故意问我感觉怎么样。我陷入向他坦白或者不向他坦白的矛盾中。
      他掌着方向盘,又说:“我的意思是,电影院睡觉的感觉怎么样?”
      我看他没有生气,放心说:“其实电影挺好看的。”
      “你从开场后五分钟一直睡到结束前五分钟。”他面无表情的拆穿。
      “可我觉得剧情还接得上。”
      他笑笑,不置一词,把车窗摇下,海风呼啸而过,整个人都清醒了。
      “停车停车。”我心血来潮,指挥他把车停在空旷的跑道上。不远处是他的海景别墅,离围栏最近的地方,就是下方的海。在我印象中,这条路向来只有我们路过,可我从来没停下来仔细看看。
      他没有问,直接靠边停车。他知道我经常心血来潮,可能今天刚吃完橘子,明天就会心血来潮想吃橘子皮,所以习惯了不问我为什么。
      下了车,我兴奋的拉着他走向围栏,看脚底下的浪潮拍打石堤,神秘兮兮问他:“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刺激?”他疑惑看我。
      “对啊。一般夜黑风高的时候,尤其在这荒无人烟又孤男寡女的时候,都是犯罪率极高的时候。要不就是男的谋杀女的,要不就是女的乘男的不注意一把将他推下悬崖。”
      他:“你这什么逻辑?”
      “电视都这么演的,《美女的诞生》看过吗?女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她老公撞下海。然后美女就诞生了。”
      他笑而不语。海风把他宽大的上衣吹开,整个人显得很臃肿。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轻轻拉他的上衣,发现弹性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我真把他推下海,会不会他衣服被石岩勾住,让他玩了一把蹦极?
      不过想归想,危险性我还是知道的,虽然不可能得手。
      屏住呼吸,我藏进他衣服里,准备学贞子突然伸一只手架在他项上,然后他回头发现身后没有人……哈哈。
      我还来不及笑,他已经回过身,从领口处把我拎出来。由此可见他衣服的弹性究竟有多好。
      我赶紧冲他笑笑:“被你发现了。”
      他看着我,嘴角浅笑,用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英语问我:“It’s getting cold,in this darkness,what something do u want to do?”
      “Murder u.哈哈。”我知道他想趁机考察我口语,本来想用完整的句子回答他,但是太费力了,傍晚时脑电波被他打散,脑子明显不够用,总结一下,两个词就够了,如上。
      他笑,两只手扶上我的腰把我拉近他,低下头吻我。
      美国有一科学家曾报道,夜晚时人的感情通常都很丰富,容易犯罪杀人,也容易引起别人犯罪杀人,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理。
      我记得乔逸很少在晚上靠近我,更别提吻我,可是今晚他竟然吻我了,我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他拿抢射击犯罪分子结果子弹转180度打中他。
      我突然想起一首歌,《吻别》。
      脑子徒然激灵。
      一恍然,他已经把我从他衣服里拉出来:“回家。”声音不见任何起伏。
      好吧,我错了,我不是一个好女友,和他接吻时居然恍神。
      回到别墅,他一如往常和我拉开些微距离,我已司空见惯,趁他进房间放枪的时间抢了沙发主位,自在看起电视来。没多久,他换好居家服出来,居然还是那么英挺帅气。
      我懒洋洋看他动作自如关了所有的灯,房子一下子就暗了,窗外星星的影子印在玻璃上,异样好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你要做什么?”
      今晚他太反常了。
      正常时候不是这样的!
      国际刑警大人你要干嘛?!
      “明天要早起赶飞机,早点休息。”他走近我,打开一盏小小的灯,照亮宽大的楼梯。
      好吧,我不纯洁。泪奔。
      他忽然一笑,看了我足足有三秒:“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我马马申辩:“有吗?这么明显?”
      他低低笑出声,伸手把我从沙发里捞出来,声音沉磁动人:“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我脸红。
      怎么他说得好像我很……
      我只是以为他要……
      而已。
      “快去睡觉。”他松开我,声线温柔。
      “噢。”我乖乖点头。一般他赶我的时候,都是他开始有想法的时候,因为怕自己失控,所以就赶我走。
      “你……”他伸手扣住我,眼神闪烁:“就这样?”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什么意思,急忙奔上去抱住他吻:“晚安。”随后快速离开现场。
      他满意的笑了笑,看着我上楼,才熄灯回房。

      时间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过去了,而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太早了,北京时间才二十一点,我这种夜猫子怎么能睡得着,更何况看电影的时候还睡过一觉。刑警大人居然真的就这样睡了,而且还不准我不睡。这感觉就像眼前明明有一盘瘦肉,嘴里却咬着油腻腻的肥肉不能吐一样,太煎熬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决定偷偷出去吹海风看星星,反正天知地知我知刑警大人不知。
      知道他警觉性比常人要高很多,我不敢开灯,猫着身子一边留意他卧室一边轻手轻脚下楼梯,推开印着星星影子的玻璃窗,动作敏捷的翻了出去。可能有点紧张,落地时衣服被窗户夹住,兹啦一声。
      心砰砰跳扭头看他卧室的方向,月光被游泳池反射到门上,黑暗中一片亮裎,沉寂。门没有开,悄悄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玻璃门就在玻璃窗旁边,而且开合无声不用爬窗,忍不住叹气,失策失策。
      星空果然很好看,不远处浪潮退去,听不见海水拍击海岸的声音,却能看见海面上星星被搅碎的影子,与天上星辰连成一线,更壮丽迷人。
      正想仰天感叹一番,突然看见游泳池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靠近,下意识回头。
      一只手朝我扑来,我来不及出声,被死死捂住拖离游泳池。
      恐惧阴森森袭来。
      乔逸把我藏起来是有原因的。他身为国际刑警,与世界各国的□□分子有不少交集,他越出色,破的案子越多,被记恨被报复的次数就越多。他爸是军人,携家眷住于军区附近,安全系数爆表,能被下手的机会几乎为零。
      所以,最能被报复的,就是我了。
      真是日防夜防,罪犯难防。
      我还没睡过刑警大人,还不想死……

      我拼命撕扯对方的衣服,可这个人明显有备而来,一身质胶黑衣,指甲怎么都抓不破。我又撕扯着抓向他的口罩帽子,却被他腾出的另一只手控制住,不费力拖着我离开。
      这个人力气居然如此大,我根本动弹不得。可是不弄出点声响惊动乔逸,被拖出别墅我就死定了。也许是急中生智,眼前突然闪过傍晚时乔逸教我的那套防狼术,不及细想倏然一个后空翻紧紧夹住对方颈项,狠狠摔倒在地。
      我用力太过了,结果对方没摔着却把自己摔得半死。
      我倒地那一刻几乎是瞬间翻身而起,却还是没能逃离魔爪发出声音,因为对方的手由始至终没有松开过我的嘴巴,我从防狼术顷刻间转成近身格斗术。
      乔逸那时候怎么说的?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用肘关节最好。可是我才刚抬手就被对方捏住了,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乔逸能像往常一样,起床去看看我有没有踢被子,空调是不是打太低,落地窗有没有关上……只要他去看看我,就会发现我不在,就会来救我。
      ……心里绝望极了。
      大概是我手上的力度松懈了,对方的力道也松了几分,我趁机绊他一脚狠狠推开他夺路而逃。
      ……
      不知是我绊了他,还是他绊了我,我刚迈步身体就不由自主朝着地上磕过去。
      碰地时头落在宽大的手掌上,没有意想中的疼。
      我惊愕望着几乎瞬间扑过来的人。
      这个犯罪分子,他不是要杀我吗?
      为什么……
      不对不对……
      难道……
      一只手扑来,掐断我所有思绪,把我扛在腰间跨步就走。
      越来越远的别墅,越来越近的海岸。原来这种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时候真是犯罪率极高的时候。
      罪犯突然停下来,松手放开我。
      我没站稳,摇摇晃晃就往下方的崖底掉下去。
      原来摇摇欲坠,是这样惊恐无助的感觉。抓不住,停不住,控制不住,逃不开,躲不开,挣扎不开……
      身后一只手有力的把我揽了回去。
      死里逃生。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再次惊愕。
      这个犯罪分子……居然又救了我一次!
      他不是来杀我的吗?
      为什么……
      不对,不对!
      这身高,这感觉,太熟悉了!
      他是……
      “乔逸?!”我声音颤抖。
      他揽着我坐到石块上,这才摘下口罩帽子和手套,我目不转睛看着他,生怕看错了,海风吹得眼睛生疼,眼泪直往上冒。
      刑警大人,你一定是疯了。
      “怎么了?很怕吗?”他低头看我脸上表情。
      眼泪滴答滴答掉下来。
      他直起身看我:“吓到你了?”
      何止吓到。我当场泪奔。
      他居然笑了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平时教你学东西你也不专心,万一今天真遇上坏人……你打不过,丢海里也不会游泳,怎么办?”他语气里装满了无奈。
      我以为,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
      他起身,扶我回别墅。
      可能是危险不在了,也可能是觉得有他在身边,我已经不害怕,只是很气愤。他太过分了,吓得我以为自己就要成短命鬼了,大肆感叹一番。
      “你背我回去。”
      他沉默看我。
      我安安静静的让他看着。
      在刑警大人身边三年,我已深谙如何能更好的生存。
      果然,他无奈:“上来。”
      我急忙爬上他的背:“出发。”
      他的背,舒服、宽大、结实、而且高挺。
      我很喜欢。
      回房间洗漱完毕,我光明正大潜入他房间,他正安然躺着,不知入睡没有。
      我走过去趴他身边。
      他的动作不是我能想象的快啊,才一瞬之间,居然已经把我推下床复又把我捞了上来,而我居然在之后三秒才反应过来。
      他看我一脸梦游的状态,嘴角扬了扬,月光下尤其的温柔:“睡不着?”
      我摇头,扯开被子滚进去抱住他:“我要跟你睡。”
      他目光闪了闪。
      我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伸手推我,低声:“回去睡,明天还要赶飞机。”
      我扒着他不动。其实我特别喜欢和他睡在一起,一来他不会把我怎样,二来就算他把我怎样了,也是他比较吃亏,三来他房间的味道特别舒服,四来他的男性气息太有安全感,我觉得很暖心,五来这些种种诱惑加在一起,让我这个自认为什么都可以抵挡就是抵挡不住诱惑的人,被诱惑了。
      可是……他不让我和他一起睡。
      “回去睡!”他低声。
      我不动。成功的三要素,一是坚持,二是不要脸,三是坚持不要脸。
      他无奈:“那你躺好,不要抱着我。”
      我考虑,最后不得不同意。因为太热了。为了安然和他睡,大夏天我居然穿冬天的睡衣,不是没想过穿得凉快一点,可我担心自己睡姿不雅露出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所以就算了。
      背过身,我抹去额上的汗水。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我忍不住转身看他。
      他正拿着遥控调低温度,整个人都含着笑意的样子特别迷人。如果他不是国际刑警,身上没有那种深藏不露的傲气,又或者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会不会就没有那么迷人了?
      “想什么呢?”他伸手过来。
      我一愣,才知道他在替我擦汗:“其实,我真的睡不着。”因为太早了。
      他的手顿了顿。
      “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我静静躺着,很听话,没有乱动。
      “嗯,”他也躺好,似是在沉思:“想听什么故事?”
      “你破案的故事。”
      “这是机密。”
      好吧。
      “你这次要离开多久?”我转头看他,有点不舍。他一走,我就要进入各种拼搏中,没有自由可言。和他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好。他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相中的极品,到哪都闪闪发光令人崇敬。在他的后宫团里被他看中,要比被翻牌难上加难。所以,和他在一起是有代价的。当初他怎么会选中我,我至今仍然不知,也不敢问。有些事,留下三分空白也许结果会更好。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他似乎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失落。
      我在黑暗中默默点头,闭上眼,裹着失落睡了过去。
      如果那时我知道,那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躺在他身边,大概死都不肯这么快就睡了。

      夏日早晨阳光灿烂,游泳池水将光线折射到落地窗上,映出粼粼波光,不远处浪潮打来,海水咸咸的气息伴着海风摇曳风铃,叮当出声。
      我懒洋洋倒在大床上,伸手摸空调遥控器,发现一夜未动脖子都僵硬了,骨头咔咔直响,若是夜黑风高这声音都能拍鬼片了。
      我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了?
      我望着天花板,努力回想昨天夜里他什么时候把我抱回来。
      正想着,敲门声适时响起,比闹铃还准时:“起床了,一会儿赶飞机。”
      我睡眼惺忪,头发蓬松。这个世界谁都可能错过时间,唯独他不会。
      脱掉厚厚的冬衣,随手拿过一件衣服披上,爬下床推开落地窗,潮湿的海风迎面扑来,浪潮打在沙滩上,沙沙声伴着风铃叮当,像暮鼓晨钟净化人心。
      门外又传来他的声音:“醒了吗?”
      “噢。”我扭过脖子对着门口喊。
      深呼吸走进浴室,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找他,他已经整装待发。
      阳光透过玻璃洒下光辉,正巧落在我养的仙人掌上。我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我养的仙人掌居然会死。因为这件事我被他笑了不知多少次。
      见我下楼,他微微抬手招呼我:“过来。”
      我挨着他坐下。手机刚巧响起,是单丹的短信,昨晚我告诉她乔逸要去马来西亚执行任务,我跟着过去,呃,自己度假等他。
      她今早才给我短信,两字:顺风。
      这家伙不知道飞机都是逆风而行的吗?忍不住回她两行字: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顺便用门夹了一下你的脑袋。
      她:……

      “证件都放包里了,到那边之后会有人接你去酒店。”乔逸拉回我的思绪。
      我点点头。
      一般两个人出去旅游,一个人会负责查景点,查路线,订机票,订酒店,看时间,看天气……另一个人负责当白痴。
      我负责当白痴。
      “有没有什么想带?”他问我。
      我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我能想到的他都准备了,我想不到的他也准备了。我想带的……我可能不知道。
      “走吧。”他起身。
      “行李呢?”我问。
      “先送去托运了。”
      嗯。我后知后觉,跟着他出去吃早点,然后去机场。
      也许是心里有莫名的预感,当他告诉我他跟着警队乘直升飞机走,我自己搭航班过去时,我突然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下意识上前抱住他。
      “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声音里含了笑意,轻轻搂着我。
      我想也是,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也没把那种不安往心里放。
      过安检的时候,回头看他,他身边站着几个想跟他搭讪的空姐。
      他只是看着我。
      看见我回头,他不觉笑了笑,站在原地不动,身上的光芒照得我心里一暖,我安心的上了飞机。
      我想,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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