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归途何在

157、第 157 章

　　“额……这里，就是巴黎？”
　　不能说失望至极吧，多少也有几分名不副实。辗转到达市中心，高档奢侈品的橱窗很精致，街道上对称的几何图案很养眼，但是地面上那些一块又一块的可疑污渍、满溢的垃圾桶、随处可见的塑料袋、以及完全不能用美妙去形容的气味，等等等等……彻底掀开了表面上的浮华。

　　西弗勒斯环顾四周，不认为这儿能买到自己那份清单上的魔药材料:“你可以抬起头不要向下看，或者等会儿到了酒店再朝鞋底用上一沓清洁咒。”

　　鉴于好友卓越的神圣系魔法使用效果，他把圣母院从地图上着重标出来给他看:“去逛吗？我想信徒们应该不至于随手把垃圾扔在那里。”

　　艾萨没有意见，他几乎踮着脚走了一路。来到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上，两位小游客着重欣赏了它的钟塔、玫瑰窗、中厅上高大的尖塔，拱券与穹隆。大量的雕刻装饰使得整座教堂几乎成为一件镂空了的巨石艺术品，而其内部则充斥着满眼的珠光宝气，直观的让大家明白教皇国到底把经费都花去哪儿了。再加上深邃的挑高与引人仰望的无数垂直线条，可以说竭尽全力用尽各种手段反复巩固加深人们对于“天堂”的遐想。

　　西弗勒斯不是教徒，艾萨更不是。简单阅读过巨大彩色玻璃窗上的圣经故事后，面包店的小老板把心思从各种艺术品转移到午餐上:“等会儿吃什么？先说好我不太想吃法棍，奶油鸡蓉蘑菇汤还不错，但是蜗牛免谈。”

　　“莉莉提到过街区里的小馆子可能比米其林餐厅更有本地风情。”黑发少年声音闷闷的：“而且我不觉得转行的轮胎店能在餐饮上拥有什么绝对权威，你呢？”

　　“算了，等会儿我吃个焦糖布丁就可以，只要做得干净些……或者不吃也行。”艾萨回忆起曾在三强争霸赛期间吃过的那些法国菜与斯拉夫美食，咂咂嘴觉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酒店是提前订好的，在学校里住同一间宿舍早就住习惯的两人去酒店自然也只订了一间房。前台小姐反复确认他们并不是兄弟后带着奇妙的了然笑容问需不需要额外送一支玫瑰在窗台上摆着，对此艾萨的回应更是“绝妙”:“谢谢您，女士，这支花还是赠与您更合适。”

　　更应该接受花束的人完全没有任何觉悟呢……
　　前台小姐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情目光扫过后面那个黑发少年，西弗勒斯冷着脸转身不看她:“去放行李，我认为还是先拜访勒梅先生，回头再研究去哪儿玩比较合适。”

　　“如果巴黎就只有奢侈品和教堂的话，拜访过勒梅先生咱们就可以启程直奔意大利了。”
　　至少意大利菜比法餐更值得期待。
　　本质上是个平民派的精灵少年没有坐在橱窗里让别人羡慕的爱好，所谓“情调”的就餐环境也总是令他非常紧张。再高档的美味一旦包装过度就失去了原本的期待，反倒不如一块可以抓在手里随走随吃的披萨能带来更多愉悦。

　　至于说真正能够体现本地精髓的街头小吃……在经历过数次差点踩到狗屎的“幸运”后，艾萨对所有暴露在室外的食物都产生了心理阴影。

　　安放好行李，西弗勒斯在门把手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两人换上霍格沃茨的素面学徒长袍，取出从邓布利多校长哪儿要来的信件，也就是去往尼古拉·勒梅住处的门钥匙。

　　“1929年，路易·保威尔曾说他在巴黎歌剧院看到了勒梅夫妇，额……考虑到他是个生于1330年的法国人，虽然报纸上说勒梅先生在德文郡隐居，也许那边只是个度假屋也不一定？”坚持想要往大陆跑的精灵努力证明自己制定的旅行计划没问题，纯粹为了出门而出门的人类并不想就这个论点和他展开辩论：“我该庆幸你的活动范围还在欧洲之内吗。”

　　西弗勒斯伸出手：“信？”

　　“在这里。”艾萨把压着火漆的信封递到他面前，两人一块捏着它，数秒后出现在一处颇有野趣的乡间小院外。斜度很大的蓝色屋顶，漆得雪白的木质外墙，潇洒随性的花园，还有满院子奇奇怪怪的炼金半成品。

　　一位穿着宽大衬衣和罩袍的白发老人接待了来访的小客人们。他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非常瘦，半长白发有点乱，灰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你们好，我就是尼古拉，啊，想必这位就是艾尔洛斯……”

　　他准确转向艾萨，颤巍巍伸出手:“哦哦哦！罕见的种族，虽然很想倚老卖老，但我猜你存在的时间比我可要久多啦。”

　　艾萨高兴的和他握了一下:“没关系，我学着做个人类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年而已。”

　　尼古拉·勒梅的炼金术建立在如尼文基础上，传说当年他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抄写员，突然一天梦见了个神秘的天使，天使送给他一本奇书，醒来后枕边真的出现了梦境里的书册。于是勒梅先生废寝忘食花费了几十年去破译这本书，终于成功将水银炼制成黄金。当然，他最广为人知的最高成就乃是制造出了贤者之石，从此长生不老。

　　但是这个目标对艾萨来说简直看也不要看，他不需要魔法石也能活到天荒地老，炼金术之于他更像是打发闲暇时光的有趣游戏。就像莱戈拉斯喜欢背着弓四处冒险游历一样，每个精灵都有点自己的小爱好，艾尔洛斯就愿意捣鼓点小手工艺品。

　　“上一个在炼金术上别有一番见底的人也是阿不思的熟人呢，哈哈哈哈，他最近还好吗？”想起那位老朋友，勒梅笑得眯起眼睛。艾萨愉快的将信交给他：“除了忙，校长一切还好。”

　　勒梅先生一边读信一边把他们领进家门:“我们早上熏了三文鱼，还炖了牛肉，中午就吃这个怎么样？再配上蔬菜汤，蔬菜沙拉和舒芙蕾。”

　　能够蹭饭当然再好不过，专精点在魔药制作上的西弗勒斯很快就从炼金术士们危险的工坊里撤出来转战厨房。虽然他手艺有限，帮勒梅夫人切洋葱还是能做得到且做得好的，切出来堆在旁边的洋葱碎大小统一，就像用尺子量过那样。

　　“难得有年轻人来拜访我们，尼古拉高兴的大清早就睡不着了，连家里的宠物兔子也被搅合不得安生，唉……”勒梅夫人和勒梅先生一样，也瘦得令人不得不担心，但是她肢体还都很协调，动作仍旧流畅迅速，看上去非常享受这场漫长又浪漫的旅途。

　　一眼就能认出来自现代工厂的家用电器充斥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出生于1330年的炼金术大师尼古拉·勒梅先生过得比很多斯莱特林现任家主们还要时髦。

　　笨拙的在厨房里忙活了几个小时，勒梅夫人笑着替西弗勒斯解下友情支援的粉蓝色小兔围裙：“好孩子，谢谢你陪着我这老婆子。快去客厅坐，咱们来点葡萄汁怎么样？尼古拉醉心他那些古怪研究的时候等待是没用的，喝完葡萄汁还得麻烦你帮我个忙。”

　　黑发少年没什么和女性长辈和平相处的经验，他也没从她们那里得到过类似母爱的温情。勒梅夫人的笑意让他很有几分无所适从，束手束脚到几乎顺拐，小心翼翼遂她的意思端着装有葡萄汁的水壶和杯子移动到客厅坐下。

　　“啊，你真是个贴心的孩子。”老太太接过倒好的葡萄汁叹息：“要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真是少有能安分坐着的。看电视吗？或者你想去院子里和动物们玩？都可以。我们养了兔子、鸭子、鸡、猫、狗，也许是来客人了害羞，这会儿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不必，我就在这里坐着就好。”西弗勒斯硬邦邦的回答她。勒梅夫人笑着打开电视，上面播放着最新的科幻连续剧，演员们套了皮套扮演各种外星人想尽千方百计进攻地球——人类对于未知的渴望在航天计划的刺激下被放至最大。
　　看不出其中究竟有何逻辑，总之就是看个热闹。

　　西弗勒斯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视，直到连续剧放完，勒梅夫人才心满意足放下杯子起身拍拍裙摆：“来吧小伙子，看来咱们不得不采取些强硬手段才能让发明家们记住守时这两个字。”

　　通常都是被人拖出实验室的西弗勒斯莫名心虚，沉默着跟在勒梅夫人身后，眼看着她拿起一只硕大摇铃大力敲打勒梅先生炼金实验室的大门。过了大约十分钟时间，颤颤巍巍的老先生拉开门露出一个头：“怎么啦？”

　　“亲爱的，你今天不会打算带着客人错过午餐吧？不然那道盐水鹅肝我可就一块都不给你留了。”
　　勒梅夫人手里的摇铃似乎要朝勒梅先生头顶上敲打，西弗勒斯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帮谁……理论上他应该站在老先生那边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老太太也太可怜了，于是他决定保持沉默。

　　勒梅先生显然比谁都知道该如何与夫人相处，他急忙点头，将门板拉得更开：“进来进来，快来看看，这是我并不擅长的卢恩体系，太神奇了！”勒梅夫人叹气：“好吧，但是你必须保证看完之后就和客人一起去餐厅坐好。”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虚像中漂浮着的巨大树木，它环抱着混沌的星空，根系与枝叶连接着无法探知的深渊与星辰。

　　“真是个浪漫又生机勃勃的模型，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循环往复的能量流动。不苛求对称的极致，但又极富活力。”勒梅先生着迷的看着漂浮在炼金矩阵上的幻影，忍不住一再赞叹：“还有精灵存在真是太棒了，这不是人类贫瘠大脑所能想象得出的世界。”

　　“所以，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勒梅夫人替西弗勒斯问出那个经典问题，勒梅先生一窒，指着那棵树急切道：“那是和我不一样的思考路径！艾尔洛斯的成就绝对不会被一小块石头局限，我怕他将来甚至能染指神明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