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归途何在

2、第 2 章

　　那个满脸雀斑的孩子是“老大”的跟班，他提着袋子鬼鬼祟祟躲进一丛灌木后，伸手进去掏了块蓝莓塔往嘴里塞，刚咬了一口后脑勺就让人狠狠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孤儿院里最凶恶的那个正狠狠的瞪着他。

　　“你这狗日的小偷！”这群孩子的头领是个高大凶狠又粗鲁的少年，仅看体型他一点也不像在孤儿院长大的样子，满脸都是贫乏者的恶意：“我说你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老子的东西上，你想尝尝被吊起来的滋味吗？”

　　他说着抬脚就踹了几下，雀斑倒在地上大声哭号求饶，瑟瑟发抖将手里的纸袋子奉献出去，这才在又挨了几脚后得到宽恕——至于原谅是不大可能了，至少在艾萨再次送食物来以前不可能。

　　平日里艾萨只是带有些干硬的白面包和吐司过来，这些孤儿都以为他是甜点店的学徒偷偷运出些好料“孝敬”老大，又因为干面包没什么好啃的，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还能份上几口。今天准备好的面包不翼而飞，他只好换成高档一些的点心，估计全都会进几个最高最壮孩子的肚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了。

　　艾萨看了一会儿，“老大”带着袋子进了孤儿院的三层小楼里，雀斑又嚎了几声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擦擦鼻涕估计跑去找管理员告状，他便从树上跳了下去：“也不知道梅林怎么会那么喜欢观察人类......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回去做个实验或是去森林里玩儿呢。

　　他低着脑袋往回走，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进入蜘蛛尾巷追踪到底是谁偷了自己那袋干面包——总归都是穷得掉底的人，吃就吃了吧。

　　然后这个想法在看到几个浑身补丁的大孩子撬自家门锁的时候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嘿！你们在干嘛呢！”

　　正在撬锁的几个混混少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出声音的是个毫无攻击性的面团子，顿时扯出一抹坏笑：“我说小子，你得懂点事。”领头的孩子仗着身高优势堵在艾萨面前，后面几个不怀好意的悄悄挡住众人视线，被包围的团子好像不知危险降临一样伸出肉爪指着点心店的大门道：“那里是我家，你们干嘛撬我的门锁？”

　　“哎呦！你是真不懂？”有人伸手推了艾萨一把，团子向后倒去又被后面的人推回包围圈的中心：“要么你把钱拿出来，要么打开门请我们吃顿东西，不然你就要挨揍，挨揍懂吗？”个子最高的家伙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的咧嘴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艾萨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黄牙！！！这货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往外喷吐沫，还让不让爱干净的人活了！他既想给他一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又怕打了他等会要把手皮洗破，简直就跟看见一只油亮大蟑螂趴在地上的心理状态差不多：踩吧，脏了鞋底不想刷，不踩吧，蟑螂又如此恶心......

　　“嘿呦？这小子吓傻了？伙计们帮他醒醒神儿。”说着围住艾萨的几个混混少年就开始撸袖子，这时面对着他的混混头子突然像是嗅到了兔子的猎狗一样双眼发亮看向角落里匆匆而过的黑影：“是那个斯内普家的倒霉小子！先过去揍他！哈！”这个点心店的小子跟只鹌鹑似的，什么时候来找他麻烦都可以。

　　他们打了个呼哨大笑着追过去，留在后面的孩子一把将艾萨怼到墙上：“小子，学乖一点自己把食物交出来，不然就等着瞧吧！”

　　艾萨沉默着看那群小混混跑掉，转头打开店门又快速穿过厨房走到后门那里，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读秒，卡在正好的点上开门伸手干脆利索捞住个什么东西扯进来又迅速关上门，那些混混追过转角发现目标失踪的愤怒喊叫咒骂声立刻传了过来。

　　......

　　被他捞进来的是个黑发小少年，目测年龄大概有个六、七岁，和艾萨自己差不了太多。他肤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头发油油的，身上穿着女式睡衣改成的衬衫，一脸阴沉。

　　“emmmm，我叫艾萨，艾萨梅尔。那个，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要挨揍了。”他舔了舔嘴唇有点紧张的自我介绍，翡翠绿的猫儿眼里满满都是好奇和善意。黑发少年低头从头发后面瞥了他一眼，低低的说了一句：“西弗勒斯斯内普。”然后就想开门走掉。

　　“别走！他们可能还会回来。额......因为我上午在后门外放了袋不太好的白面包，估计是被他们偷走了。”艾萨急忙窜过去堵住门，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完全可以无声无息把几个混混教训一顿，但是有人类在......还是假装柔弱一点比较好。梅林说人类都是有趣但是很弱小易受惊吓的生物，一不小心给吓死了可怎么办？

　　本着关爱小动物的心理，艾萨拉开厨房里的桌椅示意新认识的小朋友坐过来：“我今天学了几个点心，手艺有点糟糕，你能帮我尝一下吗？”西弗勒斯狐疑的打量了几圈面前这个小少爷似的家伙，想想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值得人算计，索性就大摇大摆坐下来低头悄悄看对方来回忙碌。

　　这是家供应下午茶点心的店铺，此时正是喝茶的时候。艾萨没有用点心架子，而是拿了个大大的盘子将出门前做多的点心满满当当摆上去端了出来，又抱出茶壶泡了壶红茶摆在桌子上：“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名贵茶叶，只有最普通的红茶。”说着他倒了半杯茶水在白瓷杯子里推到黑发少年面前，自己杯子里也倒了半杯才美滋滋的坐下来拎起牛奶慢慢注入茶水——而他对面的西弗勒斯已经一口把茶叶水闷干净了......

　　他抖了下手，安静的把牛奶罐放下也举起茶杯一口灌下去，动作没比对面的人斯文到哪里去。

　　黑发少年非常克制的每种点心尝了一只就停下，等主人又喝了一杯茶叶水便起身告辞。艾萨走过去将后门打开左右看了看回头道：“好吧，他们走了。”他看看后门墙上被泼洒的垃圾皱了下眉：“我能喊你西弗勒斯吗？当然，你叫我艾萨就可以。那群混混都是些什么人？”

　　黑发少年苍白着一张脸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无非是老赌鬼和老混混的崽子。”他像是在嘲笑什么似的裂了下嘴：“你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怪胎’，这样还敢称呼我的名字？不怕什么阴郁变态的东西从下水道里突然跳出来挖走你的肠子么。”

　　“酷！”圆脸少年瞪大眼睛：“这个外号简直帅呆了！另外我更喜欢自己亲手把那些往我门上撒垃圾的家伙的肠子淘出来，这样才有报复的感觉不是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莫名有点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瞪了一会儿，艾萨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而西弗勒斯也抿了下嘴角：“但愿你别后悔。”说完他转身大步利落的走开，宽大的衬衫在他身后鼓起，像是蝙蝠的翅膀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梅林说的没错，人类里果然会有些特别有趣的存在呢！”少年的猫儿眼闪过一丝兴趣盎然的光芒，关上后门走回点心店。他离开后外墙上的垃圾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一一收拾干净，连地面也扫了又扫连粒灰尘也不剩才算作罢。

　　他走回店铺前面，这个时候有些主妇出来采购晚餐的食材，艾萨卖掉了几磅圆面包和吐司，又有个像是银行职员的小伙子小心翼翼买走最后一块提拉米苏装在精致小巧的盒子里去讨好女朋友，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少年这才从矮脚凳上跳下来把打烊的牌子翻过去关门休息。

　　他吃掉了几块没卖掉的甜点充作晚餐，又抱起牛奶咚咚咚一气灌下去，绞块毛巾擦擦脸擦擦手就起身朝地下室走去。

　　点心店的地下早就被他给挖空了，倒腾出两层空间，一层储存材料，底层当做实验室——其实就是空荡荡的足够大的房间，地面上绘制着魔法阵，中间悬浮着一颗看上去像是个心脏却绿莹莹的种子。

　　“亲爱的妈妈，今天心情还好吗？虽然没法把你种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那些刺鼻的雾霾也没什么好呼吸的。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考虑，还是麻烦你在魔法阵里多呆一段时间吧。”他从墙上凿出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大概翻了翻，意兴阑珊的重新塞回去。

　　母亲不喜欢他，这很好理解，谁会喜欢被迫生下来的、血统不纯的孩子呢？没有一出生就直接掐死他或是丢进野兽的巢穴绝对是她对精灵母树信仰虔诚了。他就是她的污点，因为实力不足加之一时疏忽而被玷污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