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行》柳格

9、幻觉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仿佛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
　　阿飞眨眨眼睛，又捏捏自己的大腿。痛！还活着。桌上的蜡烛仍是四平八稳的烧着。可面前的人呢，都木偶一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二胡老伯笔者眼睛捋着胡须，沈婉兮倒在弓字步的白扬帆怀里，千鹤举刀抵在白扬帆脖子上，云峰身体扭曲着还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阿飞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是被困住了吗？困在了这一个时刻中？那这个时刻以外的人们，又在做什么？千鹤能逃开吗？自己呢？会不会死？是我被困在了这一个静止的时间，还是其他人被困住了只有我能自如的活动？或者说，这一辈子就困在这样的场景中，直到老死？
　　索性，阿飞的指尖用力，将念缠住了每一个人，收紧。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就像一把盐化开在水杯里面，渐渐的溶开了，淡了。

　　却还是这幅景象，所有人都是那个姿势，那个动作。好像自己原地转了一个圈一样。
　　但，这一次，有声音。
　　“呵呵”是白扬帆。“看来该死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阿飞还未看清白扬帆的动作，局势已经变化了。白扬帆将沈婉兮托在怀里，原本架在脖子上的短刀已经在他手中，而刀尖，是指向云峰的。留下错愕的千鹤站在原地，阿飞吃惊得站了起来，才想起指尖凝了云龙丝，白扬帆却毫发无伤。此时发现，自己的指尖，何时凝结过云龙丝呢？
　　云峰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眼中也满是迷惑。“为什么是我？千鹤是细作啊。”
　　再看二胡老伯，已经睁开双眼，啜了口茶，微笑着点头。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阿飞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一晃而逝，抓不住。

　　白扬帆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为什么不能是你呢？你带着你的问题去阎罗殿报道吧！”
　　“等等。”千鹤喊道。
　　却晚了，刀子已经在云峰颈上留下三分长的血痕，血珠不断地涌出来。
　　白扬帆停了手，目光转向千鹤。

　　“为什么？”千鹤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二胡老者捋捋胡子，缓缓吐出几个字：“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千鹤一震，难以置信的表情：“虚空”
　　二胡老者徐徐启唇：“捕风”
　　千鹤的面色依旧紧张。二胡老人微笑着摇摇头，继续说，“小石头。”
　　千鹤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却蜡黄，便要行礼。

　　那边白扬帆却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说“你们还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千鹤，这个人为什么不杀，他留不得。”
　　云峰却忽然恍然大悟，赶紧说道，“我也是枕流派的细作。”细作二字咬得很轻，仿佛难以启齿。
　　白扬帆挑挑眉毛，说，“怎么证明？”
　　“我……”云峰傻眼
　　“我能证明，他确实是枕流的人。”声音来自千鹤。
　　“是，他那日便因此邀我联手。”
　　“噢？”白扬帆再次挑眉毛。“长久以来你都一直与千鹤搭档，他与你一样同是细作，为了同样的目的进入青棠，你却反咬他一口把他供出来？千鹤可是在帮你求情。”
　　“我原想，这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白扬帆重复着这个词，“你牺牲了他有能得到什么？”
　　“得到……信任”
　　“信任？你以为，这样的集团，存在信任？这里有信任可言吗？哪一个人彼此之间不是互相猜忌？”
　　“我，我只是想快些完成任务。”
　　“只凭你？没有记错的话，枕流的修行是忍耐，坚持，挑战困难吧？你做到了什么？你这样的人，真是死不足惜。甚至还不如阿飞，他刚才甚至都想帮助千鹤逃脱，而你呢！”白扬帆睥了谢一飞一眼。
　　谢一飞心理耸然一惊，还好刚才的选择算是对了。但，他如何知道我是想帮千鹤逃走呢？
　　是沈婉兮？还是他自己？这兄妹二人真的深不可测……阿飞刚刚平静的心情又抽动起来。忽然想到，原来这一整个房间的人，都是细作。真是……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样的人，比青棠还不如。卖友求荣。真该一刀捅死你。”白扬帆笑嘻嘻的悠然转身坐下，怀中沈婉兮也醒来，看到房间中情况，向阿飞做了一个了然于胸的微笑。
　　之后问，“是不是都好了？”
　　白扬帆踢踢脚下的云峰，说，“只是觉得这家伙让人讨厌，喂，你就多躺会儿。”
　　千鹤微笑，复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