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求而不得是福 ...
-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如果，才让感情变得稀奇。
叶真十四岁就跟着遥竟。八零年代时候，这个地方的家庭稍有财势的都喜欢给独子安排陪读。叶真作为遥竟的陪读，从十四岁到二十三岁，都是为了遥竟而活。
那一年夏天，遥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家里高兴得不得了，摆酒12桌，请了所有近亲近邻；那一年的遥竟个子不高不矮，胜在五官端正，一身傲气。
听说遥家要给遥竟找个陪读的丫头，照顾他学校的起居，近邻便给遥家指了叶真。叶真是个不惹事的丫头，老老实实，也很勤劳，只是成绩不好，最后也是勉为其难的从初中部升学进了高中部。
遥家自然不需要陪读的成绩好，智商高，他们要的不过是个懂世故的丫头，到了学校可以照顾好遥竟，又可以帮遥家看着这个傲气的孩子。
所以，遥家真的给叶真自费上了遥竟那所高中。
其实从初中开始，叶真就知道遥竟的了。遥妈妈常常会问她遥竟在学校的事情，事无巨细，她从来都是一五一十地告诉遥妈妈。好的是，遥妈妈情商高，从来也没把叶真暴露。
但是，这次不同了。
叶真心里清楚。
她终于可以和遥竟互相认识了。
“这是个很老套的故事。”遥至扯了扯嘴角，端起鲜榨的橙子，仰头喝干，动作潇洒得像在斗酒。
陈已就着桌上暗黄的灯，看着她动了动上唇，将下唇的果粒抿到嘴里。
“为什么不找个男的？陪读的话，男生更方便吧。”
“你会愿意给兄弟的父母打一辈子小报告？”
陈已耸肩，“也不至于小报告吧。”
确实不至于。
叶真从来没有把遥竟的心思和打算告诉遥母，其实叶真很了解遥竟，如果是打小报告，也许真的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叶真说的，不过都是一些日常。
感情确实是没有如果的，所以才让叶真多年以后唏嘘不已。
遥竟当然知道陪读意味着什么，父母花那么多钱买个学位给叶真来做他的陪读，那就是决意要的了。当时的遥竟特别理智，他并不把气撒到叶真身上，用三年陪读换一个最好的学位，谁又不愿意呢？反而，遥竟待她很好。高中三年，叶真为了遥竟参加篮球社，为了遥竟学会了打游戏机，为了和遥竟同班，做了数不清的题库，她的所有想法都和遥竟有关。
“其实，你妈就是你爸的影子。”陈已把自己放倒在沙发里，长腿在空气里懒散的蹬了蹬，“阿至啊，时至今日，你是什么的心情？”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爸，我这么跟你讲故事，你觉得我什么心情？”遥至招了招手，“小丫，再帮我加杯橙汁儿。”
“放下了当然好。”
遥至本要放到腿上的手忽然顿了顿。
陈已看着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又掐了掐眉心，继而便满脸不耐烦。
“行，我看我还是走吧。你这样子，我怕。”
“走吧。”遥至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边摆手，一副趁早走的样子。
“小遥老板，您的橙汁儿。”
“唔。小丫你也走吧。”
“小遥老板，您可别吓我了。这才8点，您就让我下班啦？我可才上了两个小时班。”
“放心吧，工资照付。你陈大老板听我的。”
遥至一个人守着清吧，叮叮当当的敲着玻璃杯，“了无生趣啊。”
吧台的灯被她关了几盏，剩下几缕黄光，稀稀拉拉的洒在她身上。
“怎么会放得下呢？我这是在揭伤疤啊。”
路嘉树说过，越痛就越清醒。
遥至挑了盒录像带，放下投影幕，自己蜷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嗨，老板，我们这里三位。”
“要什么自己拿，今天不调酒，价格都有，钱放吧台大金猪里。”
“也不怕我们少给？”
“看你人品。”
“老板，你在看重庆森林啊？文艺啊。”
“今天这里不是公共区，麻烦到吧台去。”
搭讪的男生摸了摸鼻子，推了推身边两人，“走走走，这老板估计心情不好。”
“看着很漂亮啊。”
“白裙子，纯。”
“还喝不喝？”
“诶，啤酒品种好全。”
“喝啊。”
“听故事吗？”
遥至赤着脚，站在吧台里。
三个男孩整了整衣物，表示荣幸之极。
吧台里的女人很高挑，白色的吊带裙露出了一大片背部，她从保鲜柜里拿出了几片薄荷，又挑了颗青柠和柠檬。
“美女老板，你要给我们调杯什么？”
遥至没有回答，默默的舀了些碎冰，挑了瓶白朗姆。
“美女老板要挑鸡尾酒啊。”
加了苏打水的白朗姆，放了几片柠檬，再加上薄荷叶，遥至默默了喝了一口。
“听故事，要安静。”
“女主角叶真，像…影子一样，在男主角遥竟身边生活了整整十三个年头，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遥竟。遥竟是个出色的男人，相貌堂堂，工作后的表现和学习一样出类拔萃。他娶了和他一起同校了十年的女人，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对是在大喜那天。叶真其实很美，她长得并不出众，却很有气质，从小就寡言，后来学了舞蹈，更是讨人喜欢。”
遥至吃了一片柠檬，明明切开时酸涩就已经在几人间散开，那么酸眉头都没皱一下。
“讨很多人喜欢，可是却不讨遥竟喜欢。遥竟在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了一姑娘，那姑娘也不是顶漂亮，唱歌却特别厉害。暂且叫这个姑娘A吧。A是播音系的才女，学校特许她在广播站开设了她自己栏目，她每两天会直播唱一首歌，只在早上课前二十分钟唱。校区几乎所有人都爱上了这个栏目，这个声音。遥竟也不例外。”
“这听着，好像歌手叶莺啊。之前叶莺被曝光过，大学时期，曾在广播站唱了一年的歌吗？”
“我记得还有人曝光了录音。”
“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叶莺应该是90年代初的歌手啊。”
“90年代初怎么了？”
“不怎么，反正都是听着她声音长大的。”
“诶，美女老板，是不是就是叶莺啊？你说的？”
遥至笑了笑，“是。是她。叶莺。她是女主角的姐姐，叶真出生的时候，叶莺2岁。叶家把她过继给了叶家长子，也就是叶莺的大伯。她的成长环境比叶真好上许多，长得也比叶真好看，跟着叶家长子，打小就在首都生活，两家几乎没有再见过面。”
“老板，你这个是瞎编的吧。”
“听故事么，你管什么真假？”
“叶莺那时候其实已经出名，遥竟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那时候遥家也越来越富裕，遥竟为了她几乎挥金如土。”
“嗐，那就是没追上呗。最后退而求其次，和叶莺的妹妹结了婚呗。”
遥至喝光了最后一滴酒，薄荷翠绿被她抿在唇见，轻轻地一点点含进嘴里，喃喃重复：“退而求其次……说到结婚…叶真其实对这场婚姻心知肚明，但彻底让她清醒确实在遥竟说出那句‘娶你，是应该的’的时候。”
遥竟和叶真结婚，最是高兴的是两家家长，跟遥母汇报了十年遥竟学生时期日常的叶真，从来没有告诉过遥母：他的儿子早已心有所属，且求而不得。
叶真是遥竟的影子，她不可能做不合遥竟心意的事情，既然遥竟往西，即便是西天，她也拼了命跟紧。
“那，遥竟最后爱上叶真了吗？
爱上了吗？
遥至趴在台上，脸埋在臂弯里，许久前的事了，可每一次想起都像是昨日的事。
叶真拉着她的手，窗柩上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风带着玉兰花的香味，轻轻扬起了白色的窗纱，树叶沙沙的响，叶真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她说的很慢很慢，有眼泪掉到了小遥至的头顶，叶真似乎用尽全力得把她搂在怀里，她说：小至，求而不得，才是福气。
“遥竟没有爱上叶真，娶她的，是遥竟心里的亏欠和愧疚，不是遥竟。”
遥至看向橱窗外，夜幕在五彩斑斓里变得不再静谧，霓虹深处最不缺的是感情失败者的宣泄。
“求而不得是福，只有未完的故事才有幸福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求而不得是福
