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绝艳》清风揽明月

4、战斗

　　暴雨落下，打在树叶之上，噼里啪啦做响，如一曲激昂的曲调。
　　雨奏曲，曲中情，雨化花，花中杀！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铺天盖地如利剑向着白佳佳而来，白佳佳纹丝不动，桃木剑横于身前，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剑面上抚摸而过，便建成一座雷池，雨剑在她的身前停下，纷纷落下。
　　白佳佳桃木剑指向天空，“十万天兵，卫我九重！”桃木剑横扫，雨水溅开，直逼红衣鬼。
　　红衣鬼身影鬼魅，狂妄大笑:“灭魔九诀，第一重就想打败我？叫我一声师叔，我再教你一招！”
　　天雷滚滚，李瑞清望着一直昏睡的刘止溪恨不得把她拍醒，来欣赏女道士大战红衣鬼，估计终身难忘。
　　白佳佳浑身湿透，头发也濡湿在脸颊两侧，咬着牙道:“送你三个字，你也配！”红衣鬼尖利的笑声响彻天空。
　　树木摇晃，红衣变成一股黑团遇到雨也不化，里面鬼魂哀嚎，红衣鬼如一团暴风席卷来而来，顷刻之间便消失在黑团之内。
　　李瑞清将衣服披在刘止溪的身上，站起身并没有出手，看着白佳佳正在那团黑气中挣扎，心道再等等。
　　李瑞清抬头，夜空一片漆黑，那团黑雾里依旧静止在空中，黑雾之中白衣依稀可见，红衣鬼的声音依旧在笑，咿咿呀呀唱着:“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道白光微弱散开，红衣鬼的黑雾终究是裂出了一道痕迹，白佳佳拿着桃木剑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踉跄倒下，李瑞清伸手扔出一样东西，平地起惊雷，一声巨响，红衣鬼显出原型。
　　“怎么会？”又是这一句，红衣鬼喃喃自语，哭哭笑笑。
　　白佳佳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望了一眼李瑞清，此刻的他，一头墨发垂腰，皮肤白皙，容貌俊雅，一手握剑，狂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烈烈作响，仙人之姿，白佳佳有点惊艳，他是谁？
　　“别再看我了，他还没魂飞魄散呢！”李瑞清提醒道。白佳佳收敛方才泛滥的花痴情绪，望着红衣鬼，桃木剑上已经染了她的血液，正道法最饱满的时刻。
　　她飞身上前与红衣鬼交手，红衣鬼的力量渐弱，行动速度开始迟缓，恨不得撕了白佳佳。
　　“师姐竟收了这么个笨徒弟，灭魔九诀才到第三重。”红衣鬼依旧奚落白佳佳。
　　白佳佳坦然一笑，“抵不过师叔，身体被镇压，魂魄还能作怪！”
　　雨落在桃木剑上如珠落盘，溅起的水花，于微小之中蕴藏杀意，红衣鬼自从二十年前被镇压，好不容易逃出来，难道要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中？他不甘心！
　　“我要你们全部死！”红衣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太阴华盖，地户天门，明堂坐卧，隐伏藏身！”白佳佳的身影消失，一抹艳红从她方才身处之地穿行而过，树叶零落，化作寸寸刀刃，所到之处皆是刀痕。
　　李瑞清将刘止溪抱起，飞身躲过，红衣一怒，三丈草木屠尽。
　　天空闪出一道白光闪过，白佳佳从天而降，桃木剑接着天雷之势，直刺红衣鬼天灵盖。
　　黑雾以迅猛之势缠绕桃木剑，红衣鬼放声大笑:“别忘了我是你师叔！”他猛然伸手成抓，黑雾如爪将白佳佳握在手中，“我给你一点雨水，你就真的敢泛滥，许久没这样杀人，痛快！”红衣鬼笑得肆意。
　　白佳佳脸色痛苦，听到骨头喀嚓的声音，手快握不住桃木剑，没道理啊，她明明已经将他的肉身镇压，她用自身极限借天地之势突破第四重境界，为何还是这般不堪一击！
　　红衣鬼五指紧捏，白佳佳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快被碾碎。
　　树丛之下的李瑞清眉头紧皱，道了一句:“白佳佳！”取出腰中折扇，施展轻功，如风的速度向红衣鬼袭去，在空中啪得一声打开折扇，几道细光暴风骤雨般击中红衣鬼，红衣鬼并未放在眼里，黑雾围绕李瑞清，李瑞清不会道法，却懂得武功。
　　红衣鬼分身向着李瑞清猛然刺来，却在空中旋转方向对着刘止溪而去。李瑞清心中一凛，却也来不及！
　　黑雾并未杀了刘止溪，而是侵扰刘止溪的意志，刘止溪的眼眸刹那睁开，一抹艳红如血，只冲李瑞清而来！红衣鬼得意得笑了笑，“让你喜欢的人杀你，你该是心甘情愿的吧。”又开始咿咿呀呀唱起。
　　刘止溪的身体本身柔弱，此刻却如铁石一般，难以撼动，李瑞清躲闪之中，眼中杀意凛然。红衣鬼望着手中一道金光，由内而外生生截断了手掌，怪叫几声，很是不可思议。
　　白佳佳顺势落在地上，已经晕厥，不知道是死是活。红衣鬼声音重新恢复正常状态，“你是谁？怎么会有佛门圣物？”
　　“在下李瑞清，要打爆你的头！”李瑞清避过刘止溪，一扇横扫红衣鬼的头颅，红衣鬼没有躲过，那折扇之上一把利刃出鞘，头颅滚落，漂浮空中。
　　黑雾霎时间喷薄而出，无数鬼魂一瞬间得以涌出，这二十年里他杀了太多人，他一生渴望长生，却阻拦不了天道循环，自然终始，他不愿意离开，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忘记。
　　“我不能死，嫣然，我不想死！嫣然！”红衣鬼被无数金光缠绕，鬼魂得以解脱，红衣鬼自然无法再强大，渐渐红衣鬼化作一缕青烟久久不愿消散。
　　李瑞清收回折扇，望着天空黑云散开一丝光线，青烟消散。
　　他方才在刘止溪身上放了定魂珠，只要红衣鬼袭击刘止溪，那么动作会有一瞬间的迟缓，那就是他杀红衣鬼的最佳时期，其实他方才也怕红衣鬼直接杀死刘止溪，定魂珠可以是护她一时。放下定魂珠也是保护刘止溪不受红衣鬼的鬼气，不然她就算醒来，也过活不长。他一直在观察红衣鬼，鬼魂只得借助一样东西锁住魂魄法力，一旦命门刺中，必遭反噬，红衣鬼从头到尾珍惜的就是它那颗头。
　　雨渐渐小了，李瑞清站在风雨之中，天空中闪现一抹红光幻化成一个女子模样，容颜美艳，细腰秀发，清水出芙蓉，她站在空中微微叹息，空灵的声音回荡，“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华音，纵然你永世不得超生，但有我陪你。”
　　然后转身低头看了一眼李瑞清，嫣然一笑，“无心之人最有情，妙哉。”
　　她的身影消散，李瑞清轻喘了一口气，走到白佳佳身旁摸摸她的脖颈动脉，有微弱的气息，李瑞清扶起她，给她喂了药丸。
　　一夜苦斗，若不是他平时佩戴的东西有用，恐怕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望着一坐一躺的两个女子，李瑞清脑子一阵头痛，身上的衣衫尽湿，有点累。
　　正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瑞清望着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的脸欣赏，不错，媚意天成，一百文钱是最好，她值八十文钱。
　　冷不丁刘止溪睁开眼睛，眼中红艳似血，五指成抓掐住李瑞清，李瑞清不妨被扑倒在地，脸色涨红，他想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冤枉，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红衣鬼还未消散！
　　刘止溪力气极大，跨坐在李瑞清的身上，双手死死掐着李瑞清的脖子，双眼赤红。李瑞清很想一扇子削掉她的脑袋，却知道自己怎么也不能这么做！
　　天光露出，日出东方，李瑞清手脚不知道如何自处，胸腔的气息越来越少，结结巴巴道:“刘……大……小姐，快……醒醒啊！”外人看来两人姿势极其暧昧，李瑞清觉得自己快死了，瞬间她的手渐渐松开，阳光普照大地，她眼中红色褪去，剩下茫然。
　　李瑞清终于逃离魔爪，大口吸气，刘止溪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望着身下的人，容貌俊雅，面色憔悴，猛然觉得自己两人姿势暧昧，便立刻翻身而起。
　　只是她刚起身，李瑞清便翻身将她压住，李瑞清面有怒容，盯着刘止溪，“等等！”刘止溪此刻觉得方才瞧着他英俊这件事很羞耻。
　　刘止溪双手被李瑞清抓住，惊慌失措大喊:“救命啊！”
　　他此刻很是生气，所以抓着刘止溪的手很不客气，恶声恶语道:“再叫！我就亲你！”
　　刘止溪真的不敢叫出来，李瑞清俊脸朝着刘止溪渐渐靠近，刘止溪大声尖叫，吓得李瑞清有点懵，他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血滴在刘止溪的脖颈处，红与白鲜明对比，触目惊心。李瑞清松开手坐起，抹了一把鼻血，抓住刘止溪奋力挣扎的手，拉着她一起起身，便立刻靠在她的肩窝，双手搂住她，声音魅惑道:“在不安分，本少爷就将你就地正法！”
　　他用脚踢踢白佳佳，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道:“这地上躺着的姑娘就是你的下场。”
　　刘止溪觉得这个大奸大恶的采花贼，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已经做好了宁死不屈的准备，李瑞清笑了笑道了一句，“贞洁烈女。”
　　他怀抱抱住刘止溪，气息弥漫一股药香，语气沉闷道:“我不会伤害你，这位白衣姑娘因我而受伤，她内腑受伤，我不能贸然动她，你能否帮我去青丝镇找些人和大夫来帮忙，不然她会死的，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姑娘你方才自己过来扑倒我，我以为你要杀我，所以做的有些过分，还望海涵。”他语气渐低，刘止溪听得半真半假。
　　李瑞清松开手望着她道:“我刚才差点因姑娘而死，这个拥抱就当补偿了。”刘止溪向后退了好几步，将信将疑。
　　李瑞清一脸真诚的模样，道:“青丝镇离这里不远，姑娘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刘止溪拧着细长的秀美，觉得一切云里雾里，很不真切，转身就跑了。
　　李瑞清望着她的背影好心提醒道:“路在这边。”刘止溪半响不动，转身恶狠狠盯住李瑞清，李瑞清扔给她一把匕首，道:“要是路上遇上坏人，可以自尽。”
　　刘止溪拿着匕首，很想撕烂李瑞清的乌鸦嘴。
　　此刻天已大亮，刘止溪的红嫁衣很显眼，她藏着匕首往外跑，山路难走，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苦，也顾不得仪态，再看到自己人的时候，刘止溪热泪快出来了，顿时觉得他们无比亲切。
　　众人终于找到她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昨晚大雨，他们都走了，天亮才来找刘止溪，这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