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失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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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巴家口真是巴掌大的地方，除了政府错开一条街，像医院和派出所两家彼此只用遥遥相望就行了，好比天上的牛郎织女星。
夏洱原本打算在兴兴宾馆凑合一晚，明早再去医院报道，毕竟是她提前了出发日程，不好深更半夜的麻烦大批人跟着她一起瞎折腾。
白振南不同意，按照他的原话来说，小地方的旅店就是为了给人歇脚的，再干净也不可能给你天天洗床单，再说了，天气摆这儿呢，洗了都不容易晾干。
夏洱登时就歇了凑合的心思，乖乖地跟着白振南去他的住处，因为他晚上可以回队里睡觉。
面包车在医院斜对面的一家母婴店停下，他塞了两片钥匙到她手心，交待她一个人要注意好安全，这才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她其实有轻微洁癖，如果真睡在宾馆里，肯定睡不好。
握着一大一小的两片钥匙，按照他的提示，用大的钥匙开了一楼店铺卷砸门侧门，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她摸着墙顺着店主留下来的一条过道往里面走。
到了楼梯口，摸索着开了灯，是一条十分逼仄的仅仅拿两道白墙做的楼梯，这是以前的瓦匠为了合理利用空间给造的，除了小时候在她舅妈的服装店见过，已经很多年没看见过这样的式样。
沿着粉色带花地砖往上走，歇台板刷了一层红漆，映衬得墙壁雪白。门板是黄色的老式木门，侧边挂着的一把黄铜色挂锁，她默默地掏出另外一片体型相较袖珍的钥匙，轻松往上一顶，锁头就弹开了。
推开门，开灯。
乌黑的一片霎时亮堂了起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
一个没有电视机的电视柜，一张茶几，一条木质长椅，没有半点人烟气息。
她把包放在长椅上，推开第二扇门，里头是间卧室。
一张双扇门黑色衣柜立在窗户左边，中间是一张同色桌椅，年代看上去有些久远，桌子上除了一盏粉色小猪台灯很干净。她上前摸了摸猪头罩子，没有一丝灰尘，看来台灯的主人对这盏唯一的装饰物十分爱惜。
挑开窗帘布，外面的路灯光线照了进来，对面的医院格局看得一清二楚。
夏洱放下窗帘，瞄了一眼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整齐的被褥，发现他还真是喜欢当兵，连退伍了睡的床单都是部队专用绿款。
拉开衣柜看了一下，衣服全部整齐地叠放在里面，颜色也很单调，黑色，绿色，灰色。
衣品也没多大改变嘛。
柜子底下是床套好的棉被，折得跟豆腐块似的。
白振南让她先拿两件他的衣服将就一下，她挑了件黑色T恤和一条灰色长裤，然后关上衣柜门。
四周看了看——
洗手间在哪儿呢？
她好像记得楼梯口对面还有一间房，拿着衣服推开客厅门，对面可不是还有一扇门嘛。
拧开门把手，摸到开关，啪嗒一声，屋里亮了。
厨房墙壁上贴满白色瓷砖，灶台擦得光亮，厨具整齐地摆放在台面上，墙角里塞进去的一台立式冰箱应该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大型家电了。
右边还有扇门，推开，卫生间比厨房宽敞一些，窗户是一层磨砂玻璃，私密性很好。
她绕着卫生间找了一圈，一个有点锈斑的水龙头，一个塑料桶，两条毛巾，一盒肥皂，还有一条墙壁上的挂毛巾的拉绳，别说是热水器了，她现在连热得快都没看见。
夏洱有点想哭，这个白振南不会是当兵当习惯了，已经不需要热水浇灌身体了吧！
在厨房柜子里找了一圈，总算找着了烧水的热得快，接好半桶水，插/好热得快，盖上脸盆后，她又重新回了房间，把床铺好。
夏洱脱了冲锋衣就躺床上，被子应该刚洗不久，还有点洗衣粉的味道。
她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下，床还是硬邦邦，膈得她骨头痛。
把柜子里头那床棉被重新垫在了木板床底下，她再往上一躺，终于舒坦了。
夏洱抓过枕头往头上一罩，白振南的声音又飘进了脑海里。
“怎么会来巴家口？”
“巴家口医疗技术水平跟不上，申请从我们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请个医生过来交流，苦差事呗，没人愿意来，我就来咯。不过很意外，你退伍以后居然来了这儿当警察。”
白振南抽着烟没回话。
夏洱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没发现一丝端倪，心情有些烦躁，找他又要了根烟。
这回白振南没松口，“姑娘家家的，抽多了不好。”
她笑，“这是管上我了？”
俩人皆是一愣，场面有些尴尬。
以前，他也很爱管她。
白振南当年是作为转校插班生进的203，不是他们老师吹牛，即使是吊车尾的学生，那成绩随随便便也能拿个二本。
即使花钱打点，没有能耐也是塞不进去的。
所以他确实是有本事的，一场摸底考试就让常年独孤求败的夏洱退居第二。
尤其文科班属于典型的阴盛阳衰，他们班原本五十一个同学，加上新进的白振南也就九朵雄花，关键质量还参差不齐。
白振南本身硬件条件就不错，一米八三的个头，中等身材，五官带点欧美风，成绩好，颜值高，他很快就拥有了一群小迷妹。
夏洱有点看不上他，不过是高数多了她两分而已，就成天一副鹤立鸡群的不凡感，关键人家还是她的新同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反观班里的另外八朵雄花，一看这哥们有点牛掰，学霸都被他干下去了，个个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争先恐口地拉着他一块打篮球。
这种见风使舵的风气，也不知打哪儿刮起的。
班长是个女生，平时学习十分刻苦，这回又来了个劲敌，深感班长一职难以胜任，故请辞。
这个时候作为老师新宠的白振南临危受命，接替了班长一职。
夏洱晚自习快下课最爱跟闺蜜杨桑传纸条，问问待会去小卖部吃啥，作为同桌白振南深受其扰，纸团即使扔他脚边，他都不会伸手捡起来。
现在白振南当了官，自然更加不能容忍她的作为，因此当夏洱又往杨桑方向扔纸团的时候，坐在讲台上监督课堂纪律的白振南当众喊她名字，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都说两虎之争必有一伤，除非一公和一母。
俩人旗鼓相当，又是竞争关系，所以这两只老虎怕是两两相看皆生厌。
夏洱看不惯白振南一副得了权势的清高模样，嘲讽，“喊什么喊，那么喜欢我名字，送你不谢。”
一阵哄堂大笑。
男生起哄，“哟哟哟，这是要往一个户口本上靠的节奏啊……”
白振南脸皮薄得跟面团似的，耳根都红透了，没说话。
下课铃接着就响了。
夏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原来这只鹤也会脸红啊。她逮着机会就要逗他几句，白振南每每都会被她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男女之间解题思路还是有所不同的，夏洱被卷子后面一道大题给难住了，下课连杨桑来喊她一起去小卖部，她都没去。
白振南卷子早做完了，被室友借去琢磨解题思路。等自习课快上课的时候，她的答案还只解了一半，可能是实在尿急了，中间她去上了趟厕所。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桌面上多了一张纸，解题思路简单清晰，是白振南的字迹。
夏洱往教室阳台后门望去，发现他跟一群兄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伙乐得直笑。
俩人视线交汇的时候，像触电般立马分开了。
这个事情之后，俩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提过。不过他们的交流逐渐多了，从俩人彼此交换解题思路到真正成为朋友，他们花了半个学期。
高考前夕，隔壁班的班花拿着一封情书塞到了他手里，向来对男女关系十分敏感的白振南，竟然当着夏洱的面，面不改色将情书塞进了裤兜，转身就带着那帮刷题刷到吐的兄弟们去打篮球放松，哪还有她撩两句，人家就满面羞红的模样。
夏洱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那封情书。
晚自习，大家都在进行最后一轮复习，白振南就算心再大，也感受到了同桌的火气。
冒着被班主任瞄到的可能，他也踏上了杨桑当年与夏洱传纸条的康庄大道。
纸团扔在她手上，没搭理。
他轻咳了两声，还是没搭理。
他拿胳膊肘蹭了蹭她的，夏洱没说话，回了一个纸团给他。
白振南摊开纸团，上面字迹娟秀，写的话却让他血脉贲张。
她说,“高考结束，我们小树林见。”
……
夏洱猛然想起卫生间里还烧着热水，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检查发现，水已经沸腾了。
匆匆洗漱完毕，她换上了白振南大号的T恤，恰好把她的腿根全部遮住，长裤太大，她穿不上，放弃了。
内裤只能勉强忍忍了，她虽然不介意裸睡，但总不能躺他床上裸睡吧。
她刚擦干头发，门外响起敲门声。
夏洱狐疑地问：“谁？”
只听外头的男声熟悉而低沉，“是我。”
艹，失策了。
穿什么内裤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失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